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灵族娴姬
他伸出左手轻触我的脸颊，手指节骨分明，手心贴在我的右脸，温热穿透我的身子，使我慢下了呼吸。 “别躲闪，对不起，是我那日去迟了，是我陷你与危险之中，我知道道歉什么的来不及了，你一日是我王后，终身为我妻子。” 他分明说的如此感人，在这诗情画意般的情景中，我还是选择一把将他推开，“你，你真的好奇怪。”过分的温情让我更是深感不安。 “你觉得我别有用心？你觉着我对你好，是为了千年前的你，那为何在你心里，他颜挚凌与我又有何不同？你不可以这样不公。” 一语点醒我，可我何尝没有这样想过，记得因为收服毛毛而灵力虚脱时昏在他寝宫床榻之上，他初见我的眼神的确在我身上找寻了一番尔沁的身影，他将我的样子引入眼帘而脑海中闪现的是尔沁的笑颜，这都是我当时就察觉到的。 让我对他放下所有心中遐想与猜忌怀疑的，便是他的那句“不曾相识。” 当时我不明白，后来我也不相信，可自从他说过那句话后，看我的眼神，再也没有恍惚过，再也没有试图着想从我的身上找寻着千年前的相似之处。 我能深切的感受着他对我的冷漠，对我的guntang，对我的无情，对我的不舍。 而墨染，即使他离我如此之近，即便他说着无比动人的情话，做着万分的努力，也不能将我融化，我无法说服我自己去体会他的这份情感。 “墨染，南朔王，你不要在爱着你想象中的我了。我不是那样的人，别把你的情放错了地方，而付之东流，现在的我不值得你浪费感情，从我身上也得不到任何东西与好处，我现在一不是灵族，不能让你的南朔多一个屏障，二不算人族，成了你的王后定有你的敌人做你文章，引国民之愤，接着将你拉下王位，然后与你的百姓们联合起来，外功内斗的逼你交出灵力传位给你王室里的那几个根骨不错的小侄子。三，万魂血杖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大将军和我说过其中利害，搞不好我还成了魔，到了那时你这个南朔王后悔莫及，想甩开我还来不及，南朔国还容得下我吗？” 墨染一怔，他不曾想过我会考虑的如此之多，伶牙俐齿，振振有词，rou身且才活了十六余年，便想到家国之事，甚至将情感看的复杂，他不能否认，尔沁的神女身世，是他想要得到她的其中一个理由，可当我这样毫不避讳遮掩的说出口，他也感受到一丝的羞愧。也许这些心思，千年前心思极其单纯的尔沁是万万想不到的。墨染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我与千年前长相无二，可那涉世未深但掩盖不住的聪颖的确是尔沁所没有的。 “说不出话来了吧，觉得我说的没错吧，和你说这么多，加上我这身子刚恢复还动了灵，都有些乏了呢，饿死了饿死了。” 说着我迈开步子，又是转圈又是小跑的出了梅林。 留他一人与这小景，构成一幅美画。 而颜挚凌则在完颜诺的宫殿内对坐浅谈。 完颜诺回到自己的凤鸾殿，为了收拾自己刚刚被我一扫而尽的颜面感到的坏心情，回宫之后，即刻换了身打扮，让这颜挚凌在偏殿耐心等着。 她哪是为了打扮，只是利用着梳妆的时间，好好的捋一捋今日为何在宫殿失了颜面，本好好地计划，被我这个只有十六年寿命的小毛娃给活生生打破了。 且之前收到娴姬的通报，说那可心公主睡了九十九天，醒来才一天，便可以轻松地与浮黎交手，更让她对这个可心公主的口出狂言有些认可，莫不是真是那冥王的徒弟？这可如何是好，若这个女子真的与颜挚凌相结合，到时候，哪有她完颜诺的栖息之地。 完颜诺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叹出，她深知这个可心公主对她的威胁，本与南朔王说好，将她丢进南朔去，本只是想着让颜挚凌难受些时日，受那相思之苦后无心修炼掌管北冰，接着在与花无烟联手在将他收进夺灵瓶里，终日不得进北冰，这样无疑北冰便是自己与她儿子完颜硕的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小毛娃背后竟然有着冥王撑腰，这让她陷入了两难。 本娴姬窥视过这个小毛娃的灵体，说只是半灵族体质，竟然是半灵族体质，便此世不可能为灵族神女，灵族也不会臣服在她的手下，所以觉得毫无威胁，肆无忌惮的想利用这副长相来打击颜挚凌。 可如今，若将她丢去南朔，南朔的背后便多了个冥界做保护伞，虽说这冥王不会掺和人间权利的变动，不过若是为了闭关之徒，派他座下的十九主来惹些事端，神族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岭影那夜，也证实此事，本以为冥界十九主是去杀妖的，足足灭了围着岭影的一千多只妖，现在想来，真实目的其是为了保护这个小毛娃。 越想越另完颜诺头疼。 “斯！”完颜诺被簪子扎的有些生疼，不禁出了声，也回了神。 “大公主！奴婢该死！” 替完颜诺梳妆的四个婢女吓得立刻跪在她的脚边，不停地磕着头。 她斜下凤眼，眸射寒光，‘啪！’的一声，那手掌击打在梳妆台上，瞬间，将那实木做成的梳妆台拍的炸裂开来。吓得婢女们哆哆嗦嗦，一声不吭，生怕自己与那台子一般的下场。 “全都跪着做什么？起来随本宫去偏殿，觐见王上。”昂起下颚，她那副骄纵阴狠在她精致的容颜上一览无遗。 娴姬自是不在，娴姬虽也为婢女，可她的用处绝不是来替她做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这些琐事的，娴姬是灵族人，神女尔娜在的时候便出生了，她是她那几百年里第二个灵族新生，第一个便是神女尔娜，只是同是灵族新生，可际遇相差了百倍不止，如今尔娜飞升成神，而她却与灵族一起陨落，与大部分的灵族人一样，散落各族各国为工具般的使用。 但娴姬也定不会回到现下的灵族领地去的，那里充斥着狐族的谄媚与sao味，早就没了昔日灵族的纯洁与欣欣向荣，更别说那世外桃源般的惬意与与世无争的生活。 万灵生长，百鸟高歌，百花齐放；潺潺的流水，静谧的湖，鲜翠的林，湛蓝的天；一切都只能在梦境里寻得。 为人工具的生活，过了千年，可有哪个灵族人不曾希望回到往昔，梦回，只能梦回。 娴姬看着我总是会看的入神，她奉命跟查我的一举一动，但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当她看到我的脸切切实实的便是她的灵族神女，当她窥视我的灵体，虽是半灵族体质，但她更坚信了我便是那个能拯救灵族的唯一希望。 她对完颜诺并不完全的忠诚，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在窥视我灵体的那一刻，她早就倒戈了。她将我体内的秘密藏住，任谁也不曾说过。 “我说，你下次偷偷的跟踪我盯着我的时候，能不能隐蔽一点，我都发现你好几次了，真的，让你家主子，换个人来吧，不然你这样会坏了她大事的。” 我嘴里叼着芦笋，手拿着银筷，她实在是太暴露了，就连身边的婢女巧儿都看见她直勾勾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饿了几天几夜，想吃我碗里的东西呢。 娴姬回神，手紧张的攥成拳头，低下头去，咬了咬下唇，眯起眼跑开去。 她今日这打扮倒是比以前的好看些了，黄白相间的襦裙不适合她，长得如此清秀的她就应该穿今天这一身，浅草绿的内衬，搭上森林绿的外衫，发髻上简单的檀木簪，与额前稀松的小碎发搭配起来，活脱的像个精灵。 不过当巧儿说，她活了两千年前时，我还是惊讶的将嘴里的芦笋掉在了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