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周雨
女鬼周雨离开，我回过头来，看见胖子正看着周雨离去的方向发呆。 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咋了，魂被勾走了？” 胖子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你觉得，这个周雨……” 我还没有说完，话就被胖子打断了。 “鬼的话，只能信三分。”胖子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说道。 “为什么？”我很奇怪。 “鬼，暴躁易怒，情绪多变，非常难以捉摸。民间传说的‘鬼话连篇’就是由此而来的。刚刚那女鬼周雨，她是不是擦过眼泪？据我所知，鬼是没有眼泪的。还有，鬼对于香火的欲望是非常强烈的，你刚刚说要为她烧纸钱，她竟然没有多大反应，所以，我直觉她这只鬼不可信。鬼这种东西，前面可能跟你说得有板有眼，后面可能就是胡说八道。所以，鬼的话，只能信三分！” 我见胖子非常笃定，略有点迟疑。 “那刚刚她说的……” “有一些可信吧！”胖子叹了一声：“关于她的故事和目的，我觉得可能是假的，但是后面她解释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鬼的原因，可能是真的。因为我看连她也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白忙活了？”我无奈地道。 “那倒不是，刚刚她不是给我们提了个方向吗？”胖子眯起了双眼。 “什么方向？” “吸引这些鬼魂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去找了，还在这跟你瞎猜嘛！”胖子白眼一翻，看了我一眼说道。 “我们接下来调查一下吸引这些鬼魂的东西，兴许就是引起普通人情绪大变的东西了。”胖子抱着手臂，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就走吧！”我抬脚就往原来的路回去。 我和胖子在胡同里七拐八拐的，走了挺长的一条路，现在想要出去，感觉有点困难。 进来的时候，我们一心在女鬼周雨的身上，胖子戴着灵眼镜，我负责辨别方向，谁都没有记路。所以，很悲哀的是，我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们在胡同里转悠了半个小时，哪怕是拿着手机开了导航，我们也没有钻出这胡同。 我和胖子站在一条不知名的胡同里，两人都傻眼了。 “大词人你咋就不记路呢！”胖子抓了抓后脑勺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讪笑两下，“这不是心思都在那女鬼身上么……”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袭来，一双苍白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谁！”我毛骨悚然，猛地一回头，看见了白衣女鬼周雨就站在我的身后，一脸邪气的盯着我，双手往我脖子上掐过来。 “是你！”我躲开周雨的手，皱着眉头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 周雨刚刚的动作，绝对不是抱着什么善意而来。我戒备的看着她，手摸到了背上的凌迟刀。 “什么东西？”胖子一脸懵逼。 “周雨。”我重重的说出周雨的名字，一脸凝重的盯着她。只要周雨一有动作我就毫不犹豫的动手！ “周雨？那女鬼？”胖子皱了一下眉头道：“我就说吧，鬼话连篇，根本就不可信！” 胖子掏出灵眼镜戴上，手上还拿着74局的制式手枪。刚刚周雨应该是没有现形，所以胖子并没有发现她。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看着面目狰狞的周雨，慢慢地拔出背上的刀。 “哼，我说过你身上有种很让鬼亲近的气息吧！只要把你上身了，我就能报仇，我就能杀了那些畜牲，杀了那些不作为的警察，杀了那个抛弃我的负心汉！” 周雨双目瞪大了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执念太深了！”我摇了摇头，本以为周雨死后能放下生前的事，没想到她竟然还念念不忘。 “怎么能不深！那些人，一个一个都是渣滓，垃圾！我不杀他们，难泄我心头之恨！”周雨双手上的指甲慢慢变长，最后长出了一尺多长的锋利指甲。 “本来以为你心存善念，想要放你一马的，没想到你竟然杀意这么重。看来，非得管一管你了！”我拔出凌迟刀握在手中，顿时感觉到这把刀与我契合得好像人刀一体了。 “废话少说，等我上了你的身，我就杀尽这些人，看你们又能奈我何？”周雨伸出双手，速度极快地向我扑了过来。 指甲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我大吃一惊，连忙拿起凌迟刀一个横扫过去。 周雨对我的凌迟刀相当忌惮，马上收回双手闪到了我的右侧，一爪子朝我狠狠地抓下来。 我反手就用凌迟刀格挡，我可不敢让我的身体去接周雨的指甲，看那指甲的锋利程度，分分钟能卸下我一只胳膊。 周雨的指甲狠狠地抓到了凌迟刀的刀身上，相击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叮”声。 凌迟刀身微微震了一下恢复了平静，反观周雨的指甲，有三根接触凌迟刀最多的已经断裂了，只剩下拇指和小指上的指甲。 我握着凌迟刀，心中大定。 周雨一脸阴翳的看着我手上的凌迟刀，怪叫一声又朝我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声经过消音的枪声响起，周雨的灵体横空作出一个人类无法做到的动作，翻滚着往上，生生在空中止住身形。 胖子戴着灵眼镜，sao包地吹了一下手枪口的烟道：“别忘了，还有胖爷在这哪！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阿不，好鬼。赏你一颗子弹解解馋！” 周雨身上的黑气在我的灵眼中又涌动了一番，她尖叫一声，身形从半空中冲着我俯冲下来。 我手持凌迟刀，毫不畏惧地迎上去。 想上我的身，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我躲过周雨的攻击，凌迟刀一划就划拉到周雨的灵体身上，顿时划掉了她身上的一片黑气。 周雨再次一声尖啸，刺得我耳膜生疼。紧接着她欺身上来，一副要与我同归于尽的样子，对着我一顿乱抓。 我左闪右躲，尽量避开周雨的指甲，但是衣服却被划破了。我手上的刀也没有闲着，不断的切在周雨的身上，带走一片一片的黑气。 一通乱攻之后，周雨收了手，身上的黑气残留着可怜的一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脸上的血泪痕显得更加明显。 我的衣服也遭了殃，上半身的衣服被撕成一条条的条状，有一些还抓到了皮rou，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手握凌迟刀，气喘吁吁的看着周雨道：“收手吧，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对于你们鬼魂来说，游荡五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等你时间到了，尽早去投胎不是更好吗？来生做人，多保护好自己就是了！” “可是我今生大仇不报，我不甘心！”周雨面目狰狞，聚拢了身上留存不多的黑气，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突然，一个由多块龟甲拼接而成的盾牌出现在周雨身后，狠狠地撞到了周雨身上。 “都说了，别忘了还有胖爷呢！”胖子躲在盾牌后面，用肩膀抵着盾牌。 周雨闷哼一声，身上聚拢的黑气被撞散，顿时飞了出去，直直的朝我飞过来。 我连忙蹲下身体，避开周雨飞过来的撞击，然后又快速起身，在周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凌迟刀已经抵到她的脖子上了。 “收手吧，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我严肃的看着周雨，忍住自己没有下手。我怕她再做一些事，我真的会忍不住杀死她，虽然她是个鬼，但是鬼也能再一次被杀。 周雨倒在地上，突然一阵凄厉的大笑，接着又哭起来。这又哭又笑的，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果然，还是不行么？我真的没办法报仇了啊……” 周雨身上的黑气已经彻底消散，她举起右手，我看见她手上的指甲正在慢慢消失。 “你保证不再做这种事，我就放过你！”我始终没忍住下杀手，我试图再次唤起周雨的人性。 “我还有机会么？”周雨反问了一句，举起了她的右手。 我一阵错愕。周雨的手正在消失，此时已经整个手掌都化成了虚无。 “这是怎么回事？”我收起凌迟刀，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鬼气已经全部被打散了，失去了支撑她灵体的东西，所以她会慢慢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胖子走过来，摘下灵眼镜叹了一口气道。 “消失……是什么意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所谓的灰飞烟灭！”胖子摘下灵眼镜，顿时眼睛的焦点就不在周雨身上了。 “有没有得救？”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想就这样让周雨灰飞烟灭。我现在相信她跟我讲的都是真话，在这些事中，她其实并没有过错啊！ 胖子摇了摇头。 “真的没办法了么……”我看着周雨已经消失了整条手臂的灵体，呢喃着道。 周雨这时候看起来很虚弱，她看了我一眼摇着头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现在什么样子我清楚。没想到，我竟然还能遇上你这样有趣的人，对想要你的命的敌人还这么仁慈，你真的适合做这些事吗？” 我知道周雨说的“这些事”的含义是什么，指的就是我在74局的工作。我没理会她的调侃，只是悲哀的看着她渐渐消失的灵体。 说实话，我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周雨见我不做声，又笑着道：“既然这样，最后再告诉你一个你感兴趣的消息吧！” “其实北京城里新出现的鬼魂，都是冲着故宫去的……” 周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的灵体消散得越来越多。当几乎消散完的时候，我看见周雨的嘴巴动了动，笑着对我做出了一个口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