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唱戏声
我和老油条走进了戏院的大门，后面风水刘和胖子跟了上来。 经过一条走廊，我们走进了戏院的演出厅。 大厅面积很大。在戏院还热闹的时候，这里如果摆满桌子，应该可以容纳两百多人。 但是，时过境迁，这里只剩下了一个空旷落满灰尘的大厅，还有一个孤零零的连舞台栏杆都已经腐朽的舞台。 熟悉老广州场景的人都知道，在看戏的时候，台下一定摆满了八仙桌和长条凳，桌子上一壶茶，还有些许点心和瓜子，茶先生在人群里穿梭，观众们坐在台下喝着茶嗑着瓜子欣赏台上演员的演出。 可是，在现在，已经很难再看见这样的场景了。依稀中，我仿佛还看到听到了那种人声鼎沸，烟雾缭绕的场景里传出鼓锣齐点的声音。 我打开了灵眼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现在我对74局的探测纸依赖程度大大减小了，因为有灵眼的存在。有些时候看得见比看不见让人信任得多。 胖子刚要掏出灵眼镜戴上，被我制止了。 “别戴了，我看过了，没什么东西。你别戴上那东西，又变成了瞎子！” 胖子耸了耸肩，又把灵眼镜收了起来。 这时候，胖子眼珠骨碌骨碌一转，回身跟风水刘说道：“风水刘，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胖子给风水刘一个下马威之后，叫他连“大师”两个字都不带了。 风水刘进来的时候唯唯诺诺，注意力根本不在我们身上，所以没有听到我和胖子说的话。此时被胖子这么一提，才用畏惧的目光看了一下胖子。 “成先生……成大师，这个……有你们在，我风水刘就不献丑了……” “别这么说嘛，”胖子走上前，亲切的拍了拍风水刘的肩膀道：“咱们都是同行，但是各有所长。既然入了这行，那没点看家本事是不行的。我们看出点什么来，不代表你看不出点什么来。这样，给胖爷我点面子，瞧瞧？” 说完，胖子把风水刘瘦弱的身体一肩膀搂了过来，把风水刘在他腋下夹了个愁眉苦脸的。 “好好好，那我就看看……”风水刘连忙从胖子的“魔腋”下逃出来，连连答应。 胖子得意一笑：“这就对了嘛！不然的话，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成瑞旺这么不晓得尊老爱幼，不知道尊敬前辈高人呢！”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不禁默默吐槽。 我颇为感兴趣的看着风水刘在这大厅里踱了几步，然后四下瞧了瞧。 不知道风水刘是真的有本事还是沽名钓誉之人，反正这时候他被胖子吃得死死的。 只见风水刘搞了点什么动作，然后一脸沉思，最后摇了摇头。 “鄙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按照风水学中所说，这里正门向南，阳气十足。这里布局并没有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妥。” 风水刘说了一些我并不是太懂的东西。只是他不知道按照什么判断的，说的也没什么错，这里确实“很干净”。 老油条也是四下观望了一下，然后回头对着我们说道：“这里没什么，很干净。看来这大厅里是没有什么线索了，我们再往里面去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跟上老油条。 胖子走到风水刘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道：“走吧风水刘，带胖爷我去看看什么叫做世面吧！” 风水刘唯唯诺诺，眼睛偷偷瞄了一下胖子腰间的迷之突起，亦步亦趋的被胖子推拉着走了。 我们几个人绕过舞台，舞台的后台还有不少地方。 舞台后面是一条走道，演戏的时候，演员们就要通过这条通道上台。 走过通道就是后台的化妆间了。 化妆间里一片狼藉，里面四下堆着一些破烂不堪的戏服，已经腐蚀得颜色和形状都变了，发出一股浓重的霉味。 里面除了破旧衣服以外，按理来说，应该还有梳妆台之类的。不过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要是有也应该早就被人拿走了。 墙上倒是还粘着一块破碎得稀烂的镜子，落满了灰尘，模糊得根本看不清映出的东西是什么。 我又开着灵眼四周看，这里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我看向老油条，只见他也是四下看了看，然后对着我摇了摇头。 胖子又开始调戏风水刘了。 “风水刘啊，听说你干这行干了很多年了，不知道你见过哪些什么样的鬼啊？” 提到鬼，风水刘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讪讪笑道：“不瞒你说，鄙人还没有见过真的鬼……” 得，还真是个沽名钓誉的家伙，连鬼都没见过，还敢自称大师。看来风水刘只是个江湖行骗的骗子而已。 胖子一下就用鄙视的目光扫了过去，“那刚刚你还在外面装什么？没见过就没见过，还在外面厅里装模作样是咋回事，捉弄胖爷我哪？” 说完，胖子故意拍了拍自己肥腰上的鼓起。 “不不不，”风水刘连连摆手，“我哪里敢捉弄您啊！我刚刚看也不是没有根据的，确实是依靠风水学的说法，看看一个地方究竟好不好，有没有藏污纳垢的地方！还有，不是您硬要我去看的嘛……” “还敢反驳！”胖子作势要动手，风水刘连忙避开。 “那要是有呢？如果有不干净的地方……也就是说有鬼呢？”胖子又问了一句。 “要是……有不干净的地方，我就会用我家传的‘神符’镇住那个地方！”风水刘如实说道。 “神符？”胖子又找到一个兴奋点，“快拿出来让胖爷瞧瞧！” 风水刘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表纸，上面画上了一些用红色颜料画成的图案。 听到“神符”两个字，我的好奇心也被激活了，连老油条也主动走到了胖子身边。 胖子一把抢过风水刘手上的符纸，然后展开看了看。 “什么嘛，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一张鬼画符的废纸也能称得上‘神符’？” 胖子一抬手就把它扔到了地上，风水刘连忙弯腰捡了起来，像捡起宝贝似的拂去符纸上的泥土，然后轻轻吹了吹，*郑重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胖子虽然不屑一顾，但是老油条却脸上有了点情绪。 我凑上前去悄声问道：“老油条，你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老油条笑了笑：“没错，那张符纸也不是普通的东西，还是能起点作用的。不过用来对付鬼魅之类的东西倒是不行，对人还有点效果。” “你看出那是什么符了？”我好奇的问道。 “那是一张安神符！” 老油条轻描淡写，勾起了我对74局的一些资料的回忆。 在74局，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去翻一翻74局图书馆的书，里面有各种介绍符纸的书籍，都是手抄本。我忆起了一本书里讲过的，对安神符的介绍。 安神符，是道教符篆之一，能够明目清心，安神定魂，是为一些精神不佳，气场不强的人所创的。当一个人精神状态不佳时，就会被鬼魂有可乘之机。如果佩戴上安神符，可以避趋阴邪的扰袭。 难怪风水刘会被人信服。像他也是对风水学有点研究，加上他手里有安神符。只要他给人看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就给那人一张安神符，马上可以避趋阴邪，也算是误打误撞的对症下药了。 我悄悄拉过胖子，凑到他耳边对他说：“胖子，那风水刘的符纸也算是有点用处的，名字叫做安神符，可以安神定魂的好东西，戴上它鬼魂就不敢上你的身了！” 胖子眼睛一亮，撇开我大踏步的走到风水刘面前一伸手道：“给我！” 风水刘一脸迷惑，“给什么？” 胖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嗯……把你那张用来骗人的废纸给我，胖爷对于这种不……正义的东西，实行没收处理！” “这……”风水刘一脸为难，“您刚刚不是说只是一张废纸嘛……” 胖子从风水刘的口袋里一把掏出了安神符道：“我说没收就没收，哪那么多废话！” 风水刘有点急了，“我现在身上就那一张……” 胖子假装没听见，直接把符纸揣到了兜里，转身不理风水刘了。 风水刘欲言又止，看胖子那流氓行径，只好作罢。 老油条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了我们一声，“走吧，再去看看别的地方！” 我们刚想要走，就听见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唱戏的女声。 老油条皱了皱眉头，顿住了脚步。 胖子歪着脑袋一只手搁在耳朵上听了一会，疑惑的道：“谁特么在唱戏？唱得这么难听？” 风水刘一脸懵逼样，“什么唱戏？谁唱戏？” 看来只有我们三个74局的人听见了唱戏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风水刘并没有听见。 那唱戏声渐渐清晰，我渐渐听清楚了那声音的吐字。 “落花满天蔽日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这是用粤语唱的，歌词出自粤剧《帝女花》。别问我为什么听得懂粤语，早在我小时候，翡翠台本港台的电视电影，我看的不是一点两点。虽然要我讲粤语可能不太通顺，但是听还是没有问题的。 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在人耳中渐渐嘹亮，凄委婉转的歌声好像就在耳边唱响一样。 老油条眉头紧皱，侧着耳朵仔细辨认声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