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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脸色一变

    彭佳送夏宇回家,临走前叮嘱他:“你可一定不能再吃药了。”

    “不吃了,最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我要感谢救了我。”夏宇道。剪了短发的他,在小巷昏黄灯光的照下,带着几分孤傲,但是对彭佳说话的语气,却又乖得象个听话的孩子。一点也看不出是个药物成瘾的“瘾君子。”

    对于天才来说,最怕的就是超前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往往不被现实世界所认可,或认为他们荒诞,或认为他们是社会的“公害”,或认为他们是“疯子”。所以,天才往往是艺术家,不论是画家、音乐家、还是文学家,他们以艺术为突破口,寻找渲泄自已理念的方式,并往往能因为现实与未来的迷离对接,曲折地表达自已“高人一等”的强烈姿势,而直击人心。

    对于天才来说,生活在世俗中往往不容于世。但是如果能准确地找到自已的艺术表现形式,却往往会让艺术成为天才的“衍生品”,获得立足于世的资本。

    象夏宇这样的天才,一旦走过这段最黑暗的子,那么他的未来将会有无限的可能。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象彭佳前世看到的那样,意气风发,以摧拉枯朽的架势横扫一切。

    半明半暗的小巷,就象夏宇曾经独自摸索走过的整个少年时代,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寂寞。

    彭佳回到家里。发现如今客厅已经成为了陈民父子仨人的天下。陈自新翘着腿在沙发上拿了一根冰棒,啃得冰糖水从嘴角流淌下来。而他那右边的腿上,还有一个乌青的印子,那是被彭佳踢了一腿之后留下的。

    看见彭佳回来,陈自新“嘿嘿”干笑两声,对着彭佳算是表示了回家的问候。陈自立不满地看了陈自新一眼,他可没想到。这个看似缺心眼似的陈自新竟然想先下手为强。

    “佳佳,最近工作怎么样?上手了没有?”陈强竟然也比彭佳早回来了。

    见父亲问她,彭佳只好在客厅里的椅子一角坐下,道:“还好,下周上一个新栏目,做主持工作。”

    “什么?meimei你要当主持人了?”陈自新“哗啦”一下好象口水要流出来。

    “当主持人有加工资吗?”陈自立又加了一句。

    “没加工资,加工作量。”彭佳“软弱”无力地道。

    “啊?meimei你缺心眼啊,没加钱的事你也办?你们的头家也太黑了吧?”陈自立立即帮彭佳叫冤。

    陈强只是微微一笑,不加评论。

    陈民见陈强的态度如此,赶紧狠狠瞪了自已儿子的两眼。道:“你们又不知道况,不要乱说。”

    “呵呵。伯伯,没事。我们的这个工作就是这样。比交注重的是精神上的享受。”彭佳在父亲面前,也不想让客人显得太难堪,所以就赶紧圆场。

    但是现在这三个客人恐怕不能叫做“客人”了。按钱阿姨的说法,那是鹊巢鸠占了。蔡乐怡步步退让,现在基本上吃了晚饭之后,或者约宋平的mama去散步,或者就窝在自已的房间里看书。

    在这种况下。以不变应万变或许也是一种好的选择。

    “自立、自新,你们上次来的时候,说是想在城里找工作?”陈强问道。

    “是啊。叔叔。乡下种田太累,也赚不了钱。我们就想在城里找下工作,一个月能赚够生活就行了。”陈自立把调子放得很低,他知道陈强总不可能真地找个条件很差的工作给他们吧。

    “那你们都有什么特长?我看看,能不能依据你们的特长找到适合的工作。”陈强道。

    “特长?什么叫特长?”陈自新憨憨地问,这一脸憨厚的样子,谁也看不出他能在半夜独自摸到女孩子的房间里。

    “特长就是你最擅长什么。”彭佳真想冲他翻个白眼,这货的特长估计就是偷香窃玉。

    “我擅长扛大货。”陈自新道,“农忙时经常上山帮人挑水果。”

    “我擅长伐树,做菜也行,这几天都没有露一手,乡里人婚丧喜庆,都经常叫我去当大厨呢!”陈自立沾沾自喜地道。

    “我年纪大了,找个看门什么的活就可以了。”陈民道,“在农村也没学到什么本事,年纪又大了,能混碗饭吃就行。”

    陈民虽然这么说,却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要离开陈强家,到外面父子仨生活的事,这副架势,似乎就把陈强家当成了自已的家。但是他们的到来,却让彭佳和蔡乐怡产生了对自已家的某种疏离。

    这似乎和心理学上的安全距离也有一定的联系。在自已家里,本来是最私密放松的地方,但突然间横闯入几个“陌生人”,他们不管不顾,在这原本建立了自已秩序的地方,建起了自已的规则。

    “今天傍晚我下班的时候,门岗的警卫告诉我,有几个人说要来找你。”陈强为陈民倒上茶水,不紧不慢地道。

    “谁?谁知道我在这。”不想,陈民听了这句话之后,手却一抖颤,把杯子里guntang的茶水都洒到了自已的手上,但他却好象丝毫不觉得疼似的,反而他最感兴趣的话却是陈强的那句。

    “据武警战士说,他们中一个个子很高大,嘴角有一颗醒目的大黑痣;还有一个是剃着光头的,八字眉。”陈强皱眉想了会道,“还有几个我也记不清了。”

    “啊?估计是村里的乡亲,我要来的时候有和他们说要到城里来看你。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进城了。”陈民把茶水放到桌上,心神不定地道。

    陈自立和陈自新听完陈强的描述,脸色也变得奇怪的惨白,他们父子仨人都很奇怪不安地互相看了一眼,但都不说话。

    一时间,客厅里就奇怪地沉默了下来。

    彭佳见客厅里原本火朝天的气氛突然冷却下来,心里顿时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的命门,一定就是父亲陈强说的话。

    陈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哥哥和两个侄子的异常,仍然优雅从容地为他们的杯子里倒着茶水,脸上仍是笑语吟吟,好象在接待重要的外宾似的。

    彭佳忽然感觉,原来父亲也并非象她想像地那么“无知”。对于他哥哥和两个侄子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尽收眼底。也许,除了那天晚上陈自新的行为他不知道的外,其它的一切他肯定都悉数知道。

    能当上省委副书记,陈强也绝非彭佳想象地那么简单吧?

    彭佳对父亲的信心再度恢复。就凭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陈民父子三人一阵狠狠地打击,看样子,陈强心里对陈民父子的突然出现,已经有了底气。

    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是陈强的为人处世成功之道。

    彭佳第一次领略到了父亲的手腕。一瞬间,彭佳仿佛窥到了父亲在漫漫官途上的风采

    虽然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句话,但却给陈民父子以沉重的打击。陈强一脸无害地倒着茶,还时不时劝道:“趁喝。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虽然不是那棵老茶树上的,但是口感也不错。”

    陈民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这口茶似乎让他顺过气来,他道:“弟弟啊,我想我们在这也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明天我们到外面找个房子租住下来吧。”

    陈民的意思,竟是主动提出要搬离陈强这里。

    这倒是让彭佳又惊又喜。谁也不会希望自已的私人生活空间被一群“陌生人”长期占领着,虽然他们是亲戚,但是彭佳从陈强的表现感觉得出,他对自已的这位哥哥并没有实至名归的好感。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彭佳相信,那与以前陈强在老家村里的经历肯定有关。

    “不用吧,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陈强极力地挽留。但是他的挽留却让陈民好象见了鬼似的,连忙道:“不用了,我们还是搬出去住,打扰你们这么长时间,呵呵,我们自已出去,要找个工作什么的也比较方便。”

    看来,陈民去意已绝,陈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彭佳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如果是良善之辈,她当然不介意陈民父子长住,但是从他们在家里的表现及保姆钱阿姨的说法来看,陈民父子的突然到来和长期赖居有着他们的目的和打算。

    再加上陈自立哥俩的表现,已经让彭佳倒足了胃口。现在的她,也不是滥发同心的滥好人,既然你不善,也就别怪我不客气。象陈民仨这样的人,都是柿子专拣软的捏,如果过份地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倒是陈强的表现让彭佳觉得欣慰,至少,他不象自已听过的和看过的那些愚昧的父亲,一味地只是维护传统礼俗,盲从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