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话生意
睡了一会儿，醒来看着那个瓦片屋顶安素九就愁起来，现在离安小弟出生还有七年，小阁楼还没扩大，我还是跟爸爸mama睡在一起，想到安爸爸，安素九就难过了起来，安素九是安爸爸四十多岁才得来的女儿，对她安爸爸下了很多的心血，从来安素九跟安小弟吵嘴，安爸爸都是护着女儿，安mama护着儿子，安素九知道自己一直没能结婚，安爸爸很难过的，到死对女儿也不放心。 想到自己爸爸快下班了，很快又能见到爸爸，安素九很高兴，安爸爸在这生男轻女的年代是少有的好爸爸，好男人，从小晚上睡觉都是安爸爸哄女儿睡的。 小时候问为什么我叫素九，一点都不好听，可以改吗？安爸爸总是笑着摸安素九的头说：爸爸希望你朴素，清雅。九呢，是长长久久的意思，小九不喜欢吗？说实话粤语的九跟狗是同音，还真喜欢不起来。 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安爸爸是希望可以陪女儿时间长一点，他经历了太多太多，身体一直不好，总是怕时间不够，不能看着儿女长大，怕陪不到他小妻子到老。 安爸爸在家里是排老二，头上还有个jiejie，从小家里就有钱，曾经安爷爷是广州第一家汽车行老板，后来抗战打起来了，一家八口，从广东逃难到湖南，逃难中安爷爷英年早逝，安奶奶中年喪夫，喪女，家也渐渐落败了，安爸爸他当过兵打过仗，早年到过大手术把胃切了三份一，所以总吃不胖，得过肺结核，治好了后，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复员后一直在广州的相机厂工作。 本来打算光棍一辈子跟安奶奶两人过的，79年的时候跟安mama相亲，被安mama亲中了就结婚了，很难想象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会相中一个不太高大又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中年大叔，安素九不是觉得自己爸爸不好，只以现代人眼光是不可能的，后来我安素九问自己老妈为什么会看中爸爸的？每当女儿这样问，安mama总会如热恋中少女一样的说起跟安爸爸婚前的一切，看来还真要相信缘分。 “小娟，你舅妈呢？”说曹cao曹cao就回来了，下午五点三十五分，安爸爸带着从厂门口买回来的青菜进家了，看到自己爸爸，安素九想着：好年轻哦。安爸爸那带有南方男子特有的温吞斯文，从小养成的素雅是现代男子所没有的。看到女儿坐在大厅的凉床上高兴的拍着手，要抱抱。 “哦，舅舅你回来啦，舅妈去解放路一个老乡那里了，也应该回来了吧？”小娟表姐看了一下手表，“舅舅你回来，我也要回家做饭了，我妈也快回来了”其实表姐家就在隔壁。 “嗯，你快回去吧，晚了你妈又说你的了” 看安素九在凉床上没哭没闹，看到自己爸爸还高兴的拍手，小娟表姐放心的走了，“素素今天乖不乖呀？”安爸爸洗了手，看女儿光着膀子坐着，天气热，安素九又特容易冒汗。就高兴的把女儿抱起来，那胡茬子蹭着安素九的小脸笑道。 “嘻嘻，爸”安爸爸胡子不长，长得也慢就是喜欢蹭女儿，痒死。安素九笑着扭身要躲开，“素素，再叫一声爸爸”可能是第一次听到女儿叫爸，这可把安爸爸高兴死了。 安mama回来看到两父女在玩也没说什么，进厨房就准备晚餐了，知道自己老公是一个有点老式做派的男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进厨房，不是说他不会做菜，只是一般很少做。 “阿苹，回来了，是罗阿姨找你？”安爸爸看到妻子回来，停了下来问道。 “没什么，妈也快回来了，我先把饭做好，晚上再说吧。”安mama正跟沾泥的青菜死过，没空理这两父女，就随口应道 饭菜煮得差不多，安奶奶也收台回家了，安爸爸高兴的跟自己老妈分享安素九会叫爸的事。 其实对于安素九是女孩，安奶奶并不满意，不过看到自己儿子高兴的样子，有些话总说不出口，谁不想再生个男孩，只是家里穷，再说现在计划生育也管得严，安爸爸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如果再生一个可就影响到工作了。 先把小孩子喂饱，一家人才围着一个小茶几吃着简单的三样菜，现在还是八十年代，买东西还是要用票，从粮店打回来的米总有几粒淘不净的小沙，但胜在都是绿色天然食品，放在以后要用高价才能买到的。安mama夹给女儿一条菜叶，让她自己慢慢吃着，“妈，今天怎么样呀赢了没？”其实安奶奶打牌是不玩钱的，现在这年代家家收入都不多，吃都不够，只是图个开心，老人们三五约脚一起打发一下时间。 “今天摸了一手十三幺。”安奶奶说笑道，比赢钱更开心，看到她老人家开心，安爸爸安mama也跟着笑了，一家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把饭吃完，有时幸福其实很简单。 刚吃过饭就有街坊约安奶奶去打夜场了，这不安奶奶高兴的把碗一放，应了声“就来。”就出去了，安mama看了看自家婆婆白嫩的手，也知道她不会帮着做家务了，没支声的收拾着碗筷，“我来吧。”安爸爸看出妻子不高兴了，“你别生气，妈是这样的了，以前爸在的时候也惯着，养成习惯。”安爸爸忙解释道。 “没事，我知道，你打些热水给素素洗洗吧，天热，要好好洗洗，别长痱子了。” “嗯，那好。”安爸爸做事一向慢吞吞的，有时可急死人的。 安mama看着他慢慢的打着热水，“你动作可快点呀，别把素素凉到了。”边说边洗着碗。 “好，我知道了，不会的” 两人洗洗刷刷收拾好都已经九点多，现在也没什么娱乐，安奶奶九点左右也回来洗洗上阁楼睡了，安家一家三口也躺在大床上了，就是有点热，安mama打着扇，安爸爸扫着安素九的背，哄着女儿睡。 “罗阿姨今天找你是有什么事吗？”安爸爸扫着女儿的背，轻声的问妻子。 来了，安素九一听精神了，努力的撑着不睡。 “罗阿姨的老公荣叔今天跟我说在高第街有个早市的档口让出来，问我有没有兴趣做。”安mama迟疑的说。 “做得好好的怎么会让出来不做呢？”安爸爸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安素九也支起耳朵听着。 “吓，你怎么还不睡呀，这么晚了，明天又不肯起了。”看女儿瞪着眼睛不睡，安mama有点生气了。 “没事，可能白天睡多呢，那个，你是怎么想的？”安爸爸好脾气的拿过扇子给妻女打起扇。 安mama被问得有点拿不定主意“我也不知道，素素还这么小，哪能走得开呢。” “有说要怎么做吗？本钱要多少？”毕竟家里以前也做过生意，安爸爸也是知道点的。 “说起这个我就想都不敢想了。”安mama小声说道。 听到这，安素九急了，这可是关系到一家子以后的幸福生活呀，“做，做”安素九也没想那么多，急着开口叫道。 “做什么呢，还不睡”安mama看女儿还不睡，还乱叫，急了。 安爸爸急忙安抚好妻子，“那荣叔有说怎么做，要多少钱吗？” “有，要四百多块顶手费，到时跟着美英去拿货就行了，钱他可以先出着，赚到了再还。” “那你想做吗？”安爸爸问 “唉，想有什么用呢，赚不了，怎么办？就你一个月才三十多块，怎么还呀？”安mama对这事很担忧，没信心会做好。 没想到这个小女人三十年后会成为一名彪悍大妈，都是生活所逼。不过看她想缩，安素九又急了，急的直拍安mama的手，叫起来“做，做” 叫得可大声呢，把安奶奶都吵醒了“素素怎么还不睡呀，阿佳，你们快睡呀，明天要上班的。” “知道了，就睡了，妈，你也睡吧。”安爸爸忙应道。 “我想还是算了，我明天去推了吧。”安mama小声说道。 看安素九又要急了，安爸爸忙安抚女儿，小声说道：“好了，不急呀，我们慢慢跟mama说。” “你看，素素很想你接手这个档口呀，要不你试一下”安爸爸边哄女儿入睡，边对妻子说。 “我去做，素素怎么办呀，要去深圳那边拿货的” “要不我跟妈说说，让她帮忙带一下素素。”安爸爸这时提议 “妈那能行呀？一天打三场，怎么带素素呀。”其实安mama对婆婆一天三场的打牌意见很大的，这个家就安爸爸一个人去工作，安mama自己也没个收入，家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买，买什么都要用钱，但安爸爸的收入并不高，所以生意这事，安mama没有马上推掉。 “这事我来跟妈说吧，她会理解的。”安爸爸小声安慰道。 “那。。。”安mama还是有点迟疑。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先别急着推掉，我明天先跟妈说说，睡吧。” 看来这事还是有转机，现在高第街才刚发展，全国都去那里批发服装，只要好好做，这全国第一街一定会给你带来惊喜的。 听到这事安mama没说死，安素九就安心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