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剑，寂寞了
几日后的艾欧尼亚内，清晨的阳光仍旧照射在艾格城的大地上，只不过今日城中的均衡教派分部却是有些动荡，因为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扫地的教徒发现那看似与往常一样正在打坐冥想的副院长，竟然是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了。 伤口处在副院长的脖颈后面，没有一丝鲜血的溢出，甚至还有一股特殊圣灵能量将伤口封锁，如果不是这股能量已经在时间的削减下弱小到再也无法支撑这具已死的身体而让其倒下，估计发现副院长身死的时间还要更晚。 而这股圣灵能量，虽然是锐雯体内本有的符文能量属性，不过确是在死神海拉的能量加持下，才能够在没有动用符文巨剑的情况下单凭一根树枝轻易的将这名副院长击杀。 虽然这名副院长的能力也是不低，但是在他将全身心的投入均衡教派的精神训练方式——冥想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灵魂在平静的冥想中死去，或许就是锐雯给这名贪图利欲的教员最后的礼物。 河边，一根血色渐消的树枝插在土中，这就是锐雯的凶器，简单的一招凝聚着远比以前强大的能量，而河边树上断缺的一条树枝，如今却是正替代这杀人凶器，背在锐雯的背后。 清晨的阳台上，锐雯在通过一个银币定下了两天的普通饭菜之后，便走出旅馆绕圈去了。 而此时位处铁脊山脉的菲奥娜，也在经过几天的赶路后越过山脉来到了弗雷尔卓德的领土之内。不过在进入弗雷尔卓德之前，菲奥娜却是突然发现，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冬季，而当她在这冰雪平原上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天，变了。 冷了，比铁脊山脉还要冰冷的空气，处处带着萧杀甚至是冤魂嚎叫的寒风中，一场白雪静静飘下。这一步踏的，倒是让天地都觉得惊艳了。 雪，突兀的降落。一片片或白或透的雪花落在菲奥娜的灵魂法袍上，瞬间的冰冷让她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不过好在，这样的飘雪，却是勾起了菲奥娜心头的悸动。 雪，又是雪，菲奥娜不知道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与当时的天都是多么的相像，那一战，锐雯断后，为护菲奥娜一线生机决然出剑。那一战，疾风斩惊天舞动，符文巨剑划断天地，纵然枯骨如山，力达千钧，但她亦无所惧。 最后，不过命终一场，在无数骷髅面前显得消弱的身躯承受了数量难以计算的箭头，但那白发之下，为护爱人的意志却是屹立不倒。 好在，当时的锐雯心头却对菲奥娜还留有无尽的思念，这种思念让她的灵魂在身躯死亡后还能够留存一点时间，而就是这样的思念，为她留下了生机。当然，锐雯生机的背后，着实是让卡尔萨斯狠狠的rou疼了一把，虽然它全身上下没有多少rou。 雪，羁绊着菲奥娜的一生，一次又一次的昏迷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脆弱，因此，菲奥娜开始尽全力追求提升自己的力量，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她人陷入危机之中了，因此，借着一次次的机遇与机会，菲奥娜成为了她人眼前的背影，那看似弱小的肩膀，背负了无数的压力 。 但也同样因为如此，看着保护自己，在滚落火山时紧抱自己而躯体受创以至于断骨破皮的菲奥娜，锐雯也同样感悟了，她同样的开始锻炼自己了，两人互相都明白，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幸福，而在此之后，才能有保护对方的能力。 一场雪，让菲奥娜的心头在不自觉中乱了，但却更加的坚定了她寻求剑道的道路，冰冷的天地中，孤寂的身影似有所感，一步步的踏雪而行，冰冷的风中，菲奥娜却是陡然自语： “如果能够真的用心握剑，或许我就有保护她们的力量了。” 微微握拳，菲奥娜心头血液渐热，前所未有的感觉，多少时间以来，心头的那股悲怆之气又一次因为心中锐雯的影子而消失，热血化作一道特殊的剑意混合在了剑指之中，久违的剑招情不自禁的再度挥舞。 “嗖！” 快，前所未有的速度，菲奥娜在所过之处形成了五次幻影，犹如一体五分那般，让人看不清虚实。每一个瞬间，都散发着让人感到可怕的剑气，然后近乎在同一时间，五道剑光向着中间的空地会聚，陡然碰撞。 “叮！” 清脆剑吟声传出，五道剑气互相碰撞，在瞬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场，满地的雪花在瞬间激起，然后被吹出方圆数十米之外，脚下冰层瞬间下限半米，露出那因为冰冻而仍旧坚硬的黝黑土地，而此刻的菲奥娜，脚下半米之内，空无一物，但却是静静的立于半空之上，而她自己却是连这情况都毫无知觉，陷入了一股朦胧的感悟中。 这一剑，是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菲奥娜以自己本体作为假想敌，瞬间五次的移动与出剑，却是让她感受到了自己剑术的进步。 或许现在，她已经可以尝试拔剑了，依附自己鲜血而得以保存的罪血之花，已经有了战斗的渴望了。 不过差的却是一个够资格的高手，一个够她菲奥娜拔剑一战的高手。尽管认为自己能够握剑了，但菲奥娜心中的孤傲，却是不允许她犹如数年前练剑一般，对着空气比比划划。这或许也是菲奥娜排斥自己童年的一种表现。 武器大师贾克斯的实力，是肯定能够一战的，但是可惜，菲奥娜的感悟与他终究是无缘，错过了这次，菲奥娜与这名在各种武器上都能精通的高手，或许就再无切磋的机会了。 一步，又是一步，菲奥娜的背影永远是孤寂的。 曾经的她，迷失过，为了荣耀，为了名利。 如今的她，仍旧执着，为了守护，为了力量。 菲奥娜不是圣人，她也绝不可能无欲无求。或者说，但凡是存在的事物，绝对不会无欲无求。拥有想要守护的对象，便会渴望守护的力量，守护，亦是一种欲望，只不过是站在足够的道德上来讲，守护是对，毁灭，侵略，是错。 人类有道德的存在，这是在人类世界中唯一无法磨灭的东西，也是唯一的真理。因为道德的指标是在无数年的进化中，由人，向神所迈出的第一步。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也是最后一步。 这一步迈出，只是让多数的人知道了道德的存在，而对于道德的实行，以及如何以自身来印证道德的存在，在多数人眼里，终究还是圣人所为。 但是这个世界上当真存在绝对的圣人么？ 又或者我们该这么说，圣人，去掉圣字，便是人。而这个圣字，不在于别人怎样看，而在于你怎么做。 菲奥娜不是圣人，但是她的剑，如今却是因为守护，再度蜕变。 杀人是罪，但动我至亲者，杀。染血是罪，但犯我德邦者，杀。 手握兵器亦是罪，但引动菲奥娜剑鸣者，杀！ 心无规则亦是罪，但若规则与爱相互冲，杀！ 四个杀字，让菲奥娜心境再度转变，手中握剑，何须多想，心中有路，何须多问。 一朝的顿悟，并非成圣，菲奥娜是个凡人，是个孤高的凡人，所以在自己的感情面前，她仍有私欲，不过这份自私，从当初的谎言掩盖，变成坦然面对。 不同了，不同了。菲奥娜明白了世界，同样明白了自己。她不是圣人，所以没必要为了什么两国之间的仇恨而与锐雯偷偷摸摸的相爱。她觉得，她的力量足够了。 足够到让她有信心在此事过后，前往诺克萨斯找寻锐雯，将两人的关系公布于众了。 为什么？ 因为她的剑，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