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情债
在部队医院住了三天，陈卫鸿和石磊就决定回滨江，这时候已经是8月28日，距离大学开学只剩下不到四天时间，虽然萧万才派的一名参谋极力挽留，希望两人最好在医院完全康复再回家不迟，可陈卫鸿已经下定了决心，也确实是待烦了。 考虑到上大学毕竟是人生大事，萧万才手下的参谋也就没再坚持，安排了一辆专车亲自把陈卫鸿两个人送回了滨江。 说是出去打工一个月，现在却带着一身伤回家，幸好有军队的人解释两人是见义勇为，这才算过关。 从石磊家出来的时候，胖子给了陈卫鸿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十万，你拿走。” 陈卫鸿愣了愣，没接石磊的卡，“出去前就跟你说好了，不管赚多少，一人一半，给我十万是什么意思？” “我拿两万就够了，一万给自己当学费，一万给我爸妈，再说，剩下的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奶奶治病的，她小时候可没少照顾我，要是没有能力，也就算了，现在有钱了肯定得尽一份心。” “给奶奶治病的钱，我会挣得，你又不是富二代，几万块钱不是小数目，拿回去吧。” “知道你能挣钱，就当算我入股还不行嘛，你家情况我能不知道，肯定欠了不少钱，先还一点吧。别再说了啊，再说哥们可没得做了，小爷不稀罕这点钱，有本事你带着我挣大钱去。”甩下一句狠话，石磊直接跑回家了。 “死胖子。”陈卫鸿瞥了一下嘴，没再坚持。 吃了晚饭，照顾奶奶睡下，陈卫鸿把爷爷跟陈锦绣叫到了外屋，直接拿出了银行卡，“爷爷，这里有十万块钱，是我跟小磊这一个月打工挣的，您看看怎么花，是给奶奶治病还是先还了债都行。” “十万！”陈锦绣惊呼一声捂住了嘴，陈国胜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卫鸿，自己这个孙子出去了一个月，竟然说自己挣了十万块钱。 “卫鸿，这钱是怎么来的？你没干什么坏事吧？”陈国胜皱着眉说道。 “哥哥。”陈锦绣没多说，只是用力的拉住陈卫鸿的手，手心里全是汗，现在这个家已经脆弱到不能再出任何事情。 “放心，爷爷，绣儿，这钱真的是我俩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陈卫鸿看着两人着急的摸样，无奈的说，“那这样吧，咱们都坐下，我给你们详细说说这钱是怎么挣的。” 整整一个小时，陈卫鸿从七色彩虹网吧讲起，自己是怎么发现网吧对收费系统的需求，然后自己是怎么用三天时间设计出软件，怎么跟石磊一起刻录500张光盘，每张的成本是多少，怎么付款，怎么销售，两个人从滨江出发后，都去了哪些城市，每个城市都经历了什么，除了在西杭皇宫大酒店发生的事情，其他的全都跟爷爷和陈锦绣交代的一清二楚，并且让陈锦绣拿草稿纸去计算，是不是能够挣到这十万块钱。 “哥哥，你太厉害了，这样计算的话，除去成本真的可以挣到十万块钱！”陈锦绣看着自己草稿纸上最后计算的结果，兴奋的欢呼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学会设计软件啊？你说的那个什么系统肯定不简单吧？”姜还是老的辣，陈国胜很快就找的了能够挣钱的核心。 “我一直都对计算机特别感兴趣，您知道的，我经常去网吧上网，但我可不是在玩游戏，我在学习计算机技术，怎么设计软件就是我自学的。”陈卫鸿撒谎不打草稿，脸不红耳不青，毕竟是奔四十岁的心灵，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这样啊。”陈国胜抽了一口自己卷的烟，皱着眉思索起来。 “对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吗？”陈卫鸿不给爷爷思考的时间，直接岔开话题。 “早到了，我给你去拿。”陈锦绣风一般跑到自己的书桌旁，从下面的破旧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红色的硬皮信封。 果然不出预料。 西杭计算机职业技术学院。 拿着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陈卫鸿嘴角慢慢露出微笑，心里默默说道，“大学，我来了，兄弟们，等着我。” 一转身看到旁边的陈国胜还在眉头紧锁，“爷爷，别琢磨了，这钱真是我自己挣得，你看，我考上的大学也是计算机学院，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把大学录取通知书塞到陈国胜手里，老人终于说话了，“好，好，我的好孙儿能挣钱了。” 一边说，陈国胜的眼角一边流露出激动的眼泪。 “那这钱。”陈卫鸿指了指银行卡。 “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你留下，剩余的明天你都取出来，跟着我出去一趟。” “全取出来？”陈卫鸿问道。 “对，你是家里的男人，现在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这些年咱们家一共欠了二十万的债，都是亲戚朋友，乡里乡亲给的。谁家都不富裕，所以这些钱必须还，你奶奶的病一天两天也看不好，可以往后拖一拖。再说，你没上大学就能挣这么多钱，上了大学肯定挣得更多，爷爷相信你能抗下咱家的担子。”说完这些话，明显能感觉到陈国胜语气上的轻松，年过花甲的老人，要扛起家里这份重担，怎样的辛苦，可想而知。 “放心，爷爷，咱们老陈家的债我一定会尽快还上，不能让咱们老陈家丢脸，还有奶奶的病，一定尽早挣钱给她治。”陈卫鸿语气坚定的说道。 “债不是还上就算了，那是咱家欠的人情，以后不管你在哪，取得多大的成就，都得记着人家在咱们困难的时候，伸出过援手，要知道感恩。” “明白了爷爷，放心，我会记住谁帮助过咱们家的。”陈卫鸿认真的回答道，“那明天一早我就去取钱。” “取吧，一家一家的还，每家先还一半，跟人家说清楚，剩下的钱咱们只要有了，一定会还上，也算让人家放心。”陈国胜继续说，“其实，当时借钱的时候，爷爷能感觉到，很多人根本就没指望咱们能还上钱，你爸不在了，你妈又走了，只剩下我跟你奶奶，把你和绣儿拉扯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有能力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