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落榜
“实不相瞒，学生这次是有事相求。”瓦尔主任搓搓手，朝身后呵斥道：“不成器的东西，还不过来见过教授。” 伯南克撇撇嘴，恭恭敬敬喊了声：“教授。” “哎呦，这孩子脸是怎么回事。”老教授眯了眯老花眼，吃惊的问。 “小孩顽劣，不提也罢。”瓦尔主任说：“这是我家侄子，品行端正，也有才华，从小就聪明伶俐，就是被家里大人惯出一身臭毛病。今年我本来想让他来雷瓦汀深造，留身边好好敲打，可谁知这小子在考场和同学起了冲突，被人给欺负了。这都是他活该，但皮特修斯一怒之下把他考试资格给取消了。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求到您这里来了嘛，听说您手上还有一份保送名额。” 瓦尔主任笑了几声，不说话了。 “这是为我的保送名额来的啊。”老教授明白了，他闭着眼，指尖轻击扶手，没拒绝也没答应。 瓦尔主任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 “你用这茶叶换一个保送名额，不值啊。”老教授缓缓道：“学院每年都会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保送名额当作福利，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用过。” “是，您老人家光明磊落，不屑给亲友开这个后门。” “少拍马屁，老头子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想开后门家里也没小辈接着。”老教授笑了笑：“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人伸手问我要，我都没给，不是老头子小气，实在我对这个制度深恶痛绝啊。雷瓦汀开门招生，不管你是亲民子弟也好，贵族子弟也罢，大家各凭本事。可你说这保送名额算怎么回事，一纸推荐信，就把你送进这校门。这让寒窗苦读的亲民子弟怎么想？雷瓦汀招生名额有限，你们不进雷瓦汀又怎么样？不就是身上少了层金漆吗，可对人家来说没准就是决定命运的大事。做人做事有私心无妨，可也不能忘记给人让让路。” “鱼跃龙门，连小小的鲤鱼都可以化龙，可见这是天地法则，自然定律。断绝了贫民百姓的晋升之路，这世界必然要生乱象。”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瓦尔主任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水。 伯南克不屑的撇撇嘴。 “算了算了，谁叫老头子是爱茶的人，实在没法拒绝你的礼物。但下不为例，放榜之后你过来我这里拿推荐信。”老教授说。 伯南克叔侄兴高采烈的告别希尔伯特教授，瓦尔主任让伯南克准备准备，午饭后再来教务处报道。他现在也要回去工作，很快考生的成绩单就会雪片般的落在他办公桌上。排名次，出榜单，还有安排班级……等等一堆工作等着他。 “曾经有一份珍贵的保送名额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公告墙，榜单已经出来了，姬千渡毫无悬念的……落榜了！ 他站在公告墙前，恨不得仰天大哭三声。 这剧本又不对了呀！ “老弟，不要太难过啦。不是说上帝为了关上一扇门，就会顺带夹坏你的脑袋……不是，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克洛诺斯在旁边抚慰，这家伙高兴的脑子都坏掉了，以至于语无伦次，因为他中榜了，就在名单的最后一位，虽然是垫底，但好歹顺利通过了。 “门和窗能一样吗？进门的是客，爬窗的是小偷。两者天壤之别好不好。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我要重新看看。” “你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了，多看几遍名字就会出现吗？”克洛诺斯叹了口气，看来落榜对老弟打击太大了。 姬千渡心烦意乱的抓抓脑袋，心说不应该啊，不对劲啊，王少师不是钦定了我和赫拉吗？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会错意了？他真的只是来送保送名额的？尼玛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这不科学啊，我可是三拳打死老师傅的天才学生，我是要成为世界之王的男人。你们雷瓦汀是有多眼瞎才不要我啊。姬千渡越想越愤怒。 “老弟啊，失败乃成功之母，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明年又是一条好汉。明年老哥我就是你学长了，学长会罩着你的。老弟你赚钱本事很有一套，不愁凑不齐考核费。”克洛诺斯眼见姬千渡脸色时青时白，像个默默发狠的神经病人，吓得连忙开导未来学弟的玻璃心。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姬千渡忽然大声说。 “明白什么？”克洛诺斯吓了一跳。 “这是主角装逼的必经之路呐，克洛诺斯兄！”姬千渡一拍脑袋，像是恍然大悟：“在我们那个世界，只有退婚流和废柴流才能与之媲美，雷瓦汀真的是人类第一学府吗？会不会还有更高级的学院，只是隐匿在世俗之外无人得知？按照剧情，他现在应该在某处用极其欣赏的目光打量我。” 克洛诺斯傻了，拽住姬千渡的手，悲从中来：“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变成神经病。” 姬千渡呆呆看着他，“这句诗有点耳熟啊！” 克洛诺斯指着公告墙边上的小板报：“哪儿写的诗，我就是稍微改编了一下。” 这时候，午后广播响起优美的歌声，是一个女孩的清唱，嗓音有几分纯真清脆，又有几分软嚅柔媚：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公告墙前的考生一下子就被美妙的歌声吸引住了。 “太好听了，这是什么歌？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歌。” “写这首歌的人是天才，唱这首歌的应该是位绝代佳人。雷瓦汀果然不是凡俗之地啊！” “一听这声音我就爱上这位姑娘了，不能自拔，不能自拔！” 有人一语道出真相：“姬青阳学姐的歌声永远都听不腻，太好听了，上次跟堂哥来参观校园，广播里放的也是这首歌，让我念念不忘！” “姬青阳？听起来不是女孩的名字。” “长的漂亮吗？” “堂哥说是雷瓦汀第一美女。” “这个我不敢苟同，雾野雪姬才应该是雷瓦汀的校花，雾野雪姬没来之前，这个学院有第一美女，雾野雪姬一来，就没人敢这么继续顶着这称号了。” 姬千渡在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古尔顿老师是教地理的资深老师，距离助理教授只差一线，只因地理学温吞寡淡，做不出一鸣惊人的学术研究，也没有含金量高的奖项，所以要凭借地理学晋升教授，唯有靠水滴石穿的耐性，年复一年的苦熬。 古尔顿今年五十多了，头发花白，戴着五百度的眼镜，但他每天清早起来，拿梳子把满头花白一根根捋顺，告诉自己还很年轻，自己正值壮年…… 地理学家都有一个梦想：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可是即便世界这么大，也和人类没什么关系。人类的领地只有六座城市，以及周边极小范围的地域。 原本这是一次枯燥的公事，地理卷子没太多可以咀嚼的东西，死记硬背的答案，对错一目了然。直到古尔顿看到一篇文章！ “我们生活在一颗蔚蓝的星球上，科技时代把这颗地球取名为“地球”………” 地球是圆的，海洋面积比地面辽阔，这些都是科技时代留下来的知识，不出奇，可看到七大洲四大洋的划分，古尔顿先是一愣，猛地坐直身体，继续往下看，片刻后，浑身鸡皮疙瘩猛地炸开…… 这篇文章的文笔丝毫不出彩，甚至有点小学生写作文般的简陋，可内容却出彩到爆了，不，简直是石破天惊。 古尔顿是地理卷的出题人之一，其实这最后的大题只是凑个数而已，有点送分题的意思。 古尔顿万万没有想会有今天这么大的惊喜，任何一个批卷老师看到这篇文章，只会觉得天方夜谭，狗屁不通！但古尔顿是这篇文章唯一的伯乐，他父亲也是教地理的，爷爷更是有名的地理学家，年轻的时候帮政府做地质勘查工作。勉强算是地理学界的书香门第，小时候他在爷爷书房看过一张世界地图，画在一张褪色严重的覆膜上，爷爷把他放在膝盖上，指着墙上的地图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爷爷，我们在哪里？”古尔顿问。 “史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科技时代崩溃后的时代，我们跟科技时代之间有近乎一百多年的断层。但经过后代地理学家的推算，我们应该在那个地方。”爷爷指着一小块地图说。 “那是什么地方？” “亚洲！”爷爷摸摸他的脑袋：“在科技时代一个叫中国的地方。” 古尔顿突然把试卷翻到第一页，批卷老师从不关注考生的名字，因此他迫切的想知道这篇文章出自何人之人！ 卷首署名：姬千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