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经过一道又一道繁复的礼节之后，敏瑜总算坐到了喜上，她听着远远近近的喧哗声，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有淡淡的欢喜，有nongnong的不舍，若隐若现的期待，挥之不去的羞涩…… 杨瑜霖怔怔的看着一喜服坐在喜上的敏瑜，他的绪来得简单很多，除了浓烈的喜悦之外只有一种被幸福充斥的晕乎乎的感觉，那个机敏灵慧的小姑娘真的成了他的妻，成了那个要和他相濡以沫，相厮相守一辈子的妻！ 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秤杆，用它挑开盖头，看着因为浓妆而显得有些陌生的脸庞，杨瑜霖的心忽然踏实了，一旁的喜娘说了几句吉祥的话便端来合卺酒，看着两人喝完，喜娘便将杯子掷之地上，而后笑着道：“一仰一合，大吉！” 杨瑜霖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得出来那喜娘丢掷杯子的手法颇不简单，显然是练过的，想必杯子在她手里定然能丢掷出这“大吉”之相，但却也不说破，只是轻轻地的挥挥手，喜娘知道新人有私房话要说，便笑着离开，房里侍候的丫鬟婆子也一并离开。 “累了吧？”杨瑜霖的声音很轻很柔，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但是却一点的都不生疏，他看着敏瑜眉宇间淡淡的，不细看几乎看不出来的倦容，道：“我要出去敬酒，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能完事，你不用管我，吃点东西就早点安歇，我已经让人在外间准备了软榻，晚上在那里将就一夜也就是了。” 点头同意他们早点完婚的时候，丁培宁便和杨瑜霖说了，早点完婚可以，但却要顾及敏瑜的子，将圆房的子推迟。杨瑜霖也知道。同意他们早完婚有很多考量，也知道敏瑜年幼，这么早圆房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要是不小心有了孕，那对她而言就更不好了，自然点头同意。至于推迟到什么时候，丁培宁没有说，杨瑜霖也没有问，但心里却也想好了，起码也要再过个两年。那个时候，敏瑜的子会更长开一些，他们的感也会更稳定融洽一些，圆房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敏瑜轻轻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的新婚之夜必然和他人不一样，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关切的道：“你应该也饿了吧，要不陪我一起吃点东西，再出去敬酒？我听二哥说了。这两个月你那些成亲的师弟大婚的那都被灌得不省人事，也听二哥说他们都已经放出狠话，说不将你灌醉誓不罢休。你多少吃点东西，这样的话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太难受。” 听着敏瑜关心的话。心里流过一股暖流，杨瑜霖想想，便也笑道：“那我们便一起吃点东西吧！”说着，伸出手。敏瑜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带了几分羞意的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 或许是因为习武的原因，杨瑜霖的手很粗糙。手指掌心都有厚厚的茧子，相反，敏瑜的手极为柔软细腻，肌肤也十分白皙，但这一黑一白，一粗糙一细腻的手和在一起却又一种难言的和谐。 “你的手冰冰的！”杨瑜霖轻声道，不自的握紧敏瑜的手，他力道掌握的极好，刚好将敏瑜的手紧握，让她有一种被人珍重的感觉，却又适当的放松，不会让她觉得被锢。 “我的手一年四季都这样，夏天最舒服，再的天气也不会觉得太，冬天就遭罪了，等不到下雪的子，就要抱暖炉。”敏瑜笑着回了一句，她一年四季体温都偏低，是那种怕冷不怕的，但又和那种体质偏寒的人不大一样，除了冬天需要多加件衣裳，早点抱上暖炉之外，一切都好。 “肃州苦寒之地，最冷的天气滴水成冰，你跟着我过去，定然要吃不少苦的。”杨瑜霖看着敏瑜，想到她去了肃州会受冻，便有些过意不起，只是再觉得抱歉，他也不后悔这么早早的将她娶进门，更不会改变主意，让她留在京城。 “能吃多少苦啊！”敏瑜笑着，肃州是什么样的地方，又是什么样的条件，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她笑着道：“顶多怕冷的天气窝在家里少出门便是，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敏瑜都这么说了，杨瑜霖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牵着敏瑜的手，坐到桌前，桌子上摆放了不少吃食，敏瑜知道，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好看不好吃，或者干脆就是既不好看也不好吃，只是有个好彩头的。她事先已经问过，那些勉强能入口，捡了几样和杨瑜霖一起用过。 “我出去了，你早点休息！”没有吃多少，便听到新房外传来呼喝的声音，却是等着给杨瑜霖灌酒的人在外面起哄了，杨瑜霖无奈的笑笑，一边起一边关切的道。 “嗯！”敏瑜点点头，看着他出去，他刚走，秋霜就带着秋喜秋霞进来，敏瑜便也在她们的侍候下梳洗，换了衣裳上的时候，没有忘记告诉在榻前打地铺值夜的秋霞听着点动静，也没有忘记交代秋霜给杨瑜霖准备一点粥。她不知道外面那群人会闹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到最后杨瑜霖还能不能清醒着回来，但准备一点粥总是没错的。 秋霜笑着应诺，敏瑜虽然没有将所有的陪房一股脑的都带过来，只带了最贴的两个大丫鬟，三个小丫鬟和她这个管事mama，但杨家实在太小，也就腾出一间房子给她们住，那房子里不过能放下两张一个柜子，哪里住得下这么几个人，就算挤也挤不下。秋霜准备过去就用小炉子熬一锅粥，然后几个人轮换着守着，也就是了。 敏瑜原以为自己定然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意外的是躺倒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忽远忽近的笑闹喧哗声，她却立刻有了睡意，闭上眼一会，便沉沉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大的一会儿，外面的喧嚣声听不见了，却感觉到外间有动静，似乎是喝了不少酒却没有完全喝醉的杨瑜霖回房。 秋霞没有吵她，自己轻手轻脚的起来，去外间给杨瑜霖奉上一杯温着的茶水，似乎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又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脚踏上……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敏瑜好像醒了，却又好像还在睡梦之中，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秋霞的一举一动，也能够清晰的听到两人的对话，甚至鼻尖还能隐隐约约的嗅到淡淡的酒气，但却又像是隔着一层纱，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就连那酒气也带了一股飘渺的意味…… 等到外间再无丝毫响动，脚踏上的秋霞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一切显得静谧的时候，敏瑜又能够感受到一个完全陌生却又不会让她觉得无法接受的气息慢慢地接近，而后萦绕着自己，她无声的叹息一声，很快也沉沉睡去，一夜好眠无梦…… 寅时一刻，敏瑜准时醒来，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管是不是需要早起，每天到这个时候她便会醒来，她睁开眼，透过未燃尽的红烛的光，看到了陌生的红帐，有那么一刹那，有一种不知在何处的感觉，不过，就恍惚了一下，她便省悟过来，自己昨天已经成亲了。 敏瑜安静地躺在上没有动弹，不大一会，便听到秋霞起的声响，同时响起的还有杨瑜霖起的声音，看来他是个极度自律的人，就算昨晚喝了不少酒，睡得也很晚，也不会因此多睡一会。 “姑娘，您醒了！”帐子被人轻轻地掀起一角，秋霜往里一看，不意外的看到敏瑜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她一边麻利的将帐子挂起来，一边笑着道：“奴婢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水，您是不是现在就起梳洗！” “起来吧！”敏瑜坐起，还没有下，便听到杨瑜霖出门的声音，不大一会，秋喜端了水进来，笑着道：“姑娘，姑爷说家里人起得都晚，让你慢慢梳洗，不用着急。他先去练一趟拳，回来之后再陪你过去给亲家老爷磕头请安！” “嗯！”敏瑜随意的应了一声，一偏头，看着还未燃尽的花烛，好一会，才转过头来，带着微笑起换衣，梳洗打扮，等到她已经熟悉妥当了，才听到院子里传来其他人起的声响，看来杨家其他人总算也起了，等到院子里传来下人来往的声响的时候，外间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几样点心是昨天从耒阳侯府带过来的，乎乎的清粥是秋霜几人昨晚用小炉子文火慢炖出来的，虽然简单，但却让昨晚喝了一肚子的酒，张嘴还能闻到一股酒气的杨瑜霖觉得胃口大开。 “先喝碗粥，暖暖胃！”敏瑜亲手为杨瑜霖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平常的一个举动，却让杨瑜霖整个人都缓和起来了，也有了一种他也有家了的感觉。 用过早餐，小丫鬟梅枝收拾桌子，秋霜去看正房的动静，秋喜秋霞则为敏瑜整理妆容，杨瑜霖端着一杯茶，脸上带笑的看着她，他觉得自己昨晚一定喝太多了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有一种微醺的感觉。 “姑娘，亲家老爷已经用过早饭，正在正房坐着等您和姑爷过去请安！”秋霜很快就回来了，她微微的顿了顿，道：“赵姨娘和亲家老爷并坐着，看样子也等着您给她请安！” 秋霜的话让杨瑜霖脸色一沉，原本的好心骤然消失，等着他们过去给她请安？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