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奴才
没有！
这一晚过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这个既丑又弱的呆逼竟然也跟着杜大勇混上了。
不过这个混字却是要打个双引号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只不过是他的一条狗。
而且他把这一切看成是理所当然，享受得心安理得，连个谢字也不用说。
如果我们班里也有一份花边报纸的话，我蹲在水池边卖力的洗着袜子裤衩的镜头肯定被照个大特写放在头版头条。
“喝那么快干嘛？”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从这以后，杨文浩终于不再找我麻烦了，而柳倩也不再跟我说话，甚至看都懒得看我一眼。而其他人那原本厌恶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份轻贱的笑容。
笑吧，我假装着不在乎。
没有！
只要能保证我不再遭受毒打，平平安安的毕业，无论你的笑里添加了什么侮辱的内容我全不在乎。
杜大勇也不在乎。
甚至还很得意，越是人多的时候，越是喜欢对我随意的呼来喝去，指派我干一些奴才事儿。
有时候，我都在想，她是不是我的克星？凡事只要一和她沾边儿就肯定把我的生活乃至命运都搞的一团糟？
上课的时候，让我偷跑出去给他买口香糖和饮料。
回到宿舍打发我下楼买烟买酒。
每天定时两次清扫他们宿舍的卫生，顺带着洗干净他们几个换下来的袜子裤衩，臭球鞋脏衣服。
“喝那么快干嘛？”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的手机要24小时开机，随时听从调遣。
半夜里，他们谁吐了，我要去收拾。
周末里，他出去开房忘了买套子，我要送去。
而且他把这一切看成是理所当然，享受得心安理得，连个谢字也不用说。
“我……”我顿了下道：“我从小寄居在叔叔家里，他给我的零钱我从来不花，什么零食都没舍得买过，一直存着钱，留着以后急用的。”
从他心里也认定了，我就是他的狗奴才。
我的心酸和苦楚没人理会，我也无处言说，实在累了，就拿出晶晶姐送我的钢笔独自发呆。让自己沉寂在过去里，忘却现在，尽量的让自己稍稍好过一点儿。
我活的很窝囊，活的很没有骨气，可是没人知道，为了这份坚持，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有一个周末，我去酒店里给杜大勇送完了套子和水果，正往回走的路上经过一个冷饮店。
店里有一个女孩的背影很像晶晶，非常像。
“怎么？想喝奶茶么？”突然间，一个熟悉却又让我胆颤的声音传进了我耳朵里。
虽然她不经意的侧过脸来，打掉了我想要闯进去的冲动。
可我还是站住了，望着那似如昨日的景象不由得有些发呆。原来的时候，晶晶也很喜欢喝。
总是和她的那些潮男潮女的朋友们，很是悠闲的坐在店里的吊椅上，晃荡着双腿，一边欢声谈笑一边贪婪的吸着。
这个景象我记得非常深刻，因为我曾经很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连做梦都梦到过。可是，我不敢，我怕我的丑唐突了这里美好的风景。我怕被他们耻笑，就凭我这德行也配来喝奶茶么？
“怎么？想喝奶茶么？”突然间，一个熟悉却又让我胆颤的声音传进了我耳朵里。
扭头一看，我的心猛的一下就抖了起来。
回到宿舍打发我下楼买烟买酒。
又是柳倩。
她有些事和我说。
我原本孤单而又平淡的生活就像一湖静水，打破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天大雨遇见了她。
直至如今，我混成了狗奴才一样的境地，虽然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但是我真的不敢再与她有什么交集，不仅仅是因为杨文浩。
有时候，我都在想，她是不是我的克星？凡事只要一和她沾边儿就肯定把我的生活乃至命运都搞的一团糟？
我没有说话，转身就想走。
“你不用害怕，我和杨文浩说清楚了，如果他再找你麻烦，我就永远不会理他，再说这离着学校还挺远的呢，没人看见。”柳倩在我身后说道。
我当做没听见，仍旧往前走着。
“来吧，我请你喝一杯，正好有些事想和你说。”
我站住了。
我是怕杨文浩，可是我一直也没忘了我当初为什么留意关注着柳倩。
我知道他不是晶晶，可随着关注的持续，时间的绵延，她好像变成了另一个晶晶。
所有人怎么看我，怎么笑我，我不在乎，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但是一看到她的眼神，我就有些慌，有些难受，那种几乎被我磨灭了的淡忘了的耻辱感就会莫名的升腾。
她有些事和我说。
而且他把这一切看成是理所当然，享受得心安理得，连个谢字也不用说。
我想知道，我想听。
这种欲望几乎抵消了杨文浩带给我的恐惧。
何况，这是街上，离着学校真的还很远。
何况，她和杨文浩说了。
何况，还有杜大勇。
我站住了，犹豫着。
“走吧。”她又轻轻的说了一句，转身向门。
我踟蹰了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跟她走进了奶茶店。
店里的顾客全都是正值年少的帅哥美女，见到柳倩和我这一对既不搭配的组合都很是惊奇的看了过来。
那个背影像晶晶的女孩也转过头，瞪着一双大眼睛。
柳倩找了个背窗的角落坐了下来。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得很木讷。
柳倩真的相像晶晶，无论举止还是神态，就连样貌都有几分相似。喝奶茶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
服务员问我要什么。
“珍珠奶茶。”我只知道这一种，而且还是关注柳倩的时候，听她和别人说起的。
“两杯。”柳倩看了我一眼补充道，随手递过了钱。
服务员犹豫了下也看了我一眼。
很多事她根本就没想明白，经过那晚之后，杨文浩的底气已经消散了不少。他根本就不想也不敢再和杜大勇硬碰硬了，也就根本不会再来欺负我了。可他肯定抓着柳倩心软对我稍稍有愧的心理很强硬的表态过，绝不放过我。这才导致柳倩违心的和他开始交往——在这之前，柳倩可是真的不理他，一句话都不说的。
可能她觉得，我长得这么丑之所以还配和柳倩一起来喝奶茶，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有钱。
可这一下柳倩付了钱，有些让她看不懂，这美女为什么要和个穷逼在一起？而且还是个穷逼？
她不懂，我也不懂。
不知道柳倩要和我说什么。
柳倩真的相像晶晶，无论举止还是神态，就连样貌都有几分相似。喝奶茶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
我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我此刻是在和晶晶的影子坐在一起，还是我在刻意的寻找我和柳倩之间毫无可能的关联。
她见我看她，抬头望了望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拿起奶茶来一口喝光。
奶茶很甜，却一下激起了我心中的苦。
“喝那么快干嘛？”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好喝。”
“好喝也不用那么快啊。好像没喝过似的。”柳倩撅了撅嘴巴。
“我真没喝过。”我老实的说道。
“为什么？奶茶也不是很贵。”
“我……”我顿了下道：“我从小寄居在叔叔家里，他给我的零钱我从来不花，什么零食都没舍得买过，一直存着钱，留着以后急用的。”
“喝那么快干嘛？”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那你整天给杜大勇买这买那的就不是钱了？””
“我敢不买么？”我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恨。这些事情你不知道么？还这样当面问我有意思么？
而且他把这一切看成是理所当然，享受得心安理得，连个谢字也不用说。
“这就对了。”柳倩放下了手里的被子，对我说：“我来找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被杨文浩欺负是因为我，我心里很过意不去，虽然这事咱俩都挺冤枉的。现在又眼看着你……你被杜大勇欺负成这样。心里就更不好过了。所以，我和杨文浩说明白了，如果他再欺负你，我就永远不会理他，再也不会和他说一句话了。他也答应了。那你以后不用怕杨文浩了，也就不用再……再听杜大勇的了，好好的做回原来的自己。”
我听后苦笑了一笑。
很多事她根本就没想明白，经过那晚之后，杨文浩的底气已经消散了不少。他根本就不想也不敢再和杜大勇硬碰硬了，也就根本不会再来欺负我了。可他肯定抓着柳倩心软对我稍稍有愧的心理很强硬的表态过，绝不放过我。这才导致柳倩违心的和他开始交往——在这之前，柳倩可是真的不理他，一句话都不说的。
我白遭了这么多罪，柳倩白下决心开始理会一个一直讨厌的人。而我们俩都在难过自己，做着无用功。
而她又觉得，我是为了躲避杨文浩的欺负才当了杜大勇的奴才的，现在既然来自于杨文浩的威胁不存在了，我也就没必要再听作践自己当狗了。可我真这样做了，杜大勇会放过我么？
结局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何况，还有杜大勇。
我的处境从那一晚开始就已经定型了，就是杜大勇的狗奴才了。
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命运了，至少。她不能。
显然，她没读懂我苦笑之中的意思，又接着说道：“不过，你原来那样子也不太好，一直独来独往的跟谁也不说话，这样会交到朋友么？没有朋友，你以后怎么过呀。”
“我没有朋友，从来没有，一个也没有。”我认真的说道。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是我想这样，而是到处都充满了鄙视，嘲笑，侮辱，我的心已被刺的伤痕累累，从我刚刚有了记忆开始，这种伤害便从无间断过，所有人都对我无情的践踏，我太怕了，我不敢走出自己的世界。
我也不想孤单，我也想我的世界里满是欢声也笑语，我也想快乐时找个人分享，悲伤时有个人能倾诉，我也想困难时有人伸出一只手，得意时有人为我鼓掌，可是，有么？我有朋友么？
没有！
一个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
我没有朋友，我渴望，我祈求，而这一切只能是奢望！
朋友，对我来说是一个多么奢侈而又遥不可及的字眼！
她无心的一句话，却一下伤到了我的内心深处。
猛的一下我鼻子一酸，我想哭，真的想哭，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但是我不想让她看见。
别人可以脆弱着我的脆弱，而我自己一定要坚强着我的坚强。
“谢谢你的奶茶。”我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
“高亮，你等一下。”她好像也看出了我的神情有些不对，在后边叫着。
我没理会，也不敢理会。径直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出门的一刹那，冷风吹过，把我眼角的泪痕悄然抹去，就像从无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