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老千之路_第325章 赌徒的界限
清晨一早被轮船的汽笛声吵醒，悠长的汽笛声回荡在长江江面，仿佛能到达遥远空旷的天边，唤醒沉寂的万物。√★√ 白茫茫的阴郁天空让人觉得心里压抑，周围除了江水就是荒芜，不知道赌船现在开到了哪里，周围看不到一点城市的样子。 站在船舱的圆窗前点燃一支香烟，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汽笛声，曾经那段黑暗的时间每天都要经过一次洗礼，提醒我开始没有希望的一天。 心里总是想着狐媚子，她现在的生活还不如我以前的时候，可以想象她有多么难受，如果有机会必须要把她带出去！ 我不是英雄但我有原则有良知，也许换做其他人我也会这样做，看不惯世间的肮脏事，更看不惯赌船的卑劣勾当。 简单收拾一下伪装出门，人皮面具晚上也不敢摘下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突状况，万一来了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就露馅了…… 一大早赌船大厅内很安静，还有不少赌客红着眼睛在这里赌，大部分赌台都已经停牌，牌荷官也需要休息，只有两张赌台还在继续。 天亮之后是赌徒最疯狂的时候，输赢即将有一个定论，虽然赌船每天都在继续回本的时间还有很多，可人都不愿意多等一秒钟，这是赌徒的本性。 其实赌徒最后放手一搏的时候，恰恰是荷官杀筹码最凶的时候，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任何放水，更不会有一丝怜悯。 四下打量苏玉戎的影子，赌台旁边没有，倒是休息区的沙上东倒西歪躺了一片。 走过去一看苏玉戎在沙上闭目养神，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一时间有些不忍心叫醒他，能在休息区过夜的没几个是赢了钱的…… 赌船大厅内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界限，一边是纸醉金迷的天堂世界，一边是放浪形骸后的凄凉世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一掷千金的赌徒能躺在沙上过夜，赌博扭曲了人的心理，改变了人的正常价值观。 赌博是娱乐，是一种带有刺激性的消费，让人上瘾最大的地方在于可以给人回报，让人产生可以依靠这个家致富的错觉。 以前二叔说，大部分人都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所有人就像是困在一个围城当中，找不到摆脱现在生活的方向。 有些人是找不到努力奋斗的方向，有些人则是好高骛远，更有些充满了惰性不愿意去尝试任何努力，但是人都会幻想更好的生活，赌博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每天不用工作不用努力就能有一份不菲的收入，给所有自控能力差的人一个走出围城的突破口，其实绝大多数赌徒的心地并不坏，也是芸芸众生中的其中一个。 老话说穷生jian计，富长良心。 人在穷困潦倒迫于生计的时候才会琢磨弄钱的手段，才会选择铤而走险，人只有在有了钱之后才会长良心，珍惜自己的生活更加珍惜自己的明天。 曾经我尝过输钱的滋味，也尝过输光的滋味，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希望一样，对未来盲目的找不到方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一次次饱受内心的凄凉。 就像一艘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小船，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归属，也许只有在输光的时候才会想到上岸，只有输到走投无路之时才会大彻大悟。 人在彻底走投无路的时候，不知道回头之时还能不能得到家人的原谅…… “早。”突然身后冷不丁说了句，回头一看苏玉戎睁开了眼睛。 “怎么睡在了这里？”我头也不回的问道，站在原地静静的抽着烟，在赌船大厅内到处都是摄像头，一切都暴露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赌徒睡在这里很正常，输光之后更正常。”苏玉戎自嘲了一句，看样子他也是被杀光了筹码。 “慢慢你就习惯了，如果今天赌船靠岸那我们下船，到时候电话联系。”说完我走向赌台，尽量避免有过多的接触。 在赌船上万事小心为上，普通结伴而来的赌客不会有任何忌讳，可我和他不一样。 半个小时后赌船大厅内热闹起来，服务员开始收拾打扫卫生，旁边有专门提供吃饭的地方，所有饭菜都是免费，但想要吃的好点可以单点。 还有一些赌客带着随身的红裙美女过来一起吃饭，挥金如土的模样俨然一副人生大赢家的样子，很好就能区分开人和人的不同。 不管在哪里赢了钱的人和输了钱的都会被区分开，不同的生活不同的待遇只取决于口袋里有没有钱，一堆纸做的钞票可以改变绝大多数人的心态。 坐下要了一碗白粥一份小菜，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等着狐媚子的出现。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也许她去赌船工作人员吃饭的地方吃饭，也许会陪着湖北佬来这里吃饭…… 不一会时间苏玉戎也来到这里，同样一份白粥一份小菜，他在所有人中算是幸运的，因为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赌客，他的生活还充满希望，他还有明天可以期盼。 吃过饭正准备离开，突然我看到几个湖北佬走进来，身后果然跟着几个红裙美女，仔细一看狐媚子却不在其中，所有人中唯独少了她。 我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但很希望湖北佬换个美女陪在身边，这样一来我就能有机会去点她，这样才能够见到她。 站起身匆匆走向赌船大厅，如果能够见到狐媚子一定要出钱点她，此刻我生怕她被其他人给带走，因为在赌船上红裙美女是没有权利选择赌客的。 其实赌船上的红裙美女和小姐没有什么区别，很多时候都没得选择，我甚至希望狐媚子的大姨妈能来看她，最起码这样能少受几天罪。 赌博的人都很讲究运气，更忌讳女人亲戚来看的时候，浴血奋战容易带来血光之灾，在北方很多人都讲究这个，南方就更不用说了。 来到赌船大厅没有看到狐媚子，无数穿黑色衬衫的服务员在清理卫生，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赌船大厅内没人，但还是有赌徒不愿意离开。 所有赌台都挂了停牌，仅剩的几个赌徒坐在空荡荡的赌台前暗自神伤，就连吃饭都没了心情，可想而知经历多么煎熬的一夜…… 在这个短暂的休息吃饭时间，整个赌船大厅要被清理收拾一遍，通风机开到最大马力，带着江水味道的冷风被灌进大厅内。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曾经我也做过这些，我知道现在红裙美女估计都去了休息室，她们有专门的休息室。 现在去点红裙美女不免太另类，她们也要休息，最好的时间段是下午两点以后，我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坐在赌船大厅靠近休息室的赌桌，一直等着都没有见到狐媚子，好像她凭空消失了一样，我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不知道她这样的生活过了多久，但我知道每一天都是煎熬，就像曾经我自己一样，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把她带出去…… 时间一晃而过，下午两点钟赌船大厅热闹起来，包间休息的赌客已经起床，所有红裙美女差不多都出现，很多一脸憔悴的样子就知道晚上没少被折腾。 可不管怎么被折腾她们还是要来赚钱，就像各行各业中的人一样，努力赚钱永远都没有停歇的时候，不知疲倦不知休息。 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赚不够的就是钱，唯一填不满的就是贪婪的人心…… 同样的地方不同的时间和心态，在我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从没想过有一天还可以回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能站在这里，用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切。 可是狐媚子一直都没出现，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单独关在某个地方，心里越来越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