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剐刑
大明正德五年八月,大太监刘瑾因谋反罪被判处以剐刑。 武帝圣旨说了,谋反一等大罪无需秋后霜降之时处刑,明日午时就要在午门行刑。 剐刑,俗名凌迟。刘瑾被判处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分三天割完。监刑官告诉我,在行刑的时间内,如果刘瑾刑罚未完就先死去,就要治我的罪,这也是圣旨的要求。 对于这个要求,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摸着手上这把刀锋呈黑色,泛着幽幽寒光,细长犹如唐刀一般的两尺剐刀,想到圣旨的要求,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家世代都是刽子手,供职于刑部,专司凌迟之刑。这把两尺剐刀,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行刑刀重铸而成。在接到圣旨当天就请了城东李家刀铺把祖上传的行刑刀连夜融了,加上李家刀铺无偿给的天外陨铁,七个铁匠连续捶打冶磨了三天才出来我手上这把刀。 当时李家铁铺的当家李二叔讲:“既然这把刀要剐刘瑾那厮,拿我这天外陨铁去又何妨?” 虽然加了天外陨铁使得这把刀锋利无比,但是行刑要剐上三千多刀,哪怕再小心也要把一个人剐成骨架了。祖上行的刑,大多是八刀十刀,最多不超过一百刀,那都好做得很。现在要剐上三千多刀,还要保证人不死,这根本就不可能。 身后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传来,不时还有拐杖杵地的声音。我把刀收起来转过身去。 “娘,这么晚了还出来做甚?入秋夜凉,小心冻坏身子了。” “儿啊,娘知道明天你要去给那个大贪官刘瑾执刑,圣旨都下了。那要求太严苛,没有按旨意那就要治罪。娘想着,能不能换个人去行刑啊?” “娘,这是圣旨,违抗旨意是要株连九族的。况且,儿是去杀那大贪官,这是儿一辈子做的最大的事,是好事。” “唉……”娘叹息了一声:“我儿也是做大事的人了。好吧,娘不拦你,你好好做,把那刘瑾剐了,给咱们深受其害的百姓报仇啊!” “知道了娘,你快些回去睡吧!” “好了,知道了……”娘哆哆嗦嗦转过身,杵着拐杖进了屋子。 我又叹了一口气,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日,午时三刻,大太监大贪官刘瑾被押解到午门校场临刑。 正午阳光非常炙热,晒得周围的人山人海都焦虑不堪。 “快行刑啊,剐了这个死太监!” “快行刑,我要买他的rou回去煮了吃!” “快行刑,我要看这个太监千刀万剐!” “……” 我吞了一口唾沫抹了一把汗,午时的阳光晒得我有些口渴。 刘瑾一身囚服,披头散发,身上挂满了烂萝卜烂青菜叶子,两眼无神的看着群情激愤的人群。 旁边的刑部官员拿了黄表纸,在大声口述刘瑾罪状,后面又有一人拿了碗水给刘瑾灌下。 人群中偶尔有一两人中暑晕倒,就近的人将他送走,不过一会又回来观看。 刑部官员将刘瑾罪状讲述完毕,监刑官坐在监斩台上扇着衣袖,拿了行刑令抛了下来。 “时辰已到,行刑!” “行刑!” 我旁边一个官员扯着嗓子长长地喊了一声。 “行刑!行刑!行刑!” 底下人群汹涌。 我走上前,拿了一碗酒,含了半口在嘴里,“噗”的一声喷到剐刀上,剐刀的刀锋经过酒水一浸,黑漆漆的在阳光下反射出白光。 刀锋慢慢靠近刘瑾的胸口,他那被绳索绑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待会你的刀快点!”刘瑾沙哑着嗓子对我说了一句。 我们刽子手行刑时是不能跟囚犯有任何言语上的交集的,这是祖训,是怕扯上了因果。对于行刑的流程和要注意的东西,我了若指掌。 我面无表情的动手一割! “好!” 人群中爆出一句叫好声。 我的刀绝对够快,因为我动手之后过去好一会他才叫出了声,伤口在他喊出声时才喷出血液。 刘瑾一阵哀嚎,人群一阵叫好,我的刀却不停歇再是一刀! 刘瑾的哀嚎更甚,已经嘶喊得声音都破了。 旁边刑部官员拿了一个托盘过来,按规定,割下的rou要放入托盘。这时候,我的手上还没有沾上一滴血液! “这rou我要了,拿回去下酒!”一个中年男子举着两文钱喊道。 “我也要,我要拿回去炖了!”另一个男子也举着两文钱喊道。 “把rou给我,我要生啖了它!”一个老妇人举着两文钱,满脸煞气地冲上了刑台,“刘瑾你这畜牲!我今天就要生啖你rou,为我儿报仇!” “快快快,快下去!”两个刑部官员连忙把老妇人赶下台。 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刘瑾身上,接下来要剐第三刀,旁边的官员在数着数。 我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刘瑾双眼翻白,口中一时无声,想必是痛得过了头。 “把它给我,我要拿回去泡酒!” “给我!我要拿去喂狗!” “给我!我要……” 人群仍然激动,多数人都举着一文钱在嚷嚷着什么,大有冲上台来争抢的势头。 周围保护刑场的士兵围起人墙挡住人群,总算是没有让人群冲上来。 刘瑾这人并不硬气,不像我以前遇到的一些囚犯,有些直至割死都没有呼喊一声。我每割一刀,刘瑾便惨叫一声,声声震耳,几乎要将我耳朵震聋。 刘瑾身上不停的流血,身下还涌起一股尿sao味。一个官员不停给他灌水,以免他失血过多缺水而死。 天色将晚,人群还未退散。监刑官喊了停止,差人给刘瑾准备吃食。 第一天,我剐了刘瑾五百六十三刀。 刑部官员给刘瑾端上了极好的吃食,目的是为了保证刘瑾的存活。刑部还派了一众人员保护刘瑾的安全,生怕晚上会有百姓前来泄愤,将刘瑾折磨致死,到时候圣旨一样要治他们的罪。 我回到家中,将那把剐刀放在了睡房。刀锋仍是黑色,其余本身是亮白色部分的刀身此时竟然渗进了一点点淡红色,就像被血染过一样。 娘早就准备好了晚饭,是我爱吃的红烧rou和焖咸菜。 吃罢晚饭,我匆匆洗了澡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起床洗漱喝了白粥就咸菜,便匆匆赶往了刑场。 人群依然多,比起昨日不减反增。 刘瑾过了一晚,身上的血已经凝固,整个就是一血人了。 监刑官坐在监斩台,拿起行刑令牌。 “行刑!” 我又在刘瑾身上剐起rou来。 我小心翼翼,但是速度却不慢,甚至比起昨天更快。 中午我并未吃饭,而是接着持续剐。围观的人群中有位中年妇女给我端了一碗水,我喝完继续行刑。 刘瑾此时已经无力喊叫了,我每剐一刀,他便痛苦得哼一声,证明他此时还活着。 第二天我剐了刘瑾一千三百二十一刀。 刑部的人给刘瑾撒上了一些粉末,顿时止了血,还吊住了刘瑾的最后一口气。 我回到家,还是那熟悉的饭菜。我的剐刀刀身上的红色更深了。 我一晚都没睡。 第三天,我此时不得不朝刘瑾的内脏下手了。 那些割下的rou都是一块一文钱,让百姓买走了。 心脏和肺的活动证明刘瑾还活着,这个证明的东西我不能下手。 人群仍然很多,但是此时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我手上的每一刀。 我连续割了一千多刀。 最后的三百刀。 刘瑾身上还有心、肺、喉管、脑子等重要器官。 我深吸一口气,嗅到nongnong的血腥味。擦拭了一下手中沾满血液滑不溜秋的刀柄,我紧了紧握刀的手。 正待我准备拿刀切向刘瑾的肺部的时候,眼前的情况让我顿住了手脚。 刘瑾的心脏,缓缓地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