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醉酒

    和尚被若雪的一声大喊吓了一跳，托着酒坛子，问，“当家的，您咋呼啥呢？”

    若雪正要说话，被和尚这么一问，瞪了他一眼，“咋呼你爷爷！找抽啊！”

    和尚摸了摸光溜溜的脑门子，嘿嘿一笑。

    若雪收回视线，对一旁一个劲夹rou吃的小石头说道，“慢点吃，猴崽子。去，到厨房要几个大酒盏子来。”

    小石头就抓紧往嘴里塞了几块rou，裹着腮帮子，跳下凳子，往厨房跑去。

    “和尚，这上好的竹叶青，你哪儿弄来的？”若雪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从坛口溢出的酒香，问道。

    和尚一屁股坐下，把酒坛子往手边一放，得意，“和尚我有的是好酒。当家的您可别羡慕。”

    若雪白眼，“少得瑟。给我跟jiejie先倒上两盏，我们尝尝看。”

    夏月急忙点头，她刚刚说话间已迅速将自己填了个半饱，如今闻到这上好的酒香味，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喝酒。

    “哟，美人也是能喝酒的？”和尚惊讶，似乎不相信夏月能喝酒。

    夏月一笑，没有说话，将手边的酒盏子往外拿了拿。

    “啧，废话那么多。叫你倒酒就倒酒。莫不是舍不得？”若雪瞪和尚。

    和尚撇嘴，小声嘟囔，“倒就倒嘛，母大虫都没您这么凶的。”

    若雪竖眉，“死光头！你说老娘母大虫？”

    和尚赶紧摆手，“没有，绝对没有！老大您听错了！”

    若雪不饶他，定要他说明白。两人闹着，一旁高高拿过酒坛子，给夏月斟了一盏，随即给自己也斟了一盏，两人捏着杯子，轻轻碰了下，一饮而下。

    李为为拣了一碗的蔬菜，正吃着毛豆角，就见夏月与高高此番景象，忽然就想起一句诗经里的话来，“君王乃厌晨欢，乐宵宴；收妙舞，驰清县；去烛房，即月殿；芳酒登，鸣琴荐。”一时间发起呆来。

    若雪正凶着和尚，余光扫到李为为对夏月与高高发呆，以为李为为只是一味在看夏月，瞬间心情莫名失落，也没了心情跟和尚吵闹，低头闷闷夹菜。

    和尚见若雪前一刻还在吵闹，后一刻立马不声不语起来，不解地看了看老白老黑。老黑扫了一眼，随后了然地低头吃东西，和尚瞪他，怒，这死老黑，给老子说明白啊，做甚么高深啊！

    倒是一旁的老白，示意他看席上的另外四人，和尚看了看，随即也明白过来。不过还是心有不满，暗道，咱当家的，要样貌有样貌，要学问有学问，还有钱，一点也不输给那边的小美人，怎么就会看上这样的穷书生呢？！

    心里想着，和尚脸上也露出神色来，盯着李为为看。李为为回过神后，就发现和尚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瞬间后背一阵凉意。

    “大酒盏来啦！”此时，小石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就见他捧着几个脸大的酒盏子，乐呵呵地跨过门槛，往若雪跟前蹦跶。

    “慢点，摔着了还要浪费老娘的医药钱。”若雪接过小石头手中的酒盏子，恶狠狠地骂了声。夏月龇牙，因为她忽然发现，紫霞仙子这一世是个毒舌啊。

    小石头嘻嘻笑了笑，爬上凳子，拿起筷子，继续开吃。

    若雪起身给众人份酒盏，递到李为为跟前，动作滞缓了下，就见李为为伸手挡了一下，“若雪小姐，小生不胜酒量，不能饮酒。”

    若雪眯了下眼，硬把手中的盏子放到他手边，还对和尚说，“和尚，给他满上！”

    “好嘞！”和尚积极地站起来，端着酒坛子往李为为跟前倒酒。

    夏月嘴角抽搐，不仅毒舌，还是狗脾气！忒坏！

    “jiejie！今夜咱们要一醉方休。”若雪将酒盏子递给夏月的时候，笑着对她说。

    夏月点头，“好啊！”

    若雪又地盏子给高高，“姐夫可不许拦着。”

    一旁的高高接过酒盏，笑着摇头，“自然。”若雪满意，开心地对夏月说道，“jiejie，这个姐夫，我喜欢！”夏月笑。

    “哎哟，我说当家的，您好歹是个女孩子家，怎么好当面说喜欢男人？”和尚给李为为倒完酒，见他苦着一张脸，觉得痛快，就听若雪说喜欢姐夫，立马嚷嚷开。

    老白老黑小石头三人一同点头。

    “啊呸！”若雪啐了他一口，没理他，继续分酒盏子。

    小石头也伸手过来，欲拿酒盏子，若雪一拍他的手，小石头痛的一个激灵，赶紧收回手，就听若雪笑，“猴崽子，你才几岁？还想喝酒？”

    小石头揉着手心，不满，“那你们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

    和尚给夏月高高斟满酒，听小石头说话，哈哈直笑，“小石头啊，等你知道女人是啥滋味的时候，就能喝了。”

    小石头好奇，就见若雪拿起手中的一个盏子，对着和尚劈头砸下，“去你娘的！少在这里教坏小孩子。”

    和尚偏头险险躲过，但是脸上还是被擦红了一片，立马沮丧，“当家的，您真砸啊。”

    若雪扬头。

    李为为一直在一旁看着眼前几人热闹的场景。自他出生到现在，这样的场面从来没有遇到过，家境贫寒的他，只一味地读书，想着好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孝敬爹娘。如今爹娘都不在了，自己便做些教书的营生，浑噩地过日子。今天这一番遭遇，给自己的震惊，早已经麻木了。更何况，那个叫若雪的女子，说话总是凶爹骂娘的，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不妥，只觉得这姑娘说话，如同她本人一样自然随性，让他莫名地看到一种向往。

    高高见夏月笑盈盈地端着酒盏子，要跟若雪碰杯，便凑到她耳旁，说道，“真要一醉方休。”

    夏月瞄他。

    高高一笑，“打的什么坏主意。”

    夏月举起酒盏子，挡住自己的嘴巴，轻轻吐出三个字，“真言剂。”

    高高扬了扬眉头，他知道小月月是千杯不醉的，本只是与小月月说笑，没想到她真动了手脚。真言剂么，这下有好戏看了。

    “好酒！”若雪一饮而净，抹了下嘴巴，赞道。

    和尚得意，“那是，咱的酒，就没有差的。”

    若雪开心，见夏月也喝干了，更是满意，拿起酒坛子，索性拖了个凳子，坐到夏月身边，两人对饮起来。

    和尚瞅了瞅只剩下一盏的酒，想了想，端起杯子，对李为为说道，“酸公子啊，来，和尚陪你喝一杯。先干为敬啊！”李为为愣了下，随后看了看面前满满一大盏的酒，抬头看和尚已经干了，只好无奈地拿起酒盏，对和尚举了举，往嘴边送。

    和尚意外，本以为这酸书生会推三阻四，没想到居然一句话没说就拿起了杯子，倒是痛快。爱喝酒的人，本能地都认为，酒品好的人，自然人品也不错。和尚见了李为为这番动作，对他立马便另眼相待了。

    李为为刚将酒盏送到嘴边，胳膊就拽住，手猛烈一晃，浅浅酒盏里的酒，立刻撒出去一大半。低头一看，就见若雪脸色潮红地拽住自己的衣袖，左右摇晃，似乎就快倒了。

    “这……若雪小姐？”李为为赶紧将剩下的酒倒入自己的口中，将酒盏放下，腾出手来扶住若雪，“若雪小姐可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