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空白记忆
天空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太阳很刺眼，脚下是一片草地，草是绿色的，我要替你看遍全世界，一一说给你听。这句话出自谁的口中，连城宇对此只有残存的一点映像，当沈琳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脑中空白的那小段记忆刺激着他的大脑，不断浮现出一个小女孩儿的影子，却又若隐若现。 沈琳意识模糊，往前扑倒，连城宇一只手将她抱住，那把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附近的魔化人没有给连城宇回忆往事的时间，纷纷从四面围走过来，他背起沈琳，带着天雨和宋坤躲进超市。 5月7日晚，整个城市没了电，巨大的商城超级市场成了一座鬼堡，伸手不见五指，凭着记忆和摸索，他们找到了二楼百货，电器商品店，在没看到店员的情况下，借了几个手电筒。 “老大，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宋坤紧贴着连城宇右手边，身体一直在哆嗦，眼睛四处张望，手电筒晃来晃去，惹地连城宇一顿责备：“妖你都见过了，还怕鬼做什么？别老晃了，看地我眼花。” 也是哦，明明已经见过比鬼还可怕的恶魔，为什么还会怕鬼？宋坤这么一想，心里镇定了许多，就在他波澜的内心即将平息的时候，右肩膀被人拍了两下，还有只手放在上面。 “老大，我已经不怕了。” “哦。” “不是，那把手拿开吧，我真没事。” “什么手啊？” 连城宇很疑惑，他背着沈琳，双手都没空出，宋坤一想也是，而天雨站在连城宇的左边，不可能碰到他的右肩膀，那到底是谁？宋坤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汗毛竖起，慢慢转动脑袋往右边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呼了一口气。当他再睁开眼睛之时，一张沾满皱褶，苍老的脸出现在他双眼中，顿时整个超市回响起尖锐的惨叫声。 “鬼呀~~~~~” 连城宇兄妹被声音吓得跳起，也盯着那边看，确实有个阴森的老头儿站在那里，但是连城宇并没有感觉到杀意和妖气，不像是魔化人，这老头不会真的是鬼吧？ “鬼你个头，我看你们几个小鬼才是，没礼貌。” 老头儿开口说话，满带责备，宋坤用手电筒照明他全身才发现他穿着一身安保制服，应该是商城的保安。老头儿是退伍军人，年过六十，没有娶亲，无人养老，身体也还硬朗，便在商城做了保安，城市沦陷之后，魔化人四处徘徊，他也没地方去，就躲在商城里，过了两天才遇上几个正常人。 非常时期，连城宇也不客气，问老头：“大爷，您有吃的吗？我们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这里的人都叫我军爷，听着比大爷厉害点儿。”军爷抽笑一下，对连城宇招手“跟我来吧。” 商城到处都是食物，保质期也挺长，军爷一个人在商城里，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储备，只是把几个人带到蔬果专卖区，和面食专卖区，那里的食物够这几个人吃上几个月。胖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见食物就两眼放光，关了手电筒也能准确拿到自己想吃的东西，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毫不避讳。 “你慢点儿吃，臭小子，一会噎着了。” 军爷知道他饿坏了，但也担心他真的噎着，而连城宇兄妹就礼貌地多，吃东西之前还跟他道了声谢谢，军爷瞧这对兄妹一看就招人喜欢。吃饱了以后，军爷还把他们带到有床铺的地方休息，曾经是军人的他，面对这么严峻的家国危机却束手无策，很是惭愧，听连城宇说要拯救一座城市的人，觉得不可思议，大声嘲笑。 “你们几个毛孩子，还是跟我就呆在这里，等人来救吧，这里寸步难行，根本就走不出去。” 宋坤吃饱喝足，口气也开始硬了：“大爷，你是不知道我老大的厉害，他...” “八戒。不要无理。”连城宇急忙打断了宋坤的话，又对大爷说道：“军爷，请你相信我们，想尽一切办法往城东的四号公路撤退，到那里，我的伙伴们会接应你，沿途如果遇到正常人，也请转告。” 5月8日，清晨，太阳升起，先醒来的是睡了最长时间的沈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有几张床，一扇小窗户，能照进一点阳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那个小黑屋里，神色上还处于懵然，神智已经恢复正常。当她看到床铺对面的另一张床上熟睡的连城宇时，突然记起了昨天的事情，自己拿着匕首，要杀了他。 “怎么可能？我想要杀了城宇？” 她自言自语，双脚缩起整个人背靠在墙上，双手抱着膝盖，觉得自己很可怕，不敢靠近他。但是一看到那张脸，她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明明那么近，却摸不到。她想起了自己被魔化时，心里憎恨着连城宇和李曼雪，城市沦陷，孤独无助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没人保护的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门，最后，是校长找到了她。 “杀了连城宇，你得不到，别人也不需要得到。杀了他。” 这句话一直徘徊在她耳边，刺痛了她的脑神经，滚开，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快走开，她自言自语，声音很大，吵醒了连城宇和上铺的连天雨，以为沈琳仍被魔化，天雨担心哥哥安慰，立马从上铺跳下，按住沈琳。 “天雨，放开她吧。”连城宇说着，自己下了床过去，天雨怎肯答应“她被魔化了，她想杀你。” “没事，匕首已经不在了，她伤不了我。” 话说完，天雨还是不太情愿地松开两手，这时细看沈琳，并不像被魔化的样子，身上缠绕的黑气已经看不见，只是样子仍然奇怪，一直捂着脑袋自言自语，身体不断抽搐。连城宇看着沈琳的样子，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一个小女孩的样貌，那时她被别的小朋友欺负，很害怕，一个人躲在空地后的大树下，也是这个样子，因为看不见，所以连城宇一靠近，她就抖地更厉害。 “天雨，我们小时候，见过沈琳吗？” 连城宇这么一问，天雨点头，说道：“一开始我也不太确定，可是昨天她念的那几句话，是小时候，你亲口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