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疫症

    继杨秋枝定亲后，杨秋娴和杨子玥也相继定了亲。便进入十一月中旬。

    子茹数着家当，杨大柱已是第五次卖竹狸，减去已使用剩余二十二两六百文。子茹姐弟很是高兴，手中有粮心不慌。

    子茹一家开心，但村里的气氛却变得凝重。榕树头最近谈论最多的是现时天气，往年这个时候已是大雪纷飞，今年早晚加多一件棉马甲就行。而且从八月开始一直没下过雨，太反常了，大家都说反常必为妖，必有大灾大难降临，一时间村民变得人心惶惶。

    杨里正邀请六七个长者在祠堂商量大事，过后村民悄然到镇上抢购粮食，却发现粮食价格贵得惊人，那点银子也买不了几斗米，人人愁眉不展。

    子茹却没这些烦恼，她早有先见之明，早已让大柱叔陆续买了五百多斤大米和三百斤面粉，蓄备在几个大瓦缸里。加上家里的鸡、五百多只腊竹狸、上千斤笋干、二十来坛酸笋酸菜，遇上一年灾荒也不怕。

    舒心的日子还没过两天，烦心事就找来。

    “二妹，快醒醒，小弟发烧了。”子蘭推醒子茹。

    子茹一个激灵弹起，天才刚朦朦亮，披了件衣服去查看小弟，只见他烧得脸颊两坨红晕，脸上小手背上还隐约出现红印。心一缩：“姐，打盘温水来。”

    快速穿好衣服，在箱笼拿出一袋东西。心想做得真是及时，今天排上大用场。

    “姐快带上口罩，小弟可能出疹，小心被传染。”子茹将一个口罩递给刚打水进来的子蘭。

    口罩是用做中衣用剩的细蓝棉布做的，子茹想着冬天寒风凛冽，出外带着口罩能保暖，所以做了20多个大人和小孩子的尺码。还做了三件衣罩和三顶厨师帽。姐俩总要煮饭，为被免烟灰落到头发和衣服上，做饭时她们就会穿上衣罩带上帽子。

    子蘭一怔：“我不怕，我出过疹。”

    “小弟不是出一般疹，怕是出水逗。”子茹带上口罩道。

    子蘭脸色惨白，颤抖着手接过口罩带上。道：“水逗我也出过，你小时候也出过，咱都不怕，但小妹大弟二弟没出过。”

    子茹点点头。道：“叫哥和二弟也带上口罩。”

    子蘭拿着布袋去了隔壁弟弟的房。

    子茹摇醒跟自己睡一床还打着咕噜睡得香喷的小妹。柔声道：“弟弟生病了，二姐给你带上口罩就不怕有虫虫飞进你肚肚咬你了。“

    子莹还没睡醒，眯着眼睛点头，任由子茹带上又睡了过去。子茹帮她掖好被，由她睡，要是传染早传染了。

    子茹倒了碗水，扶起小弟让他靠着自己：“壮壮乖，来喝水水，多喝水水才会好。”

    智谦闭着眼乖乖张嘴喝了半碗。

    将他放平，到自己床拿了条薄棉被给他加盖上，弯腰浸湿一块白棉布拧干敷在他额头上。

    子茹对回来的子蘭道：“姐，你来帮小弟敷毛布，就这样，过一会就换一次，两条轮流换着敷。”子茹示范着。“还有，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守着弟弟。”

    子蘭重重点头。

    子茹走出房门去隔壁房找哥弟俩，边沉思着：想要脱离崔奶的掌控，必须打蛇打七寸，这七寸...

    哥俩已穿戴好口罩，正急步走出房门，子茹指指房：“到里面说话。”

    进屋后子茹跟哥俩保持一米距离站定压低声道：“想分家，就看这回。”

    哥俩眼睛闪过亮光。

    “哥你去请周大夫来，这样跟他说....”子茹低声交待智聪。

    智聪猛点头从后门飞奔而去。

    “二弟，你先去大柱叔家，跟他说小弟出疹子，可能要送镇里医治，让他帮忙借牛车来，让春杏姑姑帮忙熬点米粥。然后回咱家先把鸡喂了，在第二和第三个老鼠洞各拿十两银交给大柱叔。在大木盘里捡二十个馒头拿给春杏姑姑蒸热，和米粥一起送来。”智鸣认真听着，接了子茹递来的钥匙也飞奔出去。

    ......

    “奶，不好了，奶、不好了，呜呜...。”清晨小孩高声尖叫，划破天际。

    崔奶在半梦半醒间，被子茹的尖叫声吓得一哆嗦。

    嘭！嘭！嘭！房门随即被拍得雷响。

    “死丫头，作死啊！一大早叫魂。”崔奶披着衣服怒气冲冲地打开房门怒斥。

    “呜呜...奶不好了，小弟发烧出疹子，你快去看看啊。”子茹尖锐的童声盖过崔奶的怒喝声。

    “什么？出疹子？”崔奶退后两步，指着子茹喝道：“你不要进来，退后点，再退后点。”

    “谦娃出疹子？”杨老头整理着衣服走出来问道。

    “呜呜...嗯，爷，是智谦出疹子。爷、奶你们快去看看啊。”子茹站在门外几米处流泪道。

    杨学光兄弟媳妇等人也陆续走到院子，一听到出疹两字，人群呼啦一声退后好几米，媳妇们回房还关上房门，男人们则站得远远看着。

    “出疹子会传染，咱又不是大夫看啥看。”崔奶又骂道。

    “奶，那你快拿银钱请大夫来。”子茹催促道。

    “快去，娃儿耽误不得。”杨老头转头对崔奶道。

    “这个病那个病，你整家都是病死鬼投胎的啊？是个金山都被你几个讨债鬼败光。”崔奶恶狠狠骂道，慢吞吞回房拿银钱。

    “奶，我哥已去请周大夫，那诊费你待会再给大夫。”子茹道。

    崔奶气得一个倒仰。骂道：“你都自作主张请大夫了，还一大早哭喪，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