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 捐献
方晓雅看着，心里就想了，这是你们的事吧，急巴巴的把她也叫回来干什么？ “丫头啊，这事你听听就好，别插手，叔公叫你回来是为了别的事。” 方晓雅撇嘴嘀咕，“你们就算想要我插手我也不会插手。” 方静淳瞟她一眼没有吱声，对于女儿，他在两年前就习惯了放任。 “叫你回来你还当会吃亏？”方宜蓝没好气的笑骂道，“叔公不是早答应过等方家避过这一难就会给你奖励的？前段时间你要备考，也就没有和你提这事，现在也考完了，恐怕成绩一出来你就去B市了吧。” 方晓雅笑得狡黠，“叔公，这次你猜错了，我暑假会一直在家里，B市那边不急，以后我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那边，所以这个假期我要陪爸妈。” “小丫头片子。”要不是离得远了，方宜蓝都想给她脑袋上来一下，“说正事。” 方晓雅调整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点，懒懒的道：“叔公，我也姓方，要是方家落了难我也跑不了，所以奖励什么的就别说了，您要是真心疼我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 方宜蓝扬眉，“说说看。” “别勉强希哥回公司上班了，他的兴趣在摄影，我相信他以后一定能成为一流的摄影师，我还等着去参加他的摄影展呢！” 倒不是方晓雅有多圣母，用这么一个可以狮子大开口的机会给希哥求来一个自由身，实在是上辈子希哥留给她的那个背影太震撼了，那样喜欢摄影的一个人最后却还是不得不放弃了摄影，去为方家奔波。 这辈子。她想还希哥这个梦想，让他一圆他的摄影师之梦，反正现在方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少他一个也没事不是吗？望哥就比他要稳重多了。 方宜蓝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不是失望，而是实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好机会可以要求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方氏的股份，做为一个生意人，晓雅应该知道拥有方氏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就算她爸爸本身就有着方氏不少的股份。但是那些是不能分散的，以后一定是要传到晓哲手里的，这是方家的规矩，要不然几代发展下来，方氏早就让外姓入驻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拥有方氏股份的，全是方家人。 所以。方氏可以说是一个最有凝聚力，最团结的企业，没办法，谁让人家本就是一家人呢？就算有矛盾也是关起门来解决的事，真要有了外力，那肯定是一致对外的。 “晓雅。就算你不提这个要求，我也不会勉强方希的。” “我知道，但是叔公，我对方家真的没有什么要求可提。要不这个要求先留着？” “别想，即时有效。过了今天就没用了。” 方晓雅耸了耸肩，“那我回去再想想。要是十二点前不能再想到什么就算了。” 两叔侄对望一眼，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该无奈好，这丫头，是真不知道这个要求代表了什么吗？可是以她的聪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方晓雅起身，“叔公，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允青哥还在等我。”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方宜蓝挥了挥手，向赶苍蝇一样，“我和你爸再聊点事。” 方晓雅真的就走了，听着她在外面笑着和她叔婆打招呼，通过窗户看着她小跑着离开，方宜蓝脸上一直都是笑着的，对于自家出了这么个丫头，他实在是高兴。 “静淳啊，你有个好女儿，争气。” 方静淳笑着点头，一点也不谦虚的，“晓雅是很好，叔，晓雅说准备在B市建个别墅区，房子类型和宝石镇上的差不多，就是间隔会远一点，到时候她会留出来几套专门给我们留着，方家的人以后不管谁去了B市都可以去那里落脚。” “她这是盗取长辈的创意。”方宜蓝半笑半骂的道：“要她留做什么，这哪是生意人该做的事，你到时候去把她留下来的都买下来，别让她难做，毕竟是合伙的生意。” “您忘了现在青晓集团是她一家独大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足够她为所欲为了，叔，这是她的孝心，您就别管了，真要谈钱伤感情，现在那丫头比我们还不差钱。” 也是，和自家孩子谈什么钱，方宜蓝很快就想通了，把这事丢到一边，重新提起了献宝的事。 回到家时，年允青正踱着步子在外面接电话，方晓雅扑到他背上抱住，也不吱声，就那么安静的抱着。 “行，先就这样，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恩，明天下午的飞机。” 看到他挂了电话，方晓雅才问道：“明天就走？” “恩，事多，好不容易才抽出两天时间过来，都有点后悔从政了，要是做个生意人多好，想怎么陪你就怎么陪你。”转过身把人搂到怀里，年允青抱怨道，他也只在晓雅面前抱怨抱怨，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莫测高深的年公子。 “没关系的，等我开学，我就长住B市那边了。” 想起这事还没和年允青说，方晓雅从他怀里抬头，带着点抱歉的道：“允青哥，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什么？” 咬了咬唇，方晓雅道：“这个假期我要在家里陪爸妈，就不去公司了，等上了大学以后，我在家的时间就很少了，爸妈会想我的。” 满腔的不情愿也败在了晓雅难得的温软语调中，“知道了知道了，在来之前我都把家里收拾好了，白收拾了啊！” “就一个假期嘛，开学了还是要去B市的，到时候不就用得上了，哪有白收拾。” 年允青握住她的手臂，“你愿意和我住一起？” 方晓雅眨眼。“哎？我不和你住一起？” “住，当然住一起。”这时候说不住一起的是白痴，年允青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陪我走走吧，晚上的宝石镇我还没见过呢！” 晚上的宝石镇真没有什么好看的，青砖路上除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的惨白路灯便再无其他，再美的景色在晚上也是看不到的。 不过方晓雅没有拒绝，两个人牵手在一起就胜过千千万万的美景了。 第二天年允青就返回了B市，现在正是他另一程事业的起步阶段，容不得他分心。只能把所有的念想都压在心底，一个假期而已，不长不是吗？ 一年当中最热的一段时间让方晓雅彻底潜服了，要不是实在开不了口，她都想向爸爸要了钥匙躲到地下室去避暑了。 不过就算不是为了她避暑，进藏宝室的机会也来了，挂了电话，方静淳脸上的神色很奇特。像是兴奋，又有着一层黯然之色。 方晓雅挨过去，“怎么了爸。” 摸了摸女儿的头，方静淳头，“你成叔公来的电话，说是舞台已经搭建好了。上面的人很重视，很快会派一批专家过来，要我们做好准备。” “爸，你是不高兴吗？还是舍不得那些文物？” “都有点吧。长辈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东西到我这一代却没能保住，可是一想到以后可能会被后代糟蹋。捐给国家倒是个更好的选择。” 叹了口气，方静淳语气中掩不住的黯然。“行了，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后退了，我要去一趟你叔公那里，中午应该不会回来吃饭，你一会和你妈说一声。” “好。” 拿着纸笔，看着上面的策划案，方晓雅突然就觉得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扔得远远的望着电话出神，她想念年允青了，不知道现在打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专家一行人的数量有将近三十人，远超过方静淳的预料，由此可见上面的人对这件事的重视。 其实谁都知道当年B市流失的东西有不少都在民间，但是只要当事人不拿出来，谁也不知道到底在谁手里藏着，就算是再大的官也不能一家一户去搜不是。 也不知道温成是怎么和上面的人说的，反正上面的人明显是超乎了一般的重视。 方氏早就做好了准备，专家到的第二天，以方宜蓝为首的六个老头子亲自推开了祠堂的门，领着方家人齐齐上香叩拜，方宜蓝嘴里念念有词，就算不听，大家也能猜到他这是在请罪。 为没有保住先辈留传下来的东西而请罪。 方氏的祠堂不是一般的大，前面是摆放灵位，让人叩拜的地方，后面却还有一个只放了几个莆团的大房间，方氏每年都会请和尚来做法事，这里便是供和尚念经的地方。 但是今天这个房间里却不是空无一物的，并排放着的方桌上都铺着厚厚的绒布，上面放着的每样东西在可以说价值连城。在入口处还站了个人抱着一扎手套，进来的人每人一双。 不过很多人拒绝他了，他们自己早就准备好了专业手套，哪里还用得着别人准备。 各种工具放好，在一个领头的人示意下，大家开始按自己擅长的领域来鉴定。 领头的人是个挺有名气的专家，叫孙艺，原本对于这次的大张旗鼓他是不赞成的，可是任务已经下来了，他只能接受。 但是在他心里对这次之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有几件真品就算不错了，做生意的会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真要有好东西都自己藏起来了，哪会真的捐给国家，现在那么无私的人已经绝种了，他早就不抱期待。 所以他拿起一幅字画鉴定时也是漫不经心的，这样子倒是做得没错，有那么点文物的味道，唔，意境也不错，这画…… 等等，这不会真是真品吧，要知道这可是唐大才子的画。 这样的反应发生在屋子里每一位专家的身上，从一开始的不认真，到慢慢的沉入心神，再到后来的不敢置信，交换着鉴定。事实让他们无法不吃惊。 “这……这全是真品？” 好家伙，光是字画这就得有六十多幅了吧，这字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要是拿去拍卖的话，不知道会拍出一个怎样的记录来。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方家要是有这些东西傍身，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败落得了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捐出来？孙艺小心的放下字画想，旋即想起前段时间圈子里的一个传言瞬间了然，方家这是怕被人惦记上，干脆自己先走了一步棋了。而且，是走了一招好棋。 字画鉴定完毕，一帮专家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轻拿轻放不说，眼睛还要时不时的瞟过去，好像生怕被谁掉包似的。 第二批鉴定的是古董，孙艺想，要是这一堆全是真品的话。那他这一趟可真来值了，怪不得上面会派这么多人来，不过要是他们知道方家会捐出这么一大批东西，来的人只怕要更多。 “老师，可以开始了吗？”看他老人家一直没有动静，身为他助手的小胡小声请示。 “啊。开始吧，都注意着点，别磕着碰着了。” 哪还用得着他叮嘱，磕掉一点皮都够他们受的了。大家都是吃这行饭的，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所以动作更显得细致起来。 这次的鉴定时间很长，从十一点左右一直延续到了下午六点。正正赶上晚饭，而这些专家却连中饭都没有吃，倒不是方家失了待客之道，而是这些人一旦陷入自己的专业之中，不要说不吃饭，不睡觉都没问题。 原本以为这么多人，一天的时间足够出结果，J市这边负责接待的人早就在市里订好了酒店，安排好了酒席，没想到居然还剩下将近一半，这还不包括有争议的那些件。 以现在的光线是肯定不行了，只能明天再继续。 宝石镇的规矩虽然是不留外客，但是方家也不是些榆木脑袋，这些人全是上头派下来的，平日里没人捅破这宝石镇的事，但要是明目张胆的拒绝任何人在宝石镇留宿，不说这些专家会有意见，就连盯着这里的人也会对方家没了好印象。 所以方静淳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眼看着这些人肯定是不会离开了，方静淳马上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很快，吃的喝的住的全都安排了下来。 宝石镇上当然不可能有旅馆之类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可以安置客人的地方，就为了应付眼前这样的场面，早在许多年前，方家先辈便多建了如同其他家一样的花园洋房，除了没有主人入住外，外表和里面的格局和镇上的任何一户人家是一样的。 因为有正事，来的人在孙艺的管束下没一个喝酒的，饭后，孙艺指名留下了镇长，方宜蓝顺手把方静淳也给留了下来，他一个老头子了，脑子转得不那么快，可不能被人匡了去，得拉个脑子好使的陪着。 “老镇长啊，我老孙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可全是真迹啊，老头子我说句没良心的话，老镇长，你知道这些东西要是卖了能卖多少钱吗？” 方宜蓝笑得慈眉善目的，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含糊，不管这人是真心不解还是来套他的话，“孙老，说名自大的话，咱们方家不缺钱，把这些捐出来我不敢说全无私心，但是捐给国家我确实心甘情愿，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我们方家的，现在也只能算是还了回去。” 孙艺追问得有些咄咄逼人，“照您老这么说，应该有前段时间传言的影响吧，我冒昧问一句，要是没有那些传言，方家会捐出这些东西来吗？” “当然会，这是我们早就定下来了的，那些传言我也听到过，说实话，这也在我们的意料之中，那人就是抱着一种他得不到，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心思，不过这对我们来说真没有什么影响。” 方静淳不想再处于被动，直接夺过了话题，“孙老也是行家，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保养有多费心，方家传到我们这一代，留下的老人不多了，就算我们这一代还能用心维护他们，那下一代呢？我可一点也不敢保证他们还能有这么好的耐心，与其这些东西被他们毁了，还不如把它们交给专业的人才去费心，这样的话也不枉我们方家持有它们这么多年。” 这话孙艺承认。对外行来说这些东西一个不好就给毁了，今天看到的那些连字画都还没有什么破损，由此可见方家是费了多大的心在保养，从这点说，他打心眼里佩服这些方家人。 方静淳看了下表，不好意思的道：“孙老，时间不早了，叔身体不好，走不得夜路，我就先送他回去了。” “啊？！好。那我送送。” “不用了，您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得忙。” 拒绝了孙艺的相送，两叔侄离开了这所房子，直到过了拐角再也看不到了，两人才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东西确实值钱，但是却也麻烦。方家既然舍得拿出来，手里当然是有更好的，不要忘了，方家是以宝石起家的，他绝对相信家家户户都藏了不少珠宝，没看到今天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没一样珠宝首饰吗？ 孙艺平复了一下情绪。拔通了B市的电话号码，把今天的事汇报了一遍，请示道：“您看我该怎么做才合适。” 那头的人似乎也没想到方家这么大手笔，沉默了一下才道：“你什么都别做。在那里等着，我再派一批人过来。恩，你让大家都闭紧嘴巴。这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打主意的只怕不少，等确定下来后，我会联系J市那边的部队，由他们派精锐护送到B市来。” “是，您放心，我已经叮嘱下去了，他们都懂规矩。” “那就好，对方家的人你们也要客气点，别摆谱。” “是。” 挂了电话，孙艺还有些不能自已，这一次绝对是个大动作，方家的当家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会引出多大的事？ 知不知道？当然是知道的，方晓雅拿着电话和年允青通话，正笑得跟个狐狸似的，“让他们伤脑筋去，哼，敢打方家的主意，眼馋死他们。” 年允青笑得无奈，这小恋人好像越来越活泼了，这到底算不算是好事？ “晓雅，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么做会让更多人盯上方家，没有人会相信你们交给国家的已经是全部，以后宝石镇要热闹了，明的暗的只怕都会有人动手。” “我当然想过，可是这个没有办法，就算方家这次不这么做，也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你忘了那个姓马的了吗？他早就把传言传了开去，要是不这么做，方家这次遭遇的事不用多久就会再来一次，而且敌人来头会越来越大，我没有那么大本事保住方家的。” 年允青顿了顿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方晓雅笑得无奈，“能怎么做，不管怎么做都打不消别人心里的怀疑的，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就算他们真有本事找到方家人的藏宝室也不见得能找到什么，现在方家都明白了狡兔三窟的道理，这个藏宝室在决定捐出一部分文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放弃的打算，当然也不是全部放弃，大部分转移是肯定的，至于具体要怎么做就看我爸他们怎么安排了。” 方晓雅不想再说这事，只要想到她就觉得心里不安稳，算了，让其他人头疼去吧，方家能人多着呢。 “你还好吗？工作吃得消吗？” 被关心的某人喜逐颜开，“没什么吃不消的，反正就是勾心斗角那点事，我早就习惯了，你不用担心我。” “我新做了个策划案，开学后我拿给你看，我很看好的，我已经决定要留下几套最好的了，一套我们自己住，再留几套给我的家人，方家谁北上了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你觉得好就做，以后公司的事你要是没法拿主意就去找执行总裁，他也有几分本事，我怕这边事多顾不上公司的事。” “知道了。” 两人又东拉西扯说了一阵，直到手机都guntang了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方晓雅忍不住想，她的手机肯定会特不经用，谁的电话能经得住这么个打法啊。 PS：完结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