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皇帝的决断
“啪。” 兵部尚书陈新甲这话一出，气的崇祯皇帝直接一巴掌拍在龙椅之上：“河南府危机，尔身为兵部尚书，竟说出如此丧气之话，该当何罪？” 陈新甲偷眼看了一下皇帝，见其脸色铁青，恐怕是真怒了。 要是一般大臣，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跪地请罪求饶了。 可是陈新甲却对崇祯皇帝的性子有些了解，这个时候求饶恐怕真的就被迁怒了。 所以他赶紧拱手解释：“陛下，如今河南府形势就是如此，哪怕是各地兵马支援都赶不及，如今想要解决问题，只能做两件事。” “哪两件事？” 崇祯皇帝之前说那样一番话，完全是愤怒着急所致。 现在听到兵部尚书竟然有应对之策，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第一，命令太子殿下，全力守城，若是城破，烧掉所有粮草，不能留给贼军。第二，调集京师、山东部分兵马，前往开封进行防御，同时令杨嗣昌率一部精回援，在他们进攻开封之时，前后夹击，贼军必然大败。” 陈新甲说完，那些本来就想致朱慈烺于死地的大臣，眼睛不由一亮。 纷纷开口表示赞同：“陈尚书，此乃老成谋国之策，我等复议。”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崇祯皇帝忽然拍案而起，拿起一份奏章直接朝着群臣扔去，怒道：“好一个老成谋国，难道尔等想让朕背上杀子的罪名吗？” “陛下，为了我大明江山，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理解的。” “太子殿下，一心为国，必将名垂青史。” “以殿下之德，恐怕让他撤离河南府，他也不会同意的。” 崇祯皇帝发怒的话刚刚说完，下面的群臣又开口了。 看着群臣，崇祯皇帝内心充满了失望，这就是朕大明满朝的栋梁，贼军都已经快要攻破河南府了，他们竟然还都想着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借刀杀人将太子除掉。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杨嗣昌，要是他在，朝堂之上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深深的无力感，这一刻在崇祯皇帝心中升起。 他忽然觉得，大明这条船没救了，哪怕自己付出毕生的心血，都没有办法了。 甚至在这一刻他心中升起一种，同归于尽的想法，那就将这些大臣统统杀光。 当然这些他也只能是想想，最终还是残留的理智告诉他，想要让大明王朝苟延残喘，不至于亡在他的手里，这些大臣就不能动。 “太子之事，容朕思量思量，尔等先去准备其他各地增兵开封事宜。”崇祯皇帝说完，见范复粹欲言又止，明白他恐怕有话要说，所以又加了一句：“范首辅去朕书房候着。” 崇祯皇帝吩咐完，王承恩大声喝一声散朝，今日的朝会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离去的大臣们对今天的结果很满意，虽然出了些许波折，但是他们可以看出，太子丧命或者倒台已经不可逆转。 傅永淳则是显得有些失落，自己隐忍这么多年，今日怎么就看不清形势当了这个出头鸟，恐怕以后自己再也不能游刃有余的游走于各方势力之外，是不是该考虑告老还乡，避开这场政治斗争。 回到御书房，崇祯皇帝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拿起什么来就摔什么。 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后悔，铲除魏忠贤之后，没有扶植自己的宦官势力。 他执政之初，本以认真听取大臣建议，就可以将国家治理好，却没想到最终文官集团势力越来越大，以至于很多政令无法实施。 甚至到了现在，全国都文官体系都烂到了骨子里，他想去解决都无从下手。 范复粹进入御书房，正好看到这一幕，不过他并没有阻止，他可以理解崇祯皇帝此时的难处。 宣泄一番的崇祯皇帝，心中的怒气终于消了一些，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让王承恩先是给范复粹搬来一把椅子，让其坐下，这才开口：“范首辅，今日朝堂之上，你似乎有话要对朕说。” 一想到朝堂之事，范复粹也是忧心忡忡：“陛下明察，臣确实有话说，太子所做之事，乃是真正有利于我大明社稷的，臣希望陛下不要让太子处于险地，更不希望陛下因为这事儿，被后世唾骂。” 范复粹这一番话，让崇祯皇帝多少有一些欣慰，至少满朝大臣中，还有一个这样真心为国之人。 他叹息一声：“太子的能力朕确实看到了，可是他做事太过cao切，已经不容于皇室和大多数朝臣，若是将来让他做皇帝，天下岂不是会更加离心离德，到时候不要说中兴，恐怕顷刻之间就会土崩瓦解。” “一个不能当皇帝的太子，以后的命运会更加悲惨，所以朕思量再三，觉得太子战死沙场，或许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啊……” 范复粹听了这话彻底震惊了，他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动了废掉太子的心思。 “陛下，此时万万不可，如今我大明想要改变危局，只有太子这样的人才可以，若是换了其他皇子，恐怕将来会被越来越势力强大的文官集团所挟制成为傀儡。” 崇祯皇帝沉默片刻，摇摇头：“重病之人，不可用猛药，国家也是如此，前几年就是因为朕用了猛药，所以大明才会到达如此窘境，以后需要慢慢调理，朕相终有一日，大明将会再次中兴，如今只能委屈烺儿了。” “陛下，虽说如此，老臣还是觉得不妥，更何况，太子密报中并无求救之意，似乎对守住河南府有些把握，您还是不要如此快做决断为好。” 范复粹虽然也知道，以大明现在的士兵，三四万守住四十万大军攻击的城池，几乎是不可能，但是他现在也只能如此拖延时间。 皇帝没有决断，他就可以派人暗中给太子打招呼，让他有所准备，免得事情真的不可收拾。 崇祯皇帝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摇头拒绝. “朕必须表明态度，否则皇室和大臣将心存疑虑，防守开封之事必然会懈怠，到时候河南府被破，开封失守，我大明京师的门户将大开，恐怕那时乱局将真的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