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罗马 （10）
士兵们的欢呼声几乎可以将在奥林匹斯山上沉睡的朱庇特神吵醒，不过在他们第3次将白衣术士抛起来的时候，他在半空中优雅的翻了一个身，轻轻地落在了人群之外，在所有人因为目标的突然消失而茫然时，他走向落霓，穿上托加袍，把小龙抱回来。 小龙立刻钻进他的衣服里，洛基低下头，看到小龙重新探出头来说道：“饿了。” 看来一如往常，但洛基知道不是，敖缡儿与他的牵系毕竟已经不是血缘那样简单，就在刚刚的一个霎那，他感到了小龙的悲哀，才匆匆从怀念的氛围之中摆脱出来，不过敖缡儿不说，他也不好追问。 敖缡儿抓着衣襟，虽然很短暂，但洛基哥哥在收回短剑时笑了，与之前的不一样，那个笑容很像还是睚眦哥哥的时候的笑容，很简单，很骄傲，敖缡儿很久没有看到过的那个笑容，久到……都快忘记了。 她第一次那么明确地感受到，洛基哥哥为自己失去的东西。 ———— 洛基沉吟着，手指轻轻敲打坚硬的岩石。 白天的喧嚣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夜神尼克斯的黑色衣袍也只覆盖了大部分的天空，拉金为再一次的宴会选择了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威利亚丘陵下的一个小小庄园，这本来是一个犹太商人的避暑地，被他暂时性征用了，而庄园的很大部分都被丘陵顶端的石柱投下的影子遮盖，丘陵的石柱上太古龙尼姆如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庄园里的奴隶们忙忙碌碌，却不知道自己侍奉的是谁——以一个近卫军团百夫长的名义，拉金连着庄园原有的奴隶一起征用，除了拉金，汨罗，被邀请的洛基，没有人知道，现在三榻餐厅里的主人位置上是何等尊贵的存在。 “您还记得吗，我亲爱的朋友，”没有过多的伪装以及无聊的寒暄，拉金犹如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真正的话题，：“您曾经说过，您来自于一个和罗马一样强大的国家，疆域辽阔,山林茂密,物产华美,拥有甲士千万，而这一切，都只属于一个人。” “……是的。” 洛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年轻的罗马皇帝，继续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补充解释道：“也就是说，凡是天下的土地没有不是属于帝王的，凡是在天下水土上生活的人没有不是帝王的臣民。” 尼禄比起上次宴会的时候似乎更加忧伤了点，属于年青人的圆脸也变得狭长，晚餐的时候他没有喝酒，拒绝了歌舞与角斗，在听到洛基地解释后，他露出迷惑的神情。 “但是这代表着什么呢？”他说：“难道真有这样的事情嘛，所有的土地都属于你们的皇帝，那么你们的元老，议员，还有总督，将军们呢？” “他们有着皇帝赏赐的土地。”洛基漫不经心地说道：“嗯，事实上，他们的财富，奴隶，家人连同他们自己的生命都是皇帝赐予的，他们做事做得好，就可以得到奖励，而做得不好，所有的一切都要收回，无论是什么人。” “难以想象。”尼禄说。 “但确实发生了。”拉金插话道：“他们的皇帝曾经将‘丞相’，也就是如同我们元老院第一元老的身份的人，以一道简单的命令，杀死了他们的全家，将他们的财产全部收到自己的库房里。” “可怕的行为。”尼禄评论，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银质的长榻扶手。：“其他的人呢，他其他的臣民不会因此而罢黜他吗？”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洛基微笑，他以天真的口吻说道：“皇帝难道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高踞于一切之上，拥有至高无上、不受制约的绝对权力。一人独治天下，全国的土地、资源、人民、财富均为他所有,可谓“履至尊而治六合,执捶拊以鞭笞天下”,“天下之本无小大,皆决于上”。皇帝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荣辱，可以“涂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明主之所cao者六：生之、杀之、富之、贫之、贵之、贱之,此六柄者,主之所cao也”。唯一最高决策者，统率和指挥各级地方军政系统和文武官吏，要求他们绝对遵照自己的意志和指令办事。一切以皇帝名义发出的指示，都被赋予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朕即法律”，不允许有任何违抗或异议。一切法律的颁行和解释，所有一定品级的文武官员的任免、奖惩和升贬，全国性财政赋役的征调和开支，对外和战与对军队的调遣指挥，都只有皇帝一人才能决定。” 曾经数次入世，伴随在皇帝左右的洛基对这些再了解不过，有章有节，娓娓道来，几乎不用去思考。 “奥林匹斯山的众神哪，”汨罗呻吟道，虽然很有些词语他无法明白，但最重要的东西已经阐述的非常明白。 尼禄本能地摇着头，他深深地呼吸，好像有谁夺走了身边所有的空气。 “那么祭司呢？”拉金敏锐地追问道。既然洛基是一个术士，那么一定有着他所崇敬的神，而神殿与神的侍者也是必不可少的。 洛基正将酒杯送到唇边，闻言一笑，：“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皇帝是上天的儿子，皇帝敬服神明，却无需听从神明的侍者指挥，更何况，作为神明的侍者，就应当全身心地侍奉神明，人世间的权利，不会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事情。” “我仍然无法相信。”沉默了一会，尼禄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没有祭司，没有元老院，没有总督，没有任何反对者，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即便是凯撒，或者屋大维也没能做到。” “所以凯撒不是皇帝，屋大维也不是，您之前的……都不是。” 拉金低低地说道，朦胧的声音几乎没出双唇就消失了，不过尼禄听的很清楚，他想拿一杯酒，但怎么也伸不出手，在很久之前拉金转述的只言片语已经够令他震惊了，而今天，洛基所说地一切，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真实，好像他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真正的皇帝所拥有的一切。 没有祭司似是而非的教谕阻挠…… “是的。” 没有元老院兀长缓慢的审议评论…… “是的。” 没有总督或明或暗的抗拒推托…… “是的！” 罗马的主人猛然挺直了身体站了起来，尼禄急促地走到洛基身边，按住了他的手，：“谢谢。你将是我的朋友。”皇帝真诚地说，他的手掌guntang，眼睛明亮，仿佛被那些话语沸腾了周身的鲜血，洗净了所有的疲劳。 而拉金与汨罗一同微笑起来。 洛基只是非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非常荣幸。”他说。 ———— 这个小小的聚会没有引起太多人的主意，即便是第二天，那个被征用庄园的主人，背负着某个罪名被处死了，庄园里所有的奴隶也成为了角斗士，在一场绝望的角斗中死的一干二净，也只是因为某个吝啬的百夫长不愿意拿出大约六个奥雷（金币）的租金的关系。 “他应该觉得满足。" 无良的冥神术士以及jian商这样说：“他可是为了第一个伟大的，真正的罗马皇帝而死的第一人。” *待续 加精改到明天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