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剑者寂寥
当菲奥娜结束了与天启骑士的战斗，并回到了劳伦特家族的第二天，凭借着自身打不死的小强那样强大的回复能力，菲奥娜那挥霍一空的体力已经在昨日的睡梦中补充了不少，当然，释放出去的能量不会这么快补充回来，但所需要的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先天的天赋让菲奥娜完全不需要为此而费心，她的经历与探险让她的身躯异常的坚韧，作为一块雪王眼中的“璞玉”，菲奥娜的起点就已经超出寻常人太多。 她有着与其美貌相并肩的绝代天赋，不管是肌体上，还是剑术上，就算在法术与神能的运用方面，她也超出了她目前所接触的世界。 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拥有着普通人难以超越的地位与财富。一个二十几岁的剑者，拥有着整个瓦洛兰大陆都只能仰望的技艺。一个二十几岁的战士，接连挫败来自虚空、死神、魔神、地狱甚至天堂的对手。 同样，一位二十几岁已然踏足神之强者队列的女人，她芳华绝代，鼻尖孤高而又不可一世。在那泛着寒光宛若艺术品的剑尖下，天启四骑士接连陨落。 这样的一生宛若传奇，也充满了生离死别的悲痛，以及挚友爱情的幸福。 短暂的时间中，菲奥娜宛若整个大陆甚至整个宇宙的宠儿那样，集荣华富贵、美貌靓丽、高超绝技于一身。这样的女人，可让星光失色，可让日月赞叹。 但不知为什么，从今天开始，从一身的疲惫中脱离出来，菲奥娜的心头却是一片空荡，即便看着自己的爱人就在面前，捏着锐雯跟奎因的笑脸，菲奥娜的笑容也有着一丝不难察觉的忧愁。 她怎么，仿佛心头突然少了一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离她而去？ “菲奥娜，你怎么了？”面对锐雯的关系，菲奥娜只是笑着回应没事，然后在两人的陪伴下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 这种心头的空虚在直到六天之后，菲奥娜才堪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雪王跟万俟呢？ 这两个实力谜一样的存在，在菲奥娜每每有关四骑士或者什么与神、恶魔能够产生牵连的事情上都会接连不断的现身，并根据实际情况来提供菲奥娜所需要的帮助。 而在菲奥娜放手一搏去作战或者该说去拼命的时候，总有两者之间的一位作为她强大的后援准备着。就像是雄鹰的翅膀，在王者的白袍下，菲奥娜频频与死神擦边，但死神那干枯的手指却从未触碰过她。 在她用第一刃收割了饥荒骑士后，是万俟出现在她的身旁，那时候她刚刚进行了一次跟死亡骑士的对话，那位身着黑衣的优雅绅士总是让菲奥娜不寒而栗，即便死亡骑士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菲奥娜在她的身旁也总是全神戒备，而那时候，万俟的到来让菲奥娜松了一口气。 因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菲奥娜对这两人产生了一种依赖，类似挚友的信任与依赖。 时间就那么飞速的过着，在第七天，往常像是工作一样会过来看看自己剑术怎么样了，神能掌握的如何了，还会偶尔蹭一顿下午茶的两人依旧没有出现。 现在正值春天，没有了雪王的日子，不知怎的，竟枯燥了许多。 十四天，两周的时间，这让菲奥娜有些坐立不住了，她甚至希望对方像是教师收作业那样的来验收一下她的成果，她对战了天启四骑士，并成功的得到了它们的肯定，如果可以，她希望与雪王再来一次交战，在刀剑的挥舞中肆意大笑。 她觉得，她的剑术已经可以匹敌这位王者了，因为她不再依赖神力，也不在为此而烦恼。死亡骑士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菲奥娜在心中已然明了。 是习惯，而不是麻木。 她已经习惯了挥剑，而剑也作为了无双剑姬的一部分。她们相绊相生，相互依存。 第二十一天，又是一周，其乐融融的劳伦特家族依旧还是那样，人皇劳伦特忙于凝聚自己的八块分魂而奔波，死神海拉则抽空出现教育一下锐雯神能的使用，倒是奎因，作为劳伦特家族最清闲的人，她竟然跟菲奥娜的母亲学起了绣手绢。 老实讲，奎因在素描上的功底确实不赖，在绣手绢的时候也让露丝夫人由衷的赞赏她的聪明伶俐，对这个便宜闺女更是有了几分的亲近。 当然，还有一个比较有趣的消息，那就是有关猩红女王与菲奥娜来自巴托地狱的追随者扎瑞尔，或许是受到菲奥娜与锐雯奎因她们整天秀恩爱的影响，或许是扎瑞尔被拜尔背叛之后不再那么容易信任男人，反而对女人起了好感。 总之，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情况下，两人已经作为情侣交往一个月了。 “这还真是......变天了啊......”在从死神海拉那里得知了这个信息之后，远在恕瑞玛沙漠的人皇嘴角抽搐的表达了她的惊讶，对于自己的追随者猩红女王，她还是多少有些关心的，不过在她们那个年代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竟然发现在这么个老古董身上，让同一年代的人皇有些感慨。 当真是老了么？ 这些天来，菲奥娜也是抽空训练了一下人傀，慰问了一下已经在劳伦特家族城堡定居，并拥有了各自生活的忍者们，在昔拉与十三号的带领下，她饶有兴趣的参观了一下每位忍者的生活环境。 老实讲，昔拉她们曾经所在的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在菲奥娜逐渐继承神能之后就不在缭绕在她的脑海之中了，但突然间想来，这个隐如树根那样，在德玛西亚扎根立足到已经无法拔起的组织到底有多么庞大，到底有多么可怕，她还没有底呢。 在自己为诸神之战开始cao心之后，那个组织对菲奥娜的兴趣与sao扰就消失了，它们好像跟渊炉这种生物有着莫名的联系，但偌大的瓦罗兰大陆上，让菲奥娜去哪找那些已经算是神话中的生物啊。 一个月后，菲奥娜依然没有雪王与万俟的动向。 虽然以两人那种来去轻松，而且完全不在乎时间的行事方法，失踪一个月甚至更久实属正常，菲奥娜也不在乎她们有没有通知还是告别，但这次，直觉告诉她事情明显不对。 最终，菲奥娜还是在一个月后的下午，通过已经使用的炉火纯青的传送魔法将自己送到了弗雷尔卓德的地域，老实讲，她对蛮夷的未开化民族没什么好感，即便这个区域曾有过辉煌的历史。 这或许是贵族的一种孤高自赏吧，生性优雅骄傲的它们面对蛮族之间的友情与生活方式，要么是鄙视，要么是敬而远之，要么是不评价，不干涉。 在弗雷尔卓德，菲奥娜偶然探听到一个消息，据说是有神明下凡，在那古老到无人居住，只有凶残的猛兽与最勇敢的探险家才会踏足的冰冷世界，极寒屏障的边缘有一头龙被钉死在了上面。 据说，那一天的弗雷尔卓德分外的奇怪，巨大的轰鸣与嘶吼接连不断，蒸汽与极光在冰冷的世界中不断闪过，直到最后的砰然一击，几千年来凝聚的冰川在那一瞬间崩碎，仿若地震一样的灾难摧毁了无数冰峰与冰山，打的火热的瑟庄妮部落与丽桑卓部落相互撤退到安全地方，他们眺望着远处，一时间不知所措。 之后，瑟庄妮派出其最勇敢的战士，由奥拉夫带领数名强大的武士进入那片地域一探究竟，这曾经充满猛兽甚至亚龙的极寒屏障下竟空无一物。 但随着走进，有浓烈的血腥味蔓延而出，直到奥拉夫大着胆子，硬扛着寒霜的冰冷来到了极寒屏障之下，他看到了，在几十米高的冰川上，有一条龙被狠狠的钉死在那里，与其庞大的身子相比，那钉着它脑袋的武器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与低位。 那是一把枪，它穿过了龙的头颅，留下了致死的伤口。 至此，奥拉夫没有敢再进一步，即便在他的一生中充满了疯狂的寻死行为，他也因为对强者，甚至对神明的尊敬而不得不后退。 那柄钉死巨龙的枪上，有着不可违逆的意志。 在得到这个信息后，菲奥娜迅速的来到了极寒屏障的边缘，这里冷风色色，几乎把她瞬间冻成了冰棍，依传闻所言，一头龙被狠狠的钉死在这里，即便其已经死了，但从那龙躯上流窜的金光与鳞片的质地来看，菲奥娜即便全盛状态下，也未必能够与这样的存在交手。 出手的是万俟，那把枪验证了菲奥娜对故人的认知，但是这样示威，甚至发泄性的举动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位总是笑着的吃货，没事变成小萝莉招摇赚骗外带卖萌的家伙，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动作了，这般冷血甚至是残酷的举动，将对手暴尸于此，钉死泄愤、示威...... 到底怎么了？ 菲奥娜百思不得其解，她不得不来到大雪山上，雪王的宫殿依旧被白雪覆盖着，冰晶掉落满地，雪层隐隐开裂，这是那一战的波及么？ 菲奥娜看着略显破败的宫殿，她知道里面没有人，因为雪王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居处变成这样，那是个很极端的人，或许她对一切都看的透彻，或许她对任何事情都风轻云淡，但是在自己的坚持上，菲奥娜认为整个世界也没有人能够令她退步。 到底怎么了？空无一人的大雪山让菲奥娜的心情越加落寞，她听说过雪王的故事，或者说是王者的传说，她的实力冠绝人世，但凡存在的神明没有对她不畏惧的，这样的强者本该是世界的标杆，但现在，她们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什么也没有留下！ 想不通，想不懂，一个月郁结在胸前的疑问最后化作了怒吼，菲奥娜大吼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想发泄一下，她只希望王能回来。 若下一个转身，会是雪王轻拍她的肩膀，笑道：“我可不知道你会有这么颓丧的表情啊。”那该是多令人开心的事情。 但是没有，任凭菲奥娜大吼，喊叫，然后迸发无数剑气甚至用灵魂力量覆盖了整个弗雷尔卓德，她也没能再得到有关两人一丝的信息。 落寞，披着厚厚衣服的菲奥娜前所未有的落寞，她坐在雪王时常站立的山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怕了，怕内心的想法成真，怕战无不胜的王者殒命。 为什么，为什么连她那样强大的人都会遭遇这样的事情，虽然只是猜测，但菲奥娜却越陷越深。 “起来吧，你在这里等不到她的。”当白霜覆盖了菲奥娜的躯体，当她用自己湛蓝的眼睛重新望着这片王者观察了数万年的土地时，一道宛若叹息的声响，从她背后隐隐传出。 “你来做什么。”一身冰壳崩碎，菲奥娜的眼神有些无精打采，她望着面前人，不染一丝白雪，黑发黑衣的死亡骑士就站在那里，杵着杖，静静而望。 “她们，不在这里。”死亡骑士说道。 “她们，还活着么？”菲奥娜询问。 “......”死亡骑士看着菲奥娜，良久无语，它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也拿不准这个问题的答案。 “......”菲奥娜与它对视，然后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旋即继续问道。 “你来做什么？”她的问题又重复了一边。 “你应得的奖励。”死亡骑士挥手送出四枚戒指，这是天启四骑士的权柄所分化出来的，它们的恩赐，对菲奥娜完成任务的给予。 这是天启之力，最大限度的天启之力，其蕴含的神能与力量还有效果能够让任何生物疯狂，瘟疫压制，战争结界，饥荒沼泽，死亡触摸。 可以说，拥有了这份力量，菲奥娜完全不需要走上人皇的道路了，她将以菲奥娜·劳伦特的名字，在神史书写新的一页。 “......”菲奥娜默默接过四枚戒指，当它们全部融入自己的身体后，她开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然后，一缕缕光芒窜动，化为光茧将其包裹在其中。 外面，死亡骑士静静的看着，眼角最终飘移到了无尽的冰川上，似是想起什么，幽幽一叹。 今日，王者不在，剑姬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