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无题
“杀……！” 往北三十里，大梁两万兵马奇袭，蜀州万余兵卒奋力防备，然而终究还是丢掉了此处最前线的营寨。而此刻，高玉瑶和萧姽婳仍旧在对话。 无独有偶，高玉瑶事先做出布置，但萧姽婳也并非毫无作为。一支奇兵渡河杀将而出，竟是将大梁军一处囤粮之所一把火烧之。这对于后勤补给较为麻烦的高玉瑶而言，也绝对是有够头疼的。 要知道萧姽婳才方从荆州撤出，能带走的基本都带走了，绝不会多留下什么物资。换言之，高玉瑶想要补给，只能是从更远的地方运送而来，这绝对是个繁琐耗时的工作。 好在烧毁的也只是其中一处，或许头疼，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说来还是受到善怀阁的演义影响，官渡一战，曹cao奇兵一把火烧毁袁绍囤积于乌巢的粮仓，从而导致袁绍的落败。 为此，高玉瑶也记在心中并灵活运用，哪怕麻烦些，也要分立粮仓，避免被一鼓作气直接拿下。 发生战事的不仅仅只是这两处，不少分立的营寨都有所动作，只不过绝大多数在试探性出击之后发现并无战机，便悄然退却。 可想而知，两人在出发前，其实早已经布置了多少，都想趁着对方最大主帅不在的时候搞点事情。 然而要搞事情，可不止她们两，周少瑜也想要搞事情。 理应径直赶往宕渠前线的周少瑜，在进入黔州之后，却忽然转道，而后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讲道理，此时萧姽婳势力若灭，对于周少瑜而言绝对是有好处的。即便无法占据蜀州，高玉瑶也很难顾及，蜀州仍旧是周少瑜的盘中餐。 还是因为位置的缘故。 周少瑜占湘州黔州，甚至南越之地也尽数纳入，看目前的情形，云州之地也难逃掌心。若是并州再兵发雍州，萧姽婳无暇顾及之下，同样不是什么难度。 豫州看似是火凤的，实际上仍旧是属于周少瑜的。如此一来，荆州本就是夹在中间，而蜀州更是深入在内。这种情况下，随便怎么出兵，都能轻易将蜀州和大梁之间的地盘切断成为飞地。 如此若下蜀州，并不难。 蜀州一下，就意味着周少瑜实质上已经掌控三分之二的面积，再加上突厥与新罗的归顺，东倭也在顺利布局，假设夷州岛再顺利一些，那么在整体局势上，就形成了对大梁领土的全面包围。 这种局面，再傻的人都知道会有怎样的优势。 可是人嘛，总有想要任性一回的时候，此时的周少瑜，大抵就是这么个状态。 他无法确定此战萧姽婳是否能胜，但总体而言，终究还是败率较大。既是人数上的劣势，更是有直接输给过高玉瑶的历史。而一败，以萧姽婳的性子，还有其他可能么？ 哪怕明知萧姽婳迟早会有那么一天，除非他周少瑜抛却一切全部交付给萧姽婳，不然绝对跑不了。可现在，周少瑜只想让萧姽婳活的更长一些。 换言之，周少瑜要助萧姽婳此战获胜。 然而周少瑜也知晓，这般任性，妹子们本就会不满，若还让她们帮忙……还是算了。 所以周少瑜只有手上这一千人马可以调用。 也不对，周少瑜之所以转道，这便是去需求援兵去了。 自家妹子那里的确不好开口，但是有一处，却绝对会听从他的命令。 荆州，云梦泽。 这里曾被肃清，又因为乱世而水寇横行。其后又有孙玉、安歌驻于此处，几乎将水寇收编完全而后尽数带走。然而哪怕太平盛世，此处也不曾真正太平过，更莫说这些年荆州动乱不堪。用不了多少时间，便会有新的水寇诞生。 因为一度无人看管，云梦泽一带，再一次诞生不少水寇，且各属一摊，互相争斗吞并，杂乱不已，直到一支人马的到来，却是将云梦泽大部分水寇再次统合起来。 而这一位，便是在火凤丢掉宛城之后失去水师立足根基的安沁。 有着五百水师陆战队以及两千余荆州老水寇组成的队伍为根基，想要在云梦泽立足简直不要太容易。基本可以说是一路横扫。 可惜因为一直动乱的关系，人口在不断减少，相应的，此时云梦泽内讨生活的人数也减少了许多。即便统合了大部分，总人数也不过两万冒尖。 其实真要完全统合，大抵是可以过三万的，但为了隐蔽，剩下的都是特地留着迷惑外界，好让他人以为云梦泽仍旧杂乱不已。 金人骑军先走一步，用不了太久就会远远拉开距离。这个时候，哪怕明知后方步卒被袭，金人也绝不会回头。对他们而言，老巢盛京，远比这些外人来的重要的多。 基于此，只统领五千骑军在外游荡的杨妙真，大可毫无顾忌借助骑兵机动优势，对金军步卒进行不断袭扰，在逐步杀伤的同时，也大大减缓此支步卒的行军速度。 这种情况下，还怕追不上？ 闹不好单凭杨妙真自身，都能把人给打服了。 杨妙真现在的确只领着五千骑军，人数远不如十来万的金军步卒，可架不住杨妙真现在威势正浓啊。那日山海关外，可是出尽了风头，直接整的这些人一看见杨字大旗都直接发怵，多袭扰几次，说不好还真就痛哭流涕的跪地投降了。 总之，她李秀宁慢悠悠出兵，无非也就是锦上添花的效果，更不会存在什么打不打的过的问题，哪怕人家兵力是三倍多，照旧没用。 而疾驰在前头的六万金人骑军？这等风头，还是交给周少瑜亲自来出吧。 以骑兵行军的速度，从山海关抵达祀山，疾驰之下，也得花费近两天的时间，因担忧盛京，金人除却必要的暂时修养，几乎半刻都不敢多歇，当即将抵达祀山之时，早已人困马乏。 待愈发靠近祀山之时，叫完颜德无语的事情出现了。 每行一段，便有大量石木拦住去路。说完全堵死那是过了，如果是步行，直接走过去绝不是问题，至多也就是慢点，但对于骑军而言，这就成了痴心妄想。这么多障碍，可不是说过就能过的。 起初完颜德还担忧有伏兵，在命人清理道路的同时，下令戒备以防有变，并派出探子不断探查。可结果却是啥事没有。没有伏兵，探子也没有搜寻到任何结果。 次数一多，直接让人怀疑，压根就没有所谓的伏兵，设置这些路障，无非就是拖延他们回援的速度罢了。毕竟晚回一些，盛京被攻破的可能就更大。 也由不得他们不急，除却前几个跑来告急的信使，之后完颜德就再没有收到过任何密信，更没有任何信使到来。这只能说明，要么盛京已经被破，要么便是局势已危，盛京彻底被围，压根放不出信使。无论是哪一个，那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在这般急切的心态中，就连一向谨慎的完颜德也不曾发现，即便是他所带领的六万金人骑军，其实也已经慢慢逐渐脱节了。 疾驰之下，本就人困马乏，遇见拦路石木，肯定要派人清理。这绝不是什么轻松活，那都是要花费力气的。本来就累和困，再这么一弄，哪里还跟得上大部队？而且为了追求清理速度，每一次负责清理的人并不算太少，多来几次，金人的骑军早已各自分散。 也就是完颜德领军在前，其身边的军队也绝不会有变，不会弄去清理道路，在没有直观观察之下，身边兵马就不曾变动过，这一时还真未察觉这一情况。 待完颜德率军抵达祀山脚下的时候，他身边所集结的，其实已经不到四万骑兵了。 “该死！”又见层层路障，且规模更甚，完颜德异常恼火。“来人，速速前去清理……慢着！” 完颜德猛然抬头，见祀山险要，易守难攻，加之此时道路上的路障明显更甚，若是此间埋伏一军，在他们清理道路疲困之时杀出…… “全军戒备，速速探查此山！”完颜德耐着性子大喝。 第一波探子并没有直接探寻到有兵马埋伏于祀山当中，但却也发现了些许兵马行动的蛛丝马迹，算是多少证明了此山曾有兵马来此。而第二波探子，则直接发现了伏兵，但却无法确定人数。待到第三波时，却已无人归来。 毫无疑问，此山定有伏兵！ 如此，完颜德便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要归盛京，祀山脚下的路，便是最快的捷径，不然绕道而行，其路程辗转，将多上两日光景。两天的时间，再加上先前清理道路所浪费的时间，谁能保证盛京是否还挺得住？ 而不绕道直接清理道路，哪怕再有防备，也架不住届时疲惫，战力有损。摆明人家是有备而来，自然也做好了硬碰的准备不是。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故布疑阵，为的就是进一步拖延完颜德的回援之期，好给盛京方面提供更多的时间。但这种事，谁能保证到底哪个才是真？ 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他坐得住，麾下勇士们也坐不住。盛京，无疑是金人最大的城池，目前也居住了绝大多数金人，换言之，大多将士的家眷皆在其中。如果他完颜德敢来一句不急，信不信底下人直接翻天？ “传令！歇息半个时辰，而后进山杀敌！”并无太多选择的完颜德，做出了最终决断。 与其在此为难，或是清理道路时被攻。不若索性化被动为主动，直接进山攻之！此举绝非意气用事，而是经过深思。 盛京的确防卫空虚，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战力。想要拿下盛京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换言之，盛京能拖住的兵力绝不会少。此等情况下，还能分出多少兵力藏于祀山之中？要知道围困攻打盛京的兵马是打新罗方向来的，总兵力也肯定有限。 所以，干脆以付出一部分金人勇士的代价，速战速决扫清伏兵，然后再清理道路回援盛京。这无疑是最佳选择。 然而，完颜德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抉择，早就在预料当中！ “何为兵法？不过虚虚实实尔。”李秀宁在自己所编著的兵书中如是说。《孙子兵法》也云：兵者，诡道也。 假设一军，途经一险地，那么所防备的，定然是更利于藏兵之处，从而忽略其他。可也从来没人说过，伏兵，一定要藏于山间林间不是么？那反其道而行之呢？ 金人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骑军！其本身的高战力加之战马，不仅仅只是一加一的问题。只要让金人下了马，战力固然仍旧值得肯定，但绝非那般难缠。 此刻金人要进祀山杀敌，自然要下马步行，只会留下少许兵力看守。如此一来，骑军，自然也就变成了步卒，最大的优势，也就没了。 金人杀气腾腾的入了祀山，只留五千兵马山下留守。而与此同时，得到斥候来报的周少瑜，立刻下令急行军，务必要在金人下山之前赶到并击溃山下留守金军占有战马，如此，大事可成。 没错，收到孙采薇密信的周少瑜早就离开了盛京，只留下一座大营和少部分人马虚张声势。 与孙采薇回合后，藏于祀山东边三十里处的落霞谷，只等金人上钩。 此刻或许步卒难以第一时间赶至，但孙采薇所领一万五千精锐骑军，却能迅速抵达。一万五对五千，这若是打不过，没天理了就。这可是自家的精锐骑兵，可不是寻常军伍。 只要搞定这五千金军，就能顺利将其余金军堵在祀山当中，如此，大局可定！ “幸有尔等相助，不然，怕是我还在盛京城下抓耳挠腮呢。”大感轻松的周少瑜不由对孙采薇道。 “妾不敢居功，皆为李帅之意……”孙采薇说了句大实话。 “唔，李秀宁么？哈哈哈，还真是，不如她呢，不过么，也无妨了。”周少瑜哈哈一笑，自家人，没必要争强好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