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风声
“对了，邱主任，今后咱们的接待得制订个明确的标准。”欧阳建南忽然又想起昨晚那场豪华的狂欢。 不是豪华是什么？不光是豪华，那叫奢侈。还好广电现在还没有设纪检组，不然欧阳建南都有叫纪检组查查邱忠的心了。 光这一晚上的花销，不光有洋酒，还一人一个洋妞。 酒钱就不要说了，洋妞的小费也不菲。刚才邱忠把单拿给他签字报销，他一看手都抖了，一共花了三万八千多。其中，当然最贵的就是至尊人头马这样的洋酒还有洋妞的小费。估计过夜是要翻倍的，至少不会便宜。并且邱忠订的那个包厢有最低消费的标准，好象是1500元左右。 “娘的，比小强花得都要狠。”欧阳建南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不过，这笔花销里，自已也是有份的，当然不好说什么，只好提笔装着痛快的样子签了单，虽然心如刀割，但既然都花出去了，也不能太小气了。 好歹里面也圈了一位副市长。 想到赵明俊以及赵明俊说的托付的话，欧阳建南心里又是一阵“格登。” 唉，别看广电局长外面风光，要处理的这些细节末节的“大”事还真不少，别看是细枝末节，可万一哪里处理不好，就有可能成了压垮他官职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官，当门单位的官，始终是如履薄冰啊！ “这个标准要怎么制订呢？局长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一听说要卡标准，邱忠觉得好象局长对自已不太信任的样子，不由得菊花一紧，心里涌起一阵不舒服。 “按职位按部门，大体划三个档次就可以了。”欧阳建南当县长时。也是手捏财政一支笔，自然精于此道。 “副市长级别以上的一个档次，科级单位一个档次，科级以下一个档次。具体花费你先拟一个标准给我看看。”欧阳建南懒得去动这个脑筋，关键是在接待时有一个底线在那里可以参照就行了。 “好，这事我一会一并办了。”邱忠虽然听到这里不太舒服。但也不敢表现出来。他再往深一想。反正什么标准都是他去结账，该有的利益还都在，局长估计是昨晚那顿被宰狠了，所以列个标准来限制那些副局长。这么一想。邱忠也就心平气和了。 “佳佳，你这周末回来吗？”吴瑞文走后，彭佳接到了宋平的电话。 “我才刚回家呢。估计不会回去了。而且来回这么坐车，也实在不方便啊。”彭佳道，听见宋平的声音于她而言十分亲切。和听到周道的声音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回家，现在对彭佳而言，有了和过去全然不同的意味。 重生之前，那个家对于彭佳而言，只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但现在，想起回家，彭佳竟有了几分向往。 “乘车不方便是吧？你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御用司机。”宋平开着玩笑。但却又认真地道：“周末我去接你吧！” “别，你工作那么忙。那样太辛苦了。”彭佳心头一暖，虽然宋平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但却透出了nongnong的真诚。 “没关系，我这点工作算什么。人家班车司机还一天跑两趟呢。”宋平举了个不伦不类的例子，然后又追加了一句：“别忘了，你不答应我要做老城区的记录片呢。” 听到宋平说的最后一句，彭佳这才真正心动了。老城拆迁在即，如果不赶紧把片子拍起来，那么等到政府拆迁令一下，那就晚了。虽然拆迁工作不会一时片刻就完成，但老城的居民如果知道拆迁的事，那份安静平和的心态和生活就被打乱了，那就拍不出原来老城的那种古朴沧桑又静谧安详的味道了。 “好吧，如果你真要来接我，那就周五下班后吧。”彭佳想起班车惊魂，其实还是心有余悸，于是便答应了宋平。 “好，那周五见啦。”宋平一听彭佳答应她去接她，立即心大好，高高兴兴挂断了电话。 “其实没有一辆车代步还真是很麻烦。”彭佳自言自语道，想起柳絮开着白色富康轻松自如的样子。于是看看离中午下班时间也近了，便打了个电话给柳絮。 “喂，柳絮，中午有没有事啊？” “啊，是佳佳啊，我正想一会打给你呢。中午一起吃饭好吗？”柳絮还不待彭佳发现邀请，便高高兴兴地邀请她。 “好，那在哪吃呢？”彭佳也正有此意，听见闺蜜在电话里愉悦的声音，显然相亲那件事给她带来的影已经消褪得差不多了，彭佳也里也放松起来。 其实，彭佳是带着前世的思维去看待柳絮的绪，所以才把柳絮的心严重化了。今生的柳絮，和那个男人相识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连面目都还没有看得太分明，除了因为被牵连带到派出所的不自在更多外，当然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心理影。 “随便啊，我也不知道吃哪好。对了，听说城西新开了家意式餐厅，不如到那里去试试啊。听说那里的西餐不错，环境也很好。” 柳絮早上刚听同事提起这家餐厅，反正没吃过，既然有人说好，那就去那里试试。 “好，你开车过来接我吧。城东到城西，吃一顿饭还真不是一般地远。”彭佳碎碎念道，她一时也想不起该到哪里吃饭，反正柳絮有车，于是就顺了她的意。 “好吧，过十分钟你到楼下等我，我现在就先偷溜出去。”柳絮调皮地道。 在农业局坐办公室，实在太清闲了，所以偶尔提前偷溜，一般也不会有事。 “好，你到了我正好准点下班。”彭佳倒是不好脱，因为毕竟还有个新闻线牵着。不过，刚才办公室已经通知了，今晚七点半就要进行民主投票，对新闻部主任进行重新选举，彭佳知道，自已在这条线上也干不长了。 着慌的是郑杰超，听到这个消息，他只觉得犹如一阵晴天霹雳，到处不着调。 怎么可能？突然进行民主投票这一举动？自已之前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郑杰超也当了那么多年主任了，心知看样子欧阳局长这次肯定是动了心思要撤换自已，否则，如果进行正常的人事调整，领导一般都会对相关人员进行面谈，尊重一下相关人员的意见。 而现在，自已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这是怎么回事呢？ 郑杰超心想，难不成是因为上次市委吴书记开常委会记者迟到的事？不过老同学张秘不都说了嘛，那事已经没事了，他总不可能骗自已吧？ 郑杰超又快速地过滤了一遍，自已在欧阳建南上任以来做的一些事，左思右想，不知道自已到底哪里得罪了欧阳建南。 办公室里的记者，大家看着他的眼光，此时在郑杰超看来，都透出了怪异。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回事，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并且还不知道内。 郑杰超心里一阵发堵，虽然临近下班时间，往常这时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现在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想来想去，他拿起手机，走到无人的小会议室里，打了个电话给张秘，毕竟是老同学，有什么事说起来也比较方便。 “张秘，在忙？”郑杰超见张秘接电话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如果在忙，估计就不是这个速度了，但还是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忙完了，快下班了。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要请我吃午饭吗？”张秘一听是老同学来电，也不客气。 “行啊，难得你有空。一会聚龙阁见，怎么样？”郑杰超一听就来了精神。 “好，下班准点过去。”张秘刚在欧阳建南那为郑杰超卖了个人，吃他的大户也是理直气壮，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了。 以前张秘还不是张秘的时候，在市文联上班，每天闲得蛋疼。而郑杰超刚调到广电局，还没成亲，两个人既是高中的老同学，又是单汉，于是时不时就凑在一起找找乐子。 广电局当时有个执法队，经常到市场上收缴一些非法经营的音像制品，其中不乏那些激小黄片。 90年代初，家庭电视机刚刚普及，影碟机方兴未艾，这样的激小黄片很受群众私下里的欢迎。郑杰超当时住在旧广电大楼的单宿舍里，张秘来访时，他就把广电播出机房的一台影碟机拿到宿舍里，为张秘上演一道丰富的精神盛宴。 张秘的许多无师自通的技巧和动作，还都是从那些激大片里学来的。 后来张秘娶了已经退休的市政协副主席家的姑娘后，才开始调入市委办，并一步一步靠近了权力核心。 而能征服老婆，那学来的几招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所以，如果从另类的层面来讲，郑杰超其实还是他命运仕途中的贵人。只是这种“贵”处，他无法言说罢了。 所以，现在混好了之后，郑杰超有事相求，张秘只要能办得到的，还是会尽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