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教授惊呆了
二十一 “货币本质上是，一种所有者与市场关于交换权的契约……”老教授魔怔似的反复念叨这一句，忽然一拍茶几，茶杯落在地上摔成碎片，他却浑然不觉，喃喃道：“精辟，精辟啊！这不就是货币吗，这不正是货币的本质吗！” 助理从门后找来拖把扫帚，清理满地狼藉，不明就里的看了眼老教授，心想反应太大了吧。 “第二题呢？如果我没记错，理论第二题是：货币的功能？” “教授好记性。”助理一边清扫，一边笑呵呵的说：“第二题的答案……让我好好想想啊，（1）计价单位；（2）流通手段；（3）价值储藏；（4）支付手段……好像是这样的。” 这次老教授咀嚼了很长时间，枯槁的手指在茶几上写写画画，老年人都有这种癖好。 “简洁，全面，一语中的！如果后面附有解释，那就完美了。”老教授浅棕色的眸子亮的渗人。 “有的，就是太长我记不住。”助理说：“这张卷子我看过，批卷老师起了不小的争议，本来是要刷下去的，后来给了个及格。” “及格？这群蠢货。”老教授抬手指向门口：“快，赶紧把卷子拿来，我要亲自批阅。” “卷子已经封档了，不好拿出来。”助理为难的说。 “让你去就去。”教授一瞪眼。 助理很快就拿着卷子回来了，经济卷子总分一百，这张卷子考了60分，确实是勉强通过。 老教授轻轻抖手，试卷展开，他第一时间不是看卷子，而是看考生署名，是个叫姬千渡的后生晚辈，老教授记住这个名字后，才开始阅卷。 因为提前知道了这个考生的惊人之语，老教授没有惊讶，微微点头后略过第一题，第二题的时候眼睛就一亮，他细细咀嚼四天基本功能后的注释： “（1）计价单位：所有的交换都以货币为媒介，于是人们拥有了一项衡量任何一种商品的标准了……” “妙，妙啊！此子高才，不同凡响，不同凡响。”老教授拍案惊奇，精神抖擞。 再往下看，又沉默了，到了计算题，老教授盯着姬千渡做的数模在心里默算，无果，便道：“拿纸笔来。” “需要计算器吗？” 老教授摆摆手。 助理拿来纸和笔，又把茶几摆到正面，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看。 老教授坐直了身体，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公式，然后就低头看数模，他大多时间只是蹙眉沉思，偶尔在纸上画上几笔，这几个公式，反复推敲。 半刻钟后，他长长一叹：“这套数学模型拿出去，会在金融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这个后生是个奇才，奇才啊！” 助理挠挠头：“我也算半个金融界的人，完全看不懂啊。” “你走的是文科路线，当当助理还行，技术类的东西你看不来的。”老教授心情大好，下意识的去拿杯子，咦了一声，笑骂道：“废什么话，还不给我上茶！” 试卷看到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老教授正要放下卷子，忽然想起自己出的最后一道大题，就有点想看看这个了不得的后生有什么高见。 助理麻利的泡好茶捧上来：“教授喝茶……教授？教授你怎么了！” 只见希尔伯特教授双目圆睁，枯瘦的手不停的颤抖，嘴皮子也颤抖。 “这是心脏病发作了吗？没听说您有心脏病史啊！羊癫疯？羊癫疯是什么东西！”助理慌了，面无血色，心说这下完了这下完了，老教授这回要折在这里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副模样了啊，这是大限已至吗？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一声哀嚎声，老教授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上帝啊，你待我不薄啊！老夫有生之年能得见此神作，死而无憾了，死而无憾了！”希尔伯特教授老泪纵横。 助理更慌了，心说教授这不是大限已至，这是精神错乱了啊！ “金本位制虽然发展缓慢，限制了劳动生产力，可胜在稳打稳扎，循环渐进，于大局稳定百利而无一害，正适合目前人类的局势。而信用货币容易滋养资本家的野心，cao纵市场，也会让百姓好逸恶劳，渴望一夜暴富。所谓信用货币，便是以政府信用为背书，究其不过是一纸空文，分文不值。科技时代的信用货币是把双刃剑，而若是照搬过来，也是一把祸乱毒刃……”希尔伯特教授颤声道：“字字珠玑，醍醐灌顶，受教了受教了，以后我再不提经济永久性增长话题！” “教授注意身体！”助理赶紧劝希尔伯特不要太激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姬千渡，快帮我把这个学生找来，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请教他。” “稍等稍等，我这就去，您别激动。”助理生怕老教授激动，他一激动血压就会升高。 助理先是跑到公告墙看了录取名单，没发现姬千渡的名字，心说不妙啊，这被教授夸上天的瓜娃子落榜了，没准就是个绣花枕头。于是转头往回走，半路上又觉得如果教授问起来他是哪里人，哪个学院毕业，自己一无所知，肯定要被教授责怪。 助理屁颠屁颠跑到教务处副主任办公室，正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助理心里嘀咕：“瓦尔主任和女助理这对狗男女东窗事发了？” “我是严格按照学院的规章制度来做事，问心无愧，反而是你和王教授，这是摆明了要徇私。”这是瓦尔主任的声音。 “我和王教授是新生指导员，我们有自己选择学生的权利，即便是校长了解了事情真相，也会破例。”这次是皮特修斯的声音。 “到底是谁公报私仇？姬千渡是我们系的特招生，你百般阻挠是何居心？”又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声说，助理听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古尔顿老师的声音。 “特招生名额已经满了，这事不用再说。”瓦尔主任强硬的说：“除非你们能要来保送名额，否则我这关你们就通不过。” 助理悄悄离开了，办公室吵的一团乱，他总不能敲门进去说：“你们好，其实我也是为姬千渡来的。” 见鬼，这瓜娃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助理回了办公室，希尔伯特教授还在研究那份卷子，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花白的眉头一皱：“没找到人？” 助理点点头，苦笑道：“我去公告墙看了，您看重的那个学生姬千渡根本没被咱们学院录取。” 希尔伯特教授眉头皱的更深，入学手续是下午三点在教务处办理，被录取的学生会留在雷瓦汀，落榜的学生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人一踏出雷瓦汀，人海茫茫怎么找？ “查过他是哪里人了吗？学籍在哪？”希尔伯特问。 助理摇摇头，眼见教授要发怒，连忙说：“我正要去教务处问，谁知道瓦尔主任办公室都吵翻天了。说来也巧，他们就是因为这个姬千渡在吵架，皮特修斯说想招姬千渡进来，但瓦尔主任不同意，古尔顿就说把姬千渡放在他们系当特招生。瓦尔主任还是不同意，也不知道这姬千渡是不是得罪瓦尔主任了。瓦尔主任说除非你们弄份保送名额，否则想都别想。这会儿马上就开学了，保送名额早用掉了。” “古尔顿？他一个教地理的瞎凑什么热闹。我们系今年可没有特招生，没有特招生姬千渡就没法入学了，他这篇文章还有很多篇幅没有祥说，这是个天才啊，怎么也得招进雷瓦汀来。瓦尔搞什么鬼……”希尔伯特教授深深皱眉，长长吐出一口气，抓起靠在墙边的拐杖，“你陪我去趟教务处。” 他拄着拐杖缓缓起身，助理急忙上来搀扶，却被希尔伯特教授推开：“把那盒茶叶也带上。” 教务处，副处长办公室。 瓦尔主任灌了口茶，看看无可奈何的皮特修斯，又瞅瞅愤怒抓狂的古尔顿，颇有种舌战群儒的成就感。一个半文半武的助理教授，再优秀也不还年轻。一个更是地理系的书呆子。两个加一起也不是自己对手。瓦尔主任意气风发，很想大吼一句：还有谁！ 敲门声适时响起，妖娆妩媚的助理扭着屁股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须发银白，老态龙钟的老者，手拄拐杖，精神烨烨。 “这么热闹啊！”老人眯眼扫了一圈。 “希尔伯特教授，您怎么来了，推荐信让助手带过来就好了，哪里敢劳烦您亲自过来！”瓦尔主任立刻换了张谦逊的脸。 皮特修斯和古尔顿也站了起来，像老前辈点头致礼。 “我再不来，顶好的一根苗子今天就得淹死在这儿咯！”希尔伯特教授幽幽的说。 “瞧我这记性！”瓦尔主任一拍脑袋，“我忘记跟伯南克说声，让他早些回来，现在录取名单已经出了，别人都拿着推荐信报道了，他人还没来，实样抱歉啊，抱歉！” 瓦尔主任知道伯南克必定又去鬼混了，这小子有了推荐信就有恃无恐，等回来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皮特修斯皱着眉头看瓦尔主任和希尔伯特教授交谈，伯南克被他取消了考核资格，没想到转头就求来了一张推荐信。 “教授，您的推荐信呢？”瓦尔主任搓搓手。 “提携后生晚辈，应该的，应该的！”希尔伯特教授从兜里摸出加盖了私章的推荐信，递了过来：“没有问题的话就盖个章吧。” “没问题没问题！”瓦尔主任笑的嘴角裂到耳根，接过推荐信徐徐摊开，希尔伯特教授的私章盖的名字就是推荐人的名字，瓦尔主任定睛一看，满脸笑容忽然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