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龙骑士
黄金瞳。 传说，是只有位列神格的存在，才会拥有的瞳色。 与自称“鬼族”的不存在的一族，那银色瞳孔相对的，是至高权力和绝对力量的象征。 从造神时代开始，就是那些所谓的神的专属。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真正第一个拥有黄金瞳的存在，并不是神本身。 而是，作为造神失败品的——龙。 拥有接近神格的位格，同时通过最为古老的仪式——语言，将这份包含于位格之中的力量释放，加上因为设计原因而融合了诸兽之长的强悍躯体。 真正的龙种，SSS阶别的存在，先于神而拥有了接近神的力量。 于是，在真正的神诞生之后，雄极一时的龙种，也迎来了它们宿命的终焉。 被视为不祥和禁忌遭受迫害，被无情的捕杀和讨伐。 即使是真正的神，也存在陨落的可能，更何况是作为失败品的龙种。 它们振翅，它们咆哮，他们带着悲愤与曾经的同伴殊死搏斗。 烈焰的吐息无法平复它们内心的愤怒，于是，那一切悲伤的根源，那被视作禁忌的黄金瞳，终于燃起了熊熊烈焰，不再熄灭。 出现在风间扬羽面前，就是这样一双，烈焰般，熊熊燃烧着的黄金瞳。 带着嘲笑和藐视。 喉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 风间扬羽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尽管已经在书中不止上万次地读到过这个字眼，然而，当真正的龙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种仿佛是来自灵魂和位格的双重威压，几乎迫使着他放弃一切抵抗。 连一个字，都无法说出。 当然，也包括惊恐的尖叫。 与初来乍到时，在光之国阿尔海姆看到的双头飞龙不一样的，这是真正的龙种，带着帝王一般的威严。 不可亵渎，不容侵犯。 然而，可笑的是，他的任务，竟然是打倒对方。 或者，直接地说，是杀死。 “嘛，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死你面前那个大家伙。” 樱白的声音，适时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轻描淡写地，就像是在说“喂，你去便利店的时候，顺便帮我带包泡面”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话说，即使是带泡面，也是需要说明品牌和口味的吧。 “提示！给我点提示！或者干脆给我来一份攻略！” 终于从一开始的懵懂状态回过神来的风间扬，回忆起了这个在脑海中自说自话的家伙是谁，然后迅速地回过神来，转身就窜了出去。 顺便，一把将还跌坐在地上的蓝发少女昔语给抱了起来。 有一种奇异的感情，迫使着他带上这个刚刚见面的少女。 记忆，有些微妙的混乱，就像是，忽然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在茫然和挣扎中，被迫接受一切。 “这些……到底是什么……我的记忆……” “攻略？不存在的哦~” 非常爽快地，樱白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至于你现在有点混乱的脑袋的话，只能说是进入书本世界后的副作用吧……但不要抵抗哦，可以很好地让你适应当前的角色和获得他对应的技能呢~” 第二个回答，虽然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一些问题，但明显让风间扬羽原本就混乱得有些可怜的思维陷入一种更加混沌的状态。 微微地张了张嘴，虽然还有千万个问题在脑子中“呱呱”乱叫，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提问的时候。 “小心！” 一声厉喝，风间扬羽下意识地侧身跃了出去，狼狈地带着昔语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凄厉的风声，堪堪从耳畔划过。 眼角扫处，只有一道赤红的光芒，一闪而过。 然后，在风间扬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之前，一股灼热的，带着头发被烧焦气味的气压，迅速地袭来。 本能地，想要闪躲，但，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近乎苍白色的火焰，就像是末日火山爆发出来的岩浆一般，粘稠，而灼热。 在一瞬间，扑到了两人面前。 黑色的点，突兀地显现出来，巨大的吸力骤然暴涨，猛地将风间扬羽两人吸了进去。 然后，重新吐出。 落到，不远处的碎石滩上。 有奇异的怪笑声，隐约传来，带着巨翅拍打空气的声音。 小山般的黑影，开始重新缓缓升腾。 在一片扬起的烟尘之中。 但风间扬羽可以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视线，透过那漫漫的烟尘，直直地摄了过来，带着恶意与嘲弄。 有光，两道光，若流星一般，从天际掠过。 笔直地冲向那烟尘之中的黑影。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黑者如漆，冷厉风行；紫者如电，天威惶惶。 黑影，忽地加速，骤然升空。 终于在一瞬间，突破了烟尘。 巨大的暗影，仿佛末世的魔王，将风间扬羽等人彻底笼罩。 与此同时，那一直隐藏在烟尘中的暗影，也终于，以一种最直观的形态，暴露在风间扬羽扬羽面前。 火焰一般的眸子，火焰一般的鳞甲，狰狞头颅，长长地拖着两道缥缈的龙须；全身赤红的修长躯体，远比西方龙种来得更加灵活，但却又不及东方传说中描述的那般细长；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翼，强劲有力，狠狠地拍打着周围的空气，震荡出一圈圈细小的旋涡状飓风；八只锐利的爪子，微微张合着，丝毫不用怀疑其锋利程度可以轻易地撕裂钢铁。 深深地，吸了口气，两道流光，一闪而至，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朝着那狰狞巨龙突进而去。 没有想象中的轰鸣，只有光影，迅速闪动。 巨大龙躯，瞬间化作一道赤红流光，闪烁腾挪间，嬉戏一般，游离于其它两道流光之间。 依旧保持着与昔语一起滚落出来的姿态仰着头，风间扬羽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一时间，竟然忘了身处何地。 一道彩光，忽地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飘落到风间扬羽和昔语面前。 “喂！耶利米尔，你不好好跑去打架，却在这儿抱着我家昔语不放，就算她不介意，我也会介意的啊~” 一张略作生气的夸张表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风间扬羽。 终于回过神来的风间扬羽猛地一惊，迅速地放开怀中的昔语，一溜烟爬了起来。 一脸茫然地盯着眼前那看起来很悠哉地坐在一方刺绣精美的彩色毛毯上面的青年。 只是，那残破的衣服和沾染了不少灰尘的毛毯显示着，对方刚才的处境，明显没有他现在这般轻松。 “闲川？” 脑海中，冷不丁地跳出这样一个名字。 “噢噢，麻烦别用疑问句好吧，即使不想像吟一样用千年不变的陈述句，但这种情况，至少也是用感叹句吧！” 迅速地，从一张生气的脸型变成了一脸教育的严肃表情，趁着队友厮杀的时候不忘吐槽的闲川明显没有一丁点身在战场的自觉。 “别闹了！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帮忙！” 清越的声音中，昔语一脸微愠地喝道。 尴尬地笑了笑了，风间扬羽重现望向战场。 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用主动跑过去帮忙了…… 因为，那一身赤红的庞然大物，不知何时，已经摆脱黑紫两道人影，正如一支离弦之箭，直直地，朝着这边狂飙而来。 狰狞的头颅，猛然张开，露出一张数人高的血盆大口，交错的獠牙，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森冷的寒意，瞬息而至。 风间扬羽猛地发力，迅速地窜了出去。 头顶，传来略带歉意的调笑。 “我们先走了啊，耶利米尔！你的翅膀飞起来比我的魔毯快多了，就不拖累你了啊！” 混蛋！那你就不怕拖累昔语么？ 抬起头，望着迅速窜到空中的魔毯，心中暗骂一声，风间扬羽一边拼命狂奔着，一边飞快地转动着大脑。 “喂喂！到底什么情况啊！我要是死在这里的话，你又得重新托人帮你找书页了吧！快点给我想想办法啊！” 这种那个时候，果然还是找樱白靠谱一点吧。 可是…… “办法么？已经说过了啊，办法啊，攻略啊什么的，是没有的哦。凭感觉就好，顺其自然，感觉什么东西好使，就用什么，反正你只是重现历史，一切，都只是在天道的命运之轨上徒劳挣扎罢了。” 似乎，意外地是带着一些哲理性质的发言呢……然，于我何用哉…… 无奈地撇了撇嘴，身后，有灼热的气息，迅速逼近。 既然，什么都无所谓的话……那就，按照自己喜欢的来吧。 猛地朝着边上一跃，苍白的火柱，几乎是贴着风间扬羽的身体钻了过去。 背后，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有皮rou烧焦的气味，淡淡的传来。 忍着剧痛，风间扬羽忽地停了下来，然后，猛地一转身，直直地面对着那迅速迫来的血盆大口。 空中，传来一阵怒喝，夹杂着破空的呼啸。 但风间扬羽的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黑影，在一瞬间笼罩。 森白的獠牙，骤然放大，如一把把铡刀，朝着风间扬羽当头切下。 “轰！” 巨大的撞击声，带着强烈的冲击波，呼啸着扩散开来。 黑、紫两色，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雷霆而至。 狠狠地，砸向烟尘之中的那道赤红暗影。 “吼！” 吃痛的怒吼声中，赤红的庞大身影，闪电般窜而出，刹那间，飙射到了空中。 狰狞的龙头上，一道身影，死死地抱着粗大的龙角，嘴角，露出一丝欢快的笑容。 “骑龙的感觉，好像还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