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孩子与死亡
“我不!”女孩紧拽着林浅昔的领子不肯松手,道,“现在还不到营业的时间,你这样进来了,而且还带着这么老土,一看不像好人的眼罩,所以觉得是来找茬的!现在我爸爸不在,我一定要保护好这间对爸爸来说非常重要的酒吧!” “那你知不知道,坏人的脸不会写坏人两个字,好人的脸同样也不会写着好人两个字。dt所以,不能用一个人的外表去评判一个人!”听着她信誓旦旦的要保护酒吧,林浅昔忍不住笑道。 “嗯……”女孩皱着她的小眉头思考了一阵之后,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会放手的!” “呵呵!”林浅昔扳开她的小手,将她放到地道,“像你这样的小不点,还保护不了这么大的酒吧,所以要学会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你,只要学会怎么逃跑可以了。毕竟,如果你出了事,你的爸爸可是会很伤心的,不是吗?” “啪!”女孩一把打开她的手,怒道,“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林浅昔看了看微红的手,不在乎的一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所有的守护都是建立在保护面的,你要想守护其他的东西,必须先保护好你自己。否则,你自己的命都没有了,你还想保护什么?” “唔……”女孩嘟着嘴巴,瞪着大眼睛,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阿苑!”随后跟进来的郝星河急忙跑过来,将一脸委屈的女孩抱在怀,问道,“有谁欺负了你了吗?怎么这个表情?” 女孩使劲的摇着头,但一双大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林浅昔,无声的控诉着。 起她的控诉,林浅昔却对另一件事较感兴趣,她侧头看着郝星河,道,“你女儿?” 郝星河抱住女孩的手一僵,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谁的?”林浅昔紧紧的盯着他。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如她所想,是那个人的,那么,那人的变化实在是到了一种可怕的境地。 郝星河吸了口气,将女孩放到地,道,“阿苑不用担心,这位是我经常跟你讲的,这间酒吧真正的主人,林浅昔。现在她回来了,再也没有人敢随便来这里闹事了。” “那白天和晚都可以不用站岗了,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吗?”女孩抬起头,天真的问道。 “对,不用逃,不用躲,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郝星河笑了笑,道,“现在,爸爸有事情要和林阿姨说,你到楼睡一会吧。” “好!”一放松下来,女孩便开始不停的打着哈欠。她转身楼,却连三步阶梯都没走到,睡着了。 眼见着她一脚踩空,要掉下来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臂将她接进怀里,“我带她去。” 白色的身影迈着优雅的步子,抱着怀熟睡的孩子,消失在楼梯口。 “现在可以说了?”林浅昔凝视着他,道。 “呼,昔姐,阿苑只是个孩子,你还是别太直接了。”郝星河走到吧台后面,熟练的拿起调酒工具,摆弄着。 林浅昔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走了过去。 “阿苑今年七岁,不是我和她的孩子,但,却是被她变成孤儿的孩子。”郝星河的脸闪着痛苦,“昔姐,你知道齐宇的过去吗?” “不清楚。”林浅昔摇着头,除了郝星河的过去曾无意间听那老太提起过以外,其他人的过往她都是一无所知的。 也可以说,是不想知道。 毕竟,若水区向来龙蛇混杂,不说过去非常难以查证,是翻找出一个人完整的过去都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林浅昔并没有查他们底细的心思。来了,你是惜缘酒吧的人,我给你工资给你安全,你必须好好的替我干活,至于我值不值得你追随到底,全看你自己。 “我也不清楚,和他共事这么久,我也是在两年前才知道他居然有个孩子。”郝星河将一杯鸡尾酒放到吧台,道,“那时候,刚刚确认你死去的消息,葬礼之后,大家开始散了,包括我。” “唯一留在酒吧里的人只有齐宇一个,他不相信你死了,所以死守着这里,不让任何人靠近。”郝星河垂下眸子,道,“可是,惜缘酒吧刚刚没了主人,在这个若水区里,不知道多少人对它虎视眈眈。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守在他身边的只有阿苑一个孩子。” “啪!”酒杯应声而碎。 林浅昔盯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郝星河抬眼看着她,道,“他死了,尸体都已经运回老家了。阿苑和他有着亲子关系,我鉴定过。” 死了? 林浅昔瞳孔放大,双拳越捏越紧,酒杯的碎屑也随着她的用力深深的陷入掌心里,流出的血液和绿色的鸡尾酒融合,红红绿绿,看得人触目惊心。 原来,三年的时光不仅可以在人的身留下浅淡的痕迹,不仅可以让人瞬间长大,还可以让曾经一起欢笑的人,彻底消失。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没有陷入迷茫,而是和他一样坚决的话,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郝星河捂住自己的双眼,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心的后悔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也是别人无法分担的。如今,他虽然抚养着阿苑,可是,这难免不算是一种赎罪的方式,一种让他减轻内心罪恶感的方式。 “谁干的?言婉蕾?”林浅昔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具体有哪些人我并不清楚,在场的阿苑倒是全都认识,只是,我不敢让她去认,我想让她忘掉那段恐怖的日子。”可是,他失败了,即使他带着阿苑龟缩在这酒吧里不出去,隔三差五的仍旧有人进来闹事。 林浅昔敛下眸子,抽出纸将自己手心里的玻璃碎渣一片一片的拔出来,随便还让郝星河去找了医药箱,看来是打算自己处理伤口。 “昔姐,白穆青不是在面吗?让他来帮你处理吧,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他家是专业的,处理起来怎么也我们专业吧。”郝星河看着她一脸平静的往伤口浇着酒精,不由自主的道。 “没事,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轻轻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一瓶500毫升的医用酒精这样被她倒的干干净净。 冷静?郝星河心一惊,眼闪过心疼。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用疼痛让自己冷静啊? “他的墓在哪儿?”林浅昔轻声问着。 “在他老家,不过,郊外墓地里有一个衣冠冢,那里面没有他的骨灰,葬的都是他在酒吧里用过的东西。”郝星河回答道。 “我知道了。”林浅昔将自己的手大概包了一下之后,道,“先不要将我回来的消息散布出去,十天后我会再来的。另外,趁着这十天的机会,将所有来闹过事的人都一一的记在本子,包括他们来过几次,都做了些什么事?” “好。”郝星河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轻松。 再次相见,虽然有着强烈的陌生感,但,昔姐果然还是他曾经的昔姐。 “聊完了?”白穆青从楼走了下来。 “完了。”林浅昔笑着走了过去,道,“想不想吃点什么?” “你想吃什么?”白穆青反问着。 “嗯,烧烤吧!好久没吃过了。”林浅昔舔了舔舌头,道。 “好,不过先处理伤口。”白穆青牵起她背在身后的手,道。 “嘿嘿。”林浅昔勾了勾唇,顺从的跟着他走往医药箱。 两人之间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但林浅昔知道,无论她做的什么决定,对方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边。 两人自然的相处模式也落在了郝星河的眼,心里掠过羡慕,但更多的是庆幸。此时此刻,他无的庆幸着林浅昔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人的陪伴,否则,只怕两年前得到的消息,会落实。 若说在这炎热的夏天,哪里最受欢迎?只怕是海边、江边、河边……各种水边了。 林浅昔和白穆青两人漫步在江边,一路,钓鱼的,游泳的,散步的,多得数不胜数。 但更多的,却是一旁喝着夜啤酒,撸着串的人。 法制界线的附近,一家熟悉的烧烤摊子出现在两人的眼前,老板在烧烤车后面忙的热火朝天,连客人叫嚷着拿啤酒都没空。 林浅昔轻车路熟的从老板的冰箱子里拿出两瓶啤酒,放到叫嚷不停的桌子,道,“哥们,老板一个人,这么忙,自助一下,不会吃亏的。” “你谁呀?我花钱来吃东西,活该他给我服务,谁管他忙不忙?”染着黄毛的男人继续叫嚣着。 “嗯?”林浅昔笑看着他,手指微动。 感受到脖子突如其来的凉意,男人立刻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话。 这里是法制界线的边缘,也是若水区与法制区的交界地,所以,这里奉承的仍旧是谁拳头硬,谁是老大的真理。 “乖乖喝酒吧。”林浅昔微微一笑,道,“好不好啊?” “好!”男人吞了吞口水,拿起酒杯喝着,乖巧的模样跟孩子一样。 “真乖!”林浅昔收了手的匕首,走回了烧烤摊。 /html/book/40/40149/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