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贵族式交易
亚特看向这位艾尔提小姐，马车内的花香，清淡而又令人难以忘记。 这位穿着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黑红色搭配，上装紧身合体，有着曼妙的曲线，而下半身的裙子宽大、上轻下重，形成一种圆锥状造型。 白金的头发，和血红宝石一般的双眼，与美丽的面庞一起，形成了奇异的惑魅，那带着些许苍白感的白皙皮肤，更是给她一种病态的美感。 这是贵族中流行的哥特式服装。 虽然在前世，接连不断的网络洗礼让亚特免疫力极高，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位伯爵之女有着极高的魅力。 至于性格？ 这位艾尔提小姐和传言之中一样，相对其他的贵族，待人比较友善，亚特也能看得出来，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当然，不排除是他没有足够的价值让对方产生恶意。 现在的他，除了肩膀上的乌鸦和背囊里的食物与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对于对方说的“暗夜诗歌”的等阶非常低，他并没有什么怀疑。 这个从市面上很容易得到的诗歌集之中得到的冥想法，他不相信其他贵族完全没有接触到。 只不过，虽然那位创造“暗夜诗歌”冥想法的巫师，那位小贵族，自己都没有达到正式巫师的境界，创造的巫师冥想法没有后面的境界。 但是，并不代表，这冥想法没有继续向后延伸的可能。 至少，在他身上的系统看来，是有的。 至少，【黑夜巫师】这个职业，是可以到达正式巫师之后的境界的。 艾尔提叹息了一声，她本来是有着为父亲招揽人才的意思的。 艾伦王国和大陆，本来就不能比，歌洛拉领在艾伦王国更是出了名的贫瘠之地，这里的小贵族，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起其他地方也要低上一个层次。 与职业者不同，巫师只会从贵族之中出现，所以，贵族阶层，实质上就是代表着巫师阶层。 而巫师们的数量本来就少，虽然拥有着其他职业都比不上的强力法术，但是，数量少这个事，还是难以解决。 就算是歌洛拉伯爵身边，也只有她这个女儿，还有一个前身是某位伯爵次子的学长，整个伯爵堡，一共两个巫师学徒。 无论是实验还是其他，都需要人手，那些实验人就算了，勉强可以处理一些材料，但是其他的就做不到了。 这次能够遇到一个刚刚觉醒灵能的巫师，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 不过......唉...... 她看着眼前比自己略小的少年，心中叹息了一下。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她也没有想太多，毕竟只是个外人而已，将事情放下之后，她与亚特开始交谈起来。 ....... 半天之后，接近黄昏时，马车终于抵达了歌洛拉伯爵堡。 黄昏之下，赤红的光芒穿过森林，透过密集的树枝。 在众多高大的荆棘和蔷薇的环绕下，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古堡的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灰色外墙上爬满了暗绿色和墨绿色的蔓藤，它们在城堡上攀爬着，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外墙，唯独留下了窗户的位置。 不过，还是有些藤蔓钻进了窗子里，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亚特有些惊叹地看着那座城堡。 在克劳瑞多子爵堡，也有着巫师的感觉，但是并没有那么浓厚。 而这座伯爵城堡，却是完全的神秘风格。 “好了，到了。”艾尔提对着亚特轻轻一笑，随后提着裙子，从亚特的身边走下了马车。 一阵香风掠过亚特的鼻尖，让他差点打了个喷嚏。 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喷嚏的亚特，揉了揉鼻子，也跟着下了马车。 走下马车之后，亚特才真正地感受到这座城堡的力量。 原本在马车上时，他没有感受到那种压迫力，当他离开马车之后，立刻就感觉到，从城堡之中传来的，一股奇妙的力量。 灵能辐射。 正式巫师，可以说，本身就是一只高能生物，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力量。 这个时候，一位穿着管家服饰的老人向着马车走来：“艾尔提小姐，欢迎回来，伯爵大人已经在城堡内等候了，对了，艾尔提小姐，这位先生是？” 管家有些疑惑地看向亚特。 “这是亚特，刚刚成为巫师学徒。”艾尔提脸上带着贵族式的微笑，看向亚特，“亚特，他是伯爵堡的管家，艾冯斯。” 听到了话，艾冯斯管家立刻行了个礼：“亚特大人，您好。” “艾冯斯先生。”亚特点了点头。 虽然很繁琐，但是，贵族那一套还是要做的，不然，很容易被扣顶帽子。 这时，旁边的女人说话了：“艾尔提大人，您和亚特大人还是赶快进去吧，伯爵大人正在等呢。” 这女人的名字，亚特也知道了，叫做狄丽特，是艾尔提的侍卫兼剑术教习，高位剑士，与高等学徒相等。 “好的。”艾尔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亚特，“我们进去吧，我给父亲介绍一下你。” ...... 接近夜晚的城堡，仿佛刚从沉寂中复苏一般，庞大的城堡大厅中，火焰接连亮了起来，墙壁上的华丽的烛台中，摇曳的烛火轻轻摇晃着。 亚特立刻感到，肩膀上的黑鸦歌洛拉，爪子微微收缩，表现出了紧张。 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那些烛台。 注意到他的目光，艾尔提不由得轻笑一声：“那是最低级的火元素精灵，它们被封印在烛台上，每到需要时，就会启动法术阵，让它们亮起来。” 亚特这才知道，黑鸦紧张的原因，被封印在烛台上，听上去有些残酷，但是，从艾尔提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样的事，在巫师之间，是很常见的事情。 亚特对此也无感，他可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同情心。 随后，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位女仆。 “请跟我来。” 优雅的，宛如夜莺歌唱一般的女声响起，女仆转身，在这样一位有些奇怪的、沉默的女仆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餐厅。 温暖的壁炉，银光闪闪的餐具。 一位中年人正坐在主位上，应该就是歌洛拉伯爵，闭目沉思，似乎是在冥想。 在两人走进来的时候，中年人睁开了眼睛：“艾尔提吗？” “是的。”艾尔提提着裙子，轻轻地曲了曲膝，“父亲，我回来了。” 随后，伯爵的目光看向亚特：“你是？” 亚特赶忙行了个贵族礼：“伯爵大人，我是亚特·安格斯·克劳瑞多。” “克劳瑞多？”伯爵眼中流过一丝恍然，克劳瑞多子爵领的吗？ 前几天传来了消息，子爵的位置换人了。 他看着亚特，仔细打量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叫亚特的小子，应该有十五岁了，这个年纪，才初等学徒？ 伯爵的目光有些奇怪：“你是来寻求帮助的吗？” 克劳瑞多领作为歌洛拉郡的一部分，封臣也是由他法斯特·苏西·歌洛拉伯爵来决定的。 对于克劳瑞多领上发生的事情，他也知晓了，正常来说，如果现任子爵死了，其继承者也死了，那么，继承子爵领的，就是这个家族的旁系，原子爵的兄弟。 然而，杀死自己的兄弟来上位，这在贵族圈子里，也是一件极其忌讳的事情。 如果克劳瑞多子爵是正常死亡或者意外死亡，亚特的那位叔叔的确是有可能成功的。 但是，他没有瞒住。 既然知道了事实，作为封主，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的。 选择收回封地，交予另一位贵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法斯特伯爵他并没有兄弟，除了艾尔提之外，也没有其他子嗣，只能自己收上来。 而现在，亚特出现了。 亚特明白法斯特想到了什么，他本身对于这个世界的贵族继承制度，也是知晓的。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管理人才，对于领地也没有兴趣，他更愿意像在游戏中一样，作为一位冒险玩家在各地跑，提升实力。 亚特行了一礼：“尊敬的歌洛拉伯爵大人，我并不想要继承领地，我更愿意做一位游历巫师。” “哦？”法斯特有些惊讶，“你想当游历巫师？” 游历巫师，就是指那些不愿意待在领地上，喜欢冒险和游历成长的巫师。 对此，法斯特并不意外，很多年轻人都是这样，他年轻时也是这样，现在的艾尔提也是这样，选择游历而不是继承领地的贵族也不少，只不过，这样选择的，实际上都是次子或者其他没有继承权的贵族，作为继承者，选择游历，还是比较少的。 亚特点了点头：“我现在需要历练和成长，所以，我并不打算继承领地，但是我希望，叛乱者能够获得应有的惩罚，最好是——死亡。” 听到这句话，法斯特也点了点头：“贵族的荣誉不容亵渎，克劳瑞多子爵，不应该死在平民的手中。” 亚特的叔叔，已逝的克劳瑞多子爵的那位弟弟，因为和子爵有仇怨，并没有任何贵族名头，连个骑士的名头都没有，庄园都没得分，换句话说，只是个平民而已。 一位平民杀死了贵族？ 这是对贵族荣誉的挑衅。 在这几句话之中，两人就完成了贵族式的交易——以继承权换得了对一位叛逆者做出死亡判决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