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泻药
第二天一早，东方羽落边打呵欠边提着个水桶往西边的井挪去，半路便被总管拦住。 “总管好，早上好！”东方羽落勉强打起精神，甜甜地朝他问安。她现在得罪的人太多了，虽然被眼前这位老者鄙视了很多次，但绝对不能再得罪他了，否则日子更难过，万一被他发配到洗茅房之类的工作，她肯定拿脑袋去撞墙。 “那个……东方落，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提水了……”总管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东方羽落。 “啊——那我……我去做什么？”不会吧，不会真被发配去洗茅房吧？东方羽落在心里惨叫几声，没等到总管的下文便急急开口打断了他。 话被打断，总管不悦地瞪了东方羽落一眼，才再次不耐地开口：“任先生说你什么事都干不好，伺候人的轻松活总会吧！他让你去伺候将军。在将军那，你要是还不停犯事，估计你的小命都不保，你就好自为之吧。”总管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东方羽落瘦弱的肩膀，而后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 东方羽落听了总管的话还真想撞墙，去伺候那个冷血将军还不如洗茅房来得轻松。那个家伙阴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发还真猜不准。虽然这样腹诽着，东方羽落仍然认命地往夜辰煜的营帐里挪，才刚到营帐门口，便遇到从里头走出来的夜辰煜和跟在他身后的阿炜。 夜辰煜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疑惑，很快便恢复过来：“东方落，你不好好干活，到本王这来做什么？” “回将军，总管说，任先生将小的调来伺候您！”东方羽落有气无力地回话。 夜辰煜听后皱了皱眉，任毅泽来阴的：“阿炜，留下跟东方落说说他该做什么，他听明白后你再到训练场找本王。”夜辰煜留下这句话后便往训练场地方向离去。 “是，王爷。”阿炜恭敬地领命，而后便面无表情地盯着东方落。“东方落，你跟我进来。” “将军营帐里的东西你不能随便碰……” 阿炜冷着脸念叨着，东方羽落打着呵欠跟着点头。 “听明白了吗？” “明白！”东方羽落重重点头。 “那就去烧水吧，训练完后将军要梳洗。”说完，不等东方羽落再次表态便离开了。 东方羽落认命地折向伙房。烧水，伺候他沐浴，伺候他起床，伺候他吃饭睡觉……靠，事情比她之前做的还多，再加上她打扫落叶一个月的处分还没取消。谁告诉她伺候将军这件差事会比较轻松来着？ ****** “任毅泽，解释一下你的做法。”夜辰煜逮着了任毅泽不客气地同他开口。 “还请将军明示，解释什么做法？”任毅泽满脸无辜地看着夜辰煜。 “把东方落调到我营帐……” “哦——将军您指的是那事呀！”任毅泽合起折扇，轻敲了下脑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将军说他啥事都不会干，可执意留下了他，而你让我处理这事，他没处摆放，只好摆你那去了。” “等等，我执意留下他？” “难道不是，一般的士兵犯了他那样的错，早被你逐出军营了……但是你只是让他罚跪，而且你在知道他偷工减料的情况下仍然纵容他。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的反常举动？”任毅泽戏谑着好友。 夜辰煜默了，确实，他潜意识里没把东方落当成一般的士兵对待，是当时他口口声声嚷着的孤儿撼动了他，还是知道“他”是……女儿身？ “就这样吧。” 任毅泽一时傻眼，就这样？他没有其它话了？罢了罢了，这位老兄从来不按牌理出牌，即使跟他多年好友，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东方羽落真正了解到伺候那位冷血将军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天还未亮，他们勤劳的大将军就起床了，于是，她这个伺候主子的奴仆也得跟着起床，她的主子工作到三更半夜，她也得等他睡下了才能休息。她的睡眠时间用几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顶着个黑眼圈，她还要遭受其他士兵的排挤，总的一句话，她过的不是人该过的日子。她怎么这么命苦呀，她要反抗，她再也不要伺候这位将军了…… “将军，吃饭了。”悦耳的声音响起，夜辰煜从兵书中抬起了头，看着站在眼前笑得一脸灿烂的东方落，“他”似乎很开心？以前总皱着眉头，今天难得心情这么好？ 夜辰煜从书桌前站了起来，往帐中间摆着饭菜的圆桌走去。“你吃饭了没？过来一块吃吧！” “吃了吃了，将军你一个人吃就好！”东方羽落赶忙摆手，眼里精光闪现，笑话，那可是特地为他准备的饭菜。想着，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站在他身边眼巴巴等着观赏他吃饭。 夜辰煜端起饭碗，夹起桌上的菜刚要送进嘴里，眼角注意到东方羽落嘴角不怀好意的笑，于是慢悠悠地将筷子放到嘴边，果然看到他满眼期待…… 夜辰煜嘴角微微扬起，倏地将碗筷放下，抬头对着东方羽落正色道：“坐下一块吃！长得那么瘦小，行兵打仗身体不练结实点怎么成？吃过了饭就再吃一顿！” “啊？”东方羽落惊地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将军，真的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本王让你坐下，你就坐下！来，吃——”说着，递过了另一双备用的碗筷。 这下东方羽落哭丧着小脸，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进退两难。 “怎么？不敢吃？有胆在里边下药，自己怎么就没胆吃？”夜辰煜双手环胸戏谑地看着他脸上复杂多变的表情。“说，里面下了什么药？” “泻药……”东方羽落讪笑着吐出两个字，同时也往后退。她今天发现原来这位冷血将军那么恐怖，喜怒不形于色。 “泻药！”夜辰煜琢磨着这两个字，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敢在他饭里下药。直到今天他敢确定他绝不是敌军派来的，真是敌军的人做事就不会这么随性，而更懂得隐忍，要下药也绝不止泻药而已。但他的底细究竟是什么也待考查，“不说一下理由，为自己辩解一下？” 东方羽落一听“哼”地一声把脸转向它处：“我不想伺候将军了。累得跟条狗一样。” “嗯，不错，有骨气！”夜辰煜嘴角扬起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泻药哪里来的？” “我从老大夫那里偷来的巴豆。”东方羽落很诚实地回答，而后眼巴巴地等着他下命令把她调离。 夜辰煜右手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沉思，难道太纵容他了？一般的士兵做出这种事来，早被拉出去砍了—— “东方落，你一天不闹事，心里难受是不是？”夜辰煜一脸无奈地看着东方羽落。 “你以为我想闹事啊，我不闹事，一大堆事闹着我，我什么事都没干，你那些士兵一个劲来整我。”东方羽落重重地哼气，一屁股坐在饭桌前，压根忘了什么礼数。 “就凭你今天做出的事，本王可以砍了你。” 东方羽落盯着夜辰煜的脸直瞧，看不出他冷脸下真正的情绪波动，他是动真格的？管他呢，动不动就搬出砍人脑袋的话来压人，还当自己是皇帝呢！东方羽落脸一横：“砍吧砍吧，活着也没意思，没人疼没人爱，三餐吃不饱，还一天到晚受人欺负。” 夜辰煜听了他的话，突然间沉下脸来，“念在你初犯，这次就暂且留你一条小命，以后这种事再发生，本王决不轻饶。看来你太闲了，除了伺候本王，白天你不用做其它事，明天开始跟着将士们一块训练，省得一天到晚精力旺盛想些有的没的，现在去面壁思过。阿炜——” 阿炜闻声走了进来：“将军——” “把这桌饭菜换下去，重新准备新的。” “是，将军。”阿炜抬着看了坐在夜辰煜身边用脑袋撞桌子的东方羽落两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很快便隐没下去，答应了声便上前收拾桌上的饭菜。 东方羽落真撞桌子了，她下药就是想让夜辰煜将她调离，可是计划不但不成功，明天还要去训练，还不如拿一把刀砍了她来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