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立威
少年眉清目秀,五官出奇的精致漂亮,浓密的眼睫扇动宛若蝴蝶展翼,苍白的肤色显得他肌肤细腻,乌鸦鸦的黑发顺势披散在身后,发梢却是顽皮般翘起。 他衣衫单薄,身材瘦削,弱不胜衣。 望着慕婳的眸子温情脉脉,眸底泛起一丝丝涟漪。 “……慢慢。” 只有慕云能叫慕婳慢慢。 慕婳学走路慢,学说话慢,识字慢,总是跟在慕云身后的小姑娘便被他称做慢慢。 慕婳两世记忆就没碰到过比慕云还漂亮精致的男孩子,精致到极致却不显得阴柔或是女相。 在外看,柴房已经足够破旧。 慕婳看向慕云身后,柴房里面更是破旧不堪。 一堆稻草能当床吗? 倚着斑驳泛着潮气的墙壁是一张只剩下三条腿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缺口的茶杯,一只没有盖子,没有把手的茶壶。 从柴房顶端射下几束阳光,躺在一堆稻草上完全可以欣赏夜晚的星辰,冬天罗雪,夏天漏雨,屋中泛着刺鼻的霉味。 慕婳一把抓住慕云的手腕,手心被他手腕的骨头咯得生疼,更疼得是慕婳的心。 怎能这么折磨漂亮的少年。 慕云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小手,从她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扯起泛白的嘴角,“晓得慢慢会来看我……” 话没说完,慕云感觉身体一轻,一旁的胖丫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铜陵大,“小姐,小姐你抱着慕公子……去哪?” 她家小姐有这么邪门的力气?! 不对,胖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己不是该劝小姐别用抱小姐的姿势抱慕公子吗? 虽然慕公子很漂亮,到底还是少年郎。 “笨胖丫,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回我房里了。” 慕婳双手明明抱着一名少年,却依然健步如飞,好似双手空空。 瞧她那着急的模样,立刻就要抢人洞房,这事传到外面还了得? 不说慕公子同小姐是兄妹,就算是寻常男女也不成。 胖丫提着裙摆,赶忙跟上去,不能让静园的奴才乱嚼舌根子。 慕云低垂眼睑,乖巧毫无生气般被慕婳抱着,笼在袖口中苍白的手指微微轻颤,修长的脖颈蜷缩并染上一抹嫣红,“慢慢。” “二哥,别急,马上就到了。” 慕婳的一声二哥,令慕云好似灵魂都在颤抖,罢了,慢慢喜欢就好。 砰,慕婳一脚踹开了闺房的房门,胖丫在后捂住了脸庞,该说小姐有够气势? 房门也在情理之中的倒塌坏掉了。 闺房布置极致奢华,精美的千功床,柔滑细腻的珍珠红锦缎被褥,金钩分两边挑着孔雀蓝幔帐,圆桌腿和椅子腿都包裹着金子,桌上的玉器香炉上升起浓郁的香料味儿。 慕云眼底闪过一丝愤怒,“这些是她让人给你布置的?” 慕婳笑道:“家居摆设证明我有银子,以后二哥想买物什尽管同我说。” 家居摆设奢华而显得格外庸俗,爆发户人家的女儿都不会这般艳俗装饰自己的闺房。 慕云抬眼看慢慢,她的笑声朗朗,不是没心没肺蠢货般傻笑,真真觉得她很有银子?! 慕婳把怀里的少年小心翼翼放在梳妆台前,望着梳妆镜里昳丽精致的少年,喃喃道:“老天爷真偏心。” “二哥,我帮你梳头。” “对,还要换一身好看的直裰,你皮肤白,适合月白色。” 慕婳口中念叨需要给慕云准备的衣物配饰,脚不停在闺房翻箱倒柜,“胖丫,我首饰盒子放哪去了?” 站在门口的胖丫呆滞的目光从破碎的门板移到慕云身上,后背不觉打了寒颤,愣是不敢跨过门槛。 每个女孩子都有娃娃情节,然而慕公子长得再漂亮精致,也不是随意换装的娃娃。 “……小姐。”胖丫轻声提醒,“慕公子的衣物是有准备的,不必您cao心……” 慕婳拿着梳子为慕云梳理黑发,握着梳子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脸上露出迷醉享受。 胖丫咽了口水,僵硬般转身,自己已经尽力了。 不过被小姐那般温柔以待,全心呵护的慕公子好令人羡慕。 胖丫捂着胸口,脸若火烧。 透过梳妆台上的镜子,慕云把为自己梳头的人看个仔细,嘴角缓缓弯起弧度,慢慢才是上苍的杰作,漂亮,干净,纯澈。 慕婳不会打理女孩的发髻,对如何给少年梳头极是熟练。 不大一会功夫,她便梳好发髻,并在首饰盒中挑出一块镶嵌温玉的发冠,仔细戴在慕云的发髻上。 “二哥,去换上衣衫。”慕婳捧着找到的月白直裰,“我让厨房给二哥准备吃食,二哥最喜欢吃叫花鸡,当年我们还一起去偷过麻婶子家的鸡,被麻婶子从村头追到村尾,最后还是二哥背着我爬树躲了过去。” 记忆中的叫花鸡真香,不过后来她被母亲罚跪,打了五十下手板,手掌肿了一个月。 即便手掌肿胀,慕婳也不能耽搁干活。 “慢慢,你还记得?” 慕云转过身,同慕婳相对,抬起手好似怕伤到精贵的慢慢: “那天是你生辰,我总想给你准备一顿好吃的,计划有疏漏,被人发觉了,害得你被她严惩,生辰都没过好。” 从那日起,慕云就告诉自己制定计划更仔细,更心狠。 倘若当日直接把麻婶子家的狗毒死了,他们偷鸡时就不会露馅,慢慢就不会在生日跪在雪地里,向那个女人磕头告饶。 慕婳低声道:“有二哥陪伴的生辰就是最好的。” 慕云慢慢握紧拳头。 慕婳推了他一把,轻快的说道:“快去换衣服,一会儿,我陪二哥喝酒吃鸡。” 在慕云转去屏风后更换衣衫时,王管家连跑带颠飞奔过来: “小姐,小姐,你怎能把贱种放出来?永安侯夫人把他交给你,就是想让小姐您好好管教目无祖宗,不尊礼法的贱种……” 王管家感觉面前飞来一物,赶忙后退,哐当,慌乱中他后脑撞到回廊的柱子,后脑肿起一个大包。 从闺房飞出来的金簪整支没入柱子中,只露出蔷薇簪头,王管家大惊失色,身体顺着柱子滑落地面,倘若扎在他头上焉有命在,“小姐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