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朋友 愤怒

    “我已经有很多朋友。”白沐阳说着端起酒杯品尝。华夏有‘端茶送客’的规定，这里也有类似的习惯。斯威夫特脸色铁青，很久没人敢给他脸色看。

    “你会后悔的。”斯威夫特高傲的抬起下巴，眼中是毒蛇一样的阴狠。

    白沐阳举杯对他示意，与黄小蕾一起走开。

    周围的人看似各自聊着，其实都在关注这边。看似随意的不相干的笑容其实是在讽刺。因担忧而皱起的眉头很可能在窃喜。没人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冷落两人。一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被别的团体所包围。

    最近沃克集团太出名了。曼恩家族的事情变向将沃克集团的知名度抬高不少。本来只是默默无闻做产品的沃克集团一下变成集全世界最高科技的地方。

    人们很少知道沃克集团。沃克集团的产品都在几个分公司。商标只会印分公司的商标，各有各的名称。不像三星等集团会在多数产品上打‘三星’的标志。‘路径’这么深，普通民众对于沃克集团是什么根本没有概念。听过也不会记得。

    托曼恩家族的福。报纸杂志专门给沃克集团开了个专题，以沃克集团几个总裁的单身生活为主线，暗含了沃克集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美国和华夏两个世界顶尖的研究所，超越世界科技的产品。报纸称之为‘沃克病毒’，而这种‘沃克病毒’正逐渐蚕食着现有科技企业。那些企业只能以消费者的‘忠诚’和品牌力量支撑。在产品上完全无法超越。黄小蕾新提出的学科尚在发展期，工程师们连沃克集团生产的东西都拆不开，更甭提复制创新了。

    杂志中列举了因为沃克集团的虚拟影像系列产品而倒闭的大型公司。知名的显示器品牌，知名的手机品牌，知名的软件公司就有数十个，这些还是资产过亿的企业。其它资产数百万，数千万的那些‘小公司’不知多少。

    若不是有年纪大的民众接受不了虚拟影像的显示器。仍然会购买液晶显示器。恐怕还会有更多公司倒闭。

    其中一个因素非常值得深思。在多数显示器厂家还在研究3D4D的时候。沃克集团的立体显示已经成熟。花费了成千上亿的科研费用都打了水漂。不仅那些预测市场的专家傻眼，研发工程师们一样傻眼。在他们苦苦研究3D的时候，对方已经脱离显示器。这中间的鸿沟用‘天上地下’形容都不为过。以他们现在掌握的技术，连虚拟影像的原理都不清楚。只能慢慢的被市场淘汰。

    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令人警醒。一个企业的崛起必将伴随着无数企业的灭亡。自己技术达不到，就别怪别人独霸市场。

    令人侧目的是，每次出现新事物独占市场的时候，必将掀起浪潮。例如计算机出现时。自动化生产线普及，工厂大批裁人。电脑的普及，让学历低的人很难找到工作。一次次的游行，一次次的抗议。让整个世界都随着科技的进步而翻涌。

    同样是高新科技，同样是改朝换代的产品。虚拟影像的推广却没有出现浪花。没有下岗工人游行，没有不会高新科技的人下岗。一切平静的让人察觉不到。在政府官员说句话都能引来游行示威的时代。这样大规模企业倒闭却没引起关注实在太诡异了。这个过渡太平缓，平缓到在人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家中的显示设备都变成了虚拟影像，或者多出一个虚拟影像。至于以前用的电视品牌怎么样了，也许会听到某某企业倒闭。更多的人根本不在乎。

    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在多方查证下，证明那些下岗的员工都很快的进入新的工厂。旧有的软件公司倒闭后，一些依托虚拟影像而产生的新公司迅速崛起。它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只需要创意和市场覆盖率。一些公司甚至不用解散，直接在虚拟影像平台继续做程序。

    多种因素中。最容易暴露的就是工厂倒闭。显示器工厂拥有大量员工，这些员工失去工作将是相当庞大的数量。调查之后，人们发现。这些工厂的工人。要么被收购工厂的人全盘接收，要么进入新的工厂。这时就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总是‘正好’有个工厂等待接收员工呢？背后的真相令所有人哗然。那些工厂要么是黄小蕾的私人产业，要么是沃克集团外包工厂。沃克集团产品销量大，外包工厂也是层出不穷。沃克集团在找外包工厂时，有意无意都找那些即将倒闭的工厂收购。且让新厂家保证不开除任何员工。这些‘硬性’要求曾让承包商抗议很大。但沃克集团表明不会更改这些条款。要么按条件，要么换别人。有大量的人拿着钱守着规则等着承包沃克集团的业务。

    黄小蕾出名也跟这个有关。以前很少人知道她。她游走各个大学讲课时都是小范围的人才知道。曼恩家族事件中她作为受害者被提了名字。多数只是作为鲍比.曼恩和沃克集团的陪衬。在刻意的压制下，连照片都没一张。但现在，她还是没有照片出现。全世界却知道有这么一个喜欢做慈善事业的人。

    做慈善事业的人通常都是建立基金，开学校，做援助，或是基础建设之类。而她则是赔本开工厂。若是正常的工厂，工人给工厂赚钱。工厂给工人开工资，上保险。都是正常。多数工厂都会剥削工人，在某些方面做的不尽如人意。例如一些高危职业。工人们在工作中患上各种疾病，却因生计，到死都只能给工厂卖命。

    黄小蕾的工厂不是，不禁工资优厚，保险齐全。各种高危工种都用价格昂贵的机械，而不是人力。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工人们的安全和福利。但这些如果是工厂赚钱的情况下一点都不稀奇，顶多说她是个好的，有良心的企业家。事实是，这些工厂很多是不赚钱的。有些工厂因为经营得当和市场大环境还好一直赚钱。有些工厂则是勉强收支平衡。有些工厂则是一直赔钱。

    赚钱的工厂工人多拿钱，不赚钱的工厂工人少拿钱。但福利都差不多。且从来不裁员。这哪里是开工厂，简直是开一条龙养老院。媒体给这样的工厂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信托基金工厂’。顾名思义，信托基金其中一项是：出资者不要求投资回报和投资收回，但要求按法律规定或出资者的意愿把资金用在指定的用途上。一般用于长者留遗产给指定继承人。这种形式活脱脱就是那些不赚钱工厂的写照。

    于是黄小蕾红了。救苦救难的人可被成为慈善，养着身体健康的人算什么？社会舆论沸沸扬扬，有人认为是大善，有人认为是伪善。无可厚非的是，黄小蕾以投资的遍布全世界的各种类型企业而成为世界最大的慈善家之一。甚至被提名诺贝尔和平奖。

    民众吵的火热。那些真正明白的人心中却是一片冰凉。‘温水煮青蛙’。沃克集团一直在让水升温，但温度上升的平稳缓慢，一点波澜都没有。没有人感觉到水温上升。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水已经烫的让人跑不出去。

    它究竟想做什么？独占市场很正常，但占领市场的同时还精心策划麻痹其它人，证明它有更大的计划。这个计划大到会遭到很大的阻力。所有它才会不惜血本一步步压下所有波澜，慢慢煮水。

    恍惚间，人们看到一只拨弄棋盘的大手。有人在对弈。一方是沃克集团，另一方未知。而他们则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以世界为棋盘对弈，到底是谁在背后cao作？无论是谁都太可怕了。越是身处高位。越能明白权利和金钱能带来很多，却不是万能的。智慧却可以。真正可怕的敌人不是拿枪指着你的人。而是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能让你帮他杀人，你却察觉不到，致死都以为那是自己的意志。

    到底是谁在下这么大的局？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没人喜欢被人摆布。但他们知道，当人们明白自己身处温水时，证明水温已经到达一定温度。而他们都因为身体被泡软了根本跳不出这个泥潭。他们只能被动着受着影响。等待整个棋局的收尾。这种认知令所有人感觉荒唐和颤栗。

    没有人想当炮灰，如果知道沃克集团想要的是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讯息，足以让自己的企业规避这次危险。所以在公开场合出现的每一个沃克集团总裁都受到热烈关注。斯威夫特算什么？不过是只咬人的老狗。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别看现在他们闹的僵，没准宴会还没结束他们又称兄道弟了。

    这些都是在黄小蕾‘住院’期间的一个月发生的。黄小蕾身在华夏并没多少感触，纸上报告没有亲身接触的感觉。等她与白沐阳进入人群，回到‘阔别已久’的上流社会。才真切感觉到这一个月发生的改变。

    一个个脸上挂着真诚笑容的人过来寒暄。她莫名其妙的被捧的很高，一个个赞美的词语被用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人提她的绯闻。白沐阳游刃有余的与人应酬。谈着股市，公司。政治。话题很无聊，人们却乐此不疲。

    找个空隙，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喝杯酒休息一下。身处角落仍能感觉斯威夫特阴冷的目光。

    “这个老家伙为什么盯上我们？”黄小蕾奇怪。之前从没听说过这号人。而且他的产业多在第三世界国家，与他们根本没多少交集。还是两个不同的党派……难道是因为党派之争？

    白沐阳嘴角弯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里没有侍者，酒水自己拿。喝过的放在旁边桌子上就行。没有多少人也不会显的混乱。

    “他快死了。”他说。

    黄小蕾恍然。能让他像疯狗一样不顾风度，果然是‘性命相关’的东西。

    “什么病？”

    “癌症晚期。”白沐阳靠着墙，看着场中形形色色的人。一群腐朽的丑陋的资本家。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寿命，死亡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只是这些吝啬了一辈子，哪怕赡养费都斤斤计较的人。想要沃克集团研制的B型药水增加寿命，却不想出力，不想改变现状。无论是否得到B型药水，他们都觉得被冒犯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