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要检举
女子看守所的4号监舍里，一个锥子脸瘦巴巴的女囚面无表情地盯着铁窗外的天空，此时的天空就如同她的眼眸一样苍白而了无生气。 她是昨天被抓进监舍的，当时她带着几个闺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跟几个男人一起溜冰打K。玩到正嗨的时候，被警方的扫黄组抓了个现行。已经审讯完毕，正在等法院审判。 居住的条件一下子从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变成拥挤狭小的监舍，她感到极不适应。 监舍外，管教马大姐正手持电棍在走廊里转来转去。 隔壁5号监舍一个面色泛黄的女囚抓着栏杆低声喊道，“马姐，马姐。” 马大姐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女囚低声道，“我肚子疼。” “是不是来例假来了？” “好像是，我算着日子差不多了。” “等着，我给你拿红糖水和卫生巾去。” “多谢，马姐。” 马大姐快步朝值班室走去，不一会儿就给那个女囚送来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和一包卫生巾。 那女囚感动得直流眼泪。 “这几天注意保暖，别着凉。” 马大姐叮嘱完，又拎着电棍继续往前走了。 这时，一直望着天空发呆的锥子脸女囚忽然站起身，猛地跑到门边，手抓栏杆喊道，“马姐！马姐！” 马大姐走过来，站在4号监舍旁，笑眯眯地道，“什么事？” 锥子脸女囚战战兢兢地靠近马大姐，低声道，“马姐，我这样的您估计得判多少年啊？” “你这呀，吸毒和组织卖银，如果情节不严重的话，应该是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听见马大姐这样回答，女囚脸上出现惶恐的神色。 “那就是说，我得在监狱里生活至少五年以上了？” 马大姐点头，“对，至少五年。” 锥子脸女囚啜泣道，“我至少五年的青春呀，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我才刚满25岁，等我出来就成了三十多岁的小大妈了。” 马大姐道，“有减刑政策的。” “怎么减刑？” “检举监狱内外重大犯罪活动或者阻止他人重大犯罪活动的，经查证属实，就可以减刑。” 锥子脸女囚皱眉想了想，然后忽然抬起头来。 “那我要检举。” “你要检举什么情况？” “我要见特案组的叶组长。” 马大姐点头，“好吧，我这就带你去。” 审讯室里，叶天和庄梦蝶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失足女性。 这是个长期吸毒，瘦到脱形，甚至可以说已经干瘪了的女人，枯黄的头发就像是一蓬杂草。合不拢的嘴巴露出一口被毒品毁得掉光了的牙齿。 小张端给她一杯水。 锥子脸女囚呆愣半晌，终于开了口。 “我原本有着很幸福的家庭，可是毒品害了我，我染上毒瘾之后，每天想的就是怎么搞到钱去买毒品。没钱买毒品我就只好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了留住客人，我只好拼命地整容减肥，把自己整成时下网红的模样。可是渐渐的，客人们还是厌倦了我的身体，就不来找我了，我又赚不到钱了。于是我只好把闺蜜、同事，甚至我认识的每一个轻浮女人拖下水。丈夫知道我的事情之后，就跟我离了婚，没了家庭的约束，我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冤。因为我知道，任何一种疯狂过后，面临的都是毁灭的结局。” 叶天咳咳两声，“你点名要见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你的忏悔录还是留着在监狱里好好写吧。” 锥子脸女囚使劲摇头，“不是的，我要求见你，是为了减刑。我有重要线索要汇报。” 叶天、小张和庄梦蝶一起怔住，“什么线索？” “你们不是在找那个穿着红裙子的站街女吗？” 听见锥子脸女囚这么说，特案组的三个成员立马来了精神，他们全都瞪大眼睛盯着女囚，齐声道，“对呀，你认识她吗？” 锥子脸女囚摇头，“不，我不认识她。” 小张苦笑，“你这不是大喘气吗？说这么热闹，我们还以为你认识她呢。” 叶天伸手K了小张脑门一下，“闭嘴，你让人家好好说。”然后转向女囚，“你继续说。你想减刑可以，但是必须保证你提供的线索属实。” 锥子脸女囚低声道，“我不认识那个女人，可是我一个熟客跟我说起过她。” 叶天道，“说起过她？什么时候的事？这个红裙女子搬到桃色公寓一带才刚刚半个月而已。” “就是前两天跟我说的，我是昨天被抓的，就在我被抓的前一天晚上，他亲口告诉我的。” 叶天道，“他具体怎么跟你说的，你把原话复述一下。” “他说他之前在桃色公寓一带找过那个女的，在路灯下看那女的穿一红裙子，确实漂亮。没曾想那女的竟然杀了个作曲家。现在想想有些后怕。” “其他的还说了些什么？” “其他的就没说了，那天晚上，我主要是把一个闺蜜介绍给他，没说几句话，我闺蜜就来了，然后他俩就一起开车去酒吧了。我就自己回家了。所以我只知道这么多。” “那熟客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个什么国税局的领导，名字叫李国华。” “手机号码？” “1390108XXXX。” “好吧，针对你反映的情况，我们会立刻核实一下。还有别的情况要反映吗？” 锥子脸女囚摇头，“没有了。” “那好，你先回去吧。” 锥子脸女囚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她猛地转过身，看着叶天，“叶组长，就我刚才反映的情况，能减多少年？” 叶天叹气道，“我现在无法答复你。你说的一切，我得先去调查核实，确认你反映的情况属实，才能把这一信息反馈给法院，然后由法院来决定是否减刑。” 锥子脸女囚点点头，叹口气，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门外，马大姐正笑眯眯地等着她，“这事你不能着急，他们必须核实之后，才能通知法院。” 锥子脸女囚苦笑一下，麻木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