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份
“小姐,您还有冬梅,不,还有胖丫。” 小丫鬟莫名心疼起自家小姐,以前小姐脾气暴躁,时常突然癫狂起来,说话刻薄,言行粗鲁,侍奉小姐是公认的苦差事。 谁都不愿意面对脾气时阴时阳的小姐。 然而今日的小姐令她愿意接近,哪怕突然小姐发脾气,她也愿意跟着小姐。 胖丫笃定小姐不会再骂人打人了,小姐是个温柔,令人心生好感,懂得体贴女孩子的好人。 慕婳没想到自己只是外漏一丝的伤感就被小丫鬟察觉到了,笑容灿烂,堪比暖阳,“对,我还有你,还有静园,有百亩良田,老天并没亏待我!” 宛城离着京城不远,去江南也很方便,享受繁华悠闲,有钱,有闲的日子,不是她最最期望的? “过一阵,我领你出门,去看看江南水乡的美,五岳山脉的奇骏,塞外的黄沙,还可去天府之国逛逛,体会李白所写的蜀道难。” “小姐要出远门?” “我们慢慢走,慢慢欣赏美景,尝遍当地特色美食,觉得风景好,就多住一段日子。”慕婳知晓小丫鬟担心什么,路途劳累,出门很辛苦,“我舍不得让你累着,咱们有银子,以马车代步,不会很累。” 小丫鬟经过小姐一说,心思也活跃起来,想着出门后,小姐笑容会更美,心情更好,等再回宛城,左邻右舍的邻居不会再记得小姐是宛城第一讨人厌了。 “可是您说过,勋贵小姐都不大出远门。”小丫鬟再次提醒慕婳,“她们只爱呆在京城。” “停,停下。” 慕婳揉了揉额头,“以后啊别同我再提勋贵小姐愿意怎样,我就是个宛城小地主,有两儿闲钱,自在悠闲,这辈子做不成贵女。” 小丫鬟似懂非懂点点头,“我觉得小姐一点不比贵女差什么。” “小胖丫,同别人比,意味着你已经输了,或是输给了自己的自卑,或是输给了自负。”慕婳洒然一笑,“每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胖丫懵懵懂懂,只觉得小姐说话好高深,以前她觉得胖丫这名太俗,太土,今日被小姐念叨一遍,她立刻觉得自己的本名清新悦耳,记起爹娘对她的好,总怕她在小姐跟前受委屈,每次娘都给她准备好吃的,虽是娘亲总是戳着她额头说,胖丫又胖了,却更怕她吃不饱。 慕婳再次捏了捏胖丫rou嘟嘟的脸颊,手感真好,肌肤顺滑细腻,比慕婳的皮肤还水灵,“去帮我准备换洗的衣裙,我去泡回汤浴,用晚膳时再叫我,倘若厨房有点心,果子酒就帮我端过来一些,没有的话,不用麻烦厨娘再帮我准备了。” “怎能是麻烦?我们都是侍奉小姐的奴婢。”胖丫觉得小姐变了,变得太好说话,就算吩咐自己办事,也多帮,请这样的商量语气。 以前小姐都是强硬的下令,完不成吩咐,她们就没饭吃,还要罚跪。 “勋贵对仆从的要求极多,是小姐您……” 胖丫俏皮吐了吐舌头,对着手指小声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不提了。” “既然你已经知错了,我就罚你……”慕婳特意吊着胖丫,果然见到她黑葡萄般的眸子紧张的闪烁,“罚你一会儿和我同浴,咱们互相擦背吧。” “小姐!?” 胖丫耳朵都羞红了,跺脚羞恼道:“还是小姐呢,就晓得欺负人。” “哦。”慕婳慢悠悠反问:“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来,同我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了?” 胖丫的脸似要冒出火来,胸口似踹了一只兔子,转身就跑,“我去给小姐准备衣裙,厨房有新作的果子酒,小姐一定喜欢。” 没想到小姐有朝一日会和野果子酿得酒,以前小姐总是非名酒不喝。 慕婳笑声朗朗,落在胖丫耳中似有股魔力,直接冲进心头,荡漾起一层层波纹。 王管事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不是慕婳每间那颗红痣还在,他都要怀疑,有人假冒小姐。 慕婳淡淡瞥了王管家一眼,转身进了汤浴的屋子。 王管事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一层层的冷汗湿透外衫,小姐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他有种感觉,小姐什么都知道。 他私下搞得事,小姐都清楚! 是不是给永安侯送个消息? 永安侯夫人怕是不知小姐的改变,万一小姐去京城,他们根本拦不住,王管事可是牢牢记得永安侯夫人的吩咐,随便慕婳折腾讨人嫌,他只需将慕婳牢牢按在宛城就能给自家小子谋个好出身。 其余的事情……永安侯夫人另外有安排。 以前慕婳脾气不好,但是好糊弄,如今慕婳脾气变好了,王管事不敢去看她那双水眸。 从地上爬起来,他顾不得拍去衣服上的尘土,犹豫片刻,他走到门外,拿不准小姐会一直似今日,还是明日慕婳又变成以前的脾气,倘若慕婳明日恢复原样,他贸然给永安侯夫人送消息,岂不是惹夫人不快? 他一家老小都在永安侯夫人手上捏着。 隔着刻着海棠花的房门,王管事听到里面传来水声,伴随着舒心悦耳的小调,看起来慕婳心情极好。 慕婳心情自然好,偌大的浴池只有她一人,引来的温泉水温度适合,身体侵入其中,又解乏又舒服。 四周围着帘子,隔绝外面的窥视。 纵然比不上以前她享受到的浴池,在此处泡汤浴比以前舒心许多。 此时她不需要想着练兵,想着如何克敌,想着如何去讨父母欢心……更不用想着如何保全振兴家族。 “老奴来向小姐请罪。” 王管事心一横,跪在门口,哭诉道:“老奴没领会小姐意图,方才……方才对陈四郎无理了,主要陈家欺人太甚,这门亲事本就是陈家高攀,陈四郎竟然敢上门辱骂小姐,老奴替小姐委屈,这两年一直是老奴侍奉您,把您当做主子看待,陈四郎说您不好,好似挖老奴的心啊,陈彻凭什么认为主子不该退婚?他根本配不上您!” “陈彻?”慕婳撑起身体,扬声问道,“你且等一等,让我仔细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