第一百零四章、少年时代和今夜
“你们去维持亡灵仪式，这里交给我了。”库洛奇回头对迪涅交代了一句，就轻轻的走向了柳随风的方向。 黑暗公会的人立刻继续回到祭坛周围，虔诚的跪下，默念着生涩绕口的字节，那应该是上古的咒文吧。 而库洛奇慢慢的走向柳随风，他只是普通的走动，可是每踏下一步，脚下的大地都随之震动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凝聚了一般，众人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 这就是绝世强者的威压，不过是气势爆发，就足以让在场的一种高手被压制的无法出手。 “会长大人，你是不是还要再尝试一次，用你的奇门八卦，无限禁制压制住我？”库洛奇就这么轻松的走到了柳随风的身前，他和柳随风之间的距离近的惊人，大概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距离近到两个人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库洛奇的呼吸绵长不息，缓慢悠长，而柳随风的呼吸已经渐渐有些急促起来，他的佩剑也在不断的颤抖着，在空气中嗡嗡作响，似乎感受到了库洛奇的压迫，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鞘。 “或者你可以再次试一试，你的剑能不能拔得出鞘呢！”库洛奇露出邪恶的笑容，他完全压制住了柳随风，说话间都显得从容不破。 柳随风一向是以脾气火爆著称，在那些上个时代就已经成名的遗老中，就只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嫉恶如仇，经常动手教训不循礼法的小辈。 被库洛奇这样的挑衅，会长大人要出手了吧，众人都这么想着。 可是柳随风摇了摇头，长声说道：“我的剑告诉我，遇上你我毫无胜算，所以我不打算出剑了。” 众人露出呆滞的表情，如果连柳随风都束手无策，那么这个少年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人在世间，终于一死，这是规律，是法则，没有人可以对抗自然，拉菲提亚斯是这样，我也是如此，若是早些年，我认为这是自然的惩罚，是痛苦，但如今，我深深相信，这是神的怜悯，是恩赐。”柳随风淡然的对库洛奇说道。 库洛奇歪了歪头，表示理解不能。 “我已经是垂暮之年，哪怕是最年轻强盛的时候也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呢，我深知自此悲鸣洞xue之行恐怕就是我的终结了，可是我并不为此难过，因为我死了，还有他们。” 柳随风抖动着长袍，回头看了一眼陆白、林墨、刘伶、卡尔，所有的人。 刘伶咬着牙，嘴唇激烈的抖动着，他轻轻的喊道：“会长大人！”然后，他目光一冷，看向库洛奇，用尽全力，举剑刺向了库洛奇。 这一剑，是信念，是梦想，是执念，有不甘，有痛楚，饱含着必死的执着，一往无前，不死不回。 没人可以形容这一剑的光辉，仿佛天地都为之变了色，在无限广阔的宇宙星云之间，这一剑的光芒渺小的微不可记，可是没有人可以忽视，那一刻，已经分不清剑是刘伶，亦或者，刘伶是剑了。 这一剑快的无法形容，那短暂的一瞬已经无视了空间和时间。 微风轻轻的吹拂着众人的衣角，像是情人的牵着手，在耳边呢喃着微不可闻的情话，而这一剑已经结束了。 刘伶半跪着，库洛奇的嘴角咬着半把残剑，柳随风单手抓住库洛奇的伸向刘伶脑袋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刘伶，避免刘伶摔倒在地上。 刘伶虚弱的说道：“会长大人，您没事吧。” 柳随风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只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柳随风抓住库洛奇的那只手，袖口渐渐漫出来的鲜红，那是如此触目惊心的红，艳丽夺目。 库洛奇轻轻的将手从柳随风的手里抽出来，也没有想要对刘伶出手的意思。 可是柳随风的左手微微的颤抖着，仿佛经历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而随着库洛奇的手拿开，柳随风的左手手臂缓缓的滑落，离开了他的身体。 “会长大人。”刘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大声的痛呼着，因为惊慌甚至破了音，变成了哭腔。 柳随风轻轻的松开扶着刘伶的手，刘伶双手撑着地面，低下头，身体微微的起伏抽搐着，他一把年纪了，可是依旧无法抑制的想要哭泣。 有多久没有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哭泣了，有多久没有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了，明明还有那么多我们珍视的事物和热爱的人需要我们去守护，那么为什么我们要停下脚步，不能拼了命的为了他们变得强大呢？刘伶在心中不断的责骂着自己。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番队和赏金猎人工会的人，他们的身上闪烁着各色的光芒，看向库洛奇的目光全部都带着深切的愤怒。 “孩子们，可能我必须要死在这里了，但是死亡并不是可怕的事情，你们不能执着于逝者，记住，不要被过去遮住眼睛，对明天最大的慷慨，就是全力过好今天啊。”柳随风带着温暖的长者目光看向了陆白，说道。 陆白眼角含着泪光，他当然明白柳随风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他想告诉柳随风他早就明白了，所以不需要这样亲身去教自己了，他已经接受了楚云的离开，已经明白了拉菲提亚斯终究会走向终结的无奈，可是，为什么还要再一次看见热爱的人无可奈何的离开啊。 “所以，你们走吧，逃走吧，活下来才是希望，我相信你们，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那个时候记得来告诉我和我的那些老朋友们，我们的一生都在为此努力，即便是双眼中满是黑暗，也并不曾有过放弃。” “刘伶，这是我作为会长以及你的恩师，给你最后的任务，带着他们走。”柳随风一掌将刘伶推向众人，凌天接住虚弱的刘伶，看着周围的如花和奥列弗，有些不知所措。 柳随风的身体慢慢的溢出五彩绚烂的光芒，他受伤的手臂也已经止住了血，他一脸慈祥的看着库洛奇说道：“少年，你有幸尝试我的终极禁制，如果可以，你把这一招学会吧，我知道我不可能杀掉你，但是并不希望这耗尽我一生的秘技就此消失，也希望你可以在领悟这一个终极禁制的时候，收敛心性，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库洛奇静静地看着柳随风的变化，那些绚丽的光芒充满了生命的力量，从柳随风的体内飘洒着，从他的鼻子、眼睛、耳朵中溢出来，柳随风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库洛奇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他低声说道：“会长大人，我从小到大，始终无法理解和领悟你们人类的情绪，什么事开心，什么是难过呢，我所有的情绪不过是遵循自己的本能，可是这一次我似乎有一点明白了。” 说着，库洛奇伸出手想要按住柳随风，说道：“所以，请停下来吧，不要再做无谓的傻事了，我是魔神啊，上一次我无意识的自我封印都是无效的，更何况是你呢。况且，我本来就不打算杀掉他们，他们在我眼中与蝼蚁又有何异。”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住了库洛奇伸出的手，然后一股强横的可怕的力量将他推向了远处，他面露惊讶，翻转身体，停在空中，看向对他出手的那个强大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