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分歧
江湖曾以为自己放下了，但是当他见到了萨琳娜的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那个男人是谁？那天你看到我了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非洲那个荒僻的货运机场？他心里无数的问题要问，但是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声苍白的问候：“好久不见！” 两人之间只有说不出的陌生感，也许是因为有太多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彼此的期待，在问候了对方之后就变成了默默无言。 尴尬的情绪在林淑怡到来之后总算得到了缓解。 “进去谈吧，在走廊里做什么。” “好啊！走廊里确实有点闷。”萨琳娜笑着转身推开了门，然后江湖就目送着萨琳娜冲进了洗手间的背影。 “唉~”江湖叹了口气，回手关了门，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萨琳娜的房间，林淑怡也在打量。 她刚来不久，床边有一个打开的大行李箱，里面都是衣服，床上放着一台充电的笔记本，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的萨琳娜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如同背后搂着她，把头放在她肩膀上那个男子一般，如此的默契。 萨琳娜从洗手间出来了，看上去她应该是补了个淡妆，就是眼睛有点红。 “我这么多天才来，让你久等了。” “等待也是期待，这是……。”话没说完，江湖就突然闭上了嘴巴，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果然，萨琳娜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眼圈中有水光闪动。 在F国南部两人相伴相随的那段日子里，每次江湖等萨琳娜出来，都会说这样一句话“等待也是期待，这是属于我的幸福。” “咳咳，丁香没来吗？” 萨琳娜侧着脸擦了擦眼睛，回过头来说道：“她可是骑士级别的存在，东夷太特殊，她不能登岛。” “哟，她还是个高手，以前真没看出来。” “我以前也不知道，后来辞了工作离开了巴黎，才知道她是个骑士。”萨琳娜笑了笑：“我以前不知道骑士还有这种解释，总幻想着有个骑士能……”萨琳娜也闭嘴了。 江湖清楚的记得，萨琳娜曾经说过，她小时候总幻想着有个骑士能拿着闪亮的长枪，握着鲜艳的郁金香，骑着骏马来向她求婚。当时江湖还开玩笑的说，宝马X5加上红缨枪行不行，骑士枪我真不会。 林淑怡坐在一边感觉自己就像个电灯泡，她都想离开了，还好江湖很快把话题拉到了曙光身上。 江湖又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照片，问道：“这次你代表曙光来，是要和我谈什么？” 萨琳娜已经有了她自己的生活，江湖也有了慧子的陪伴，过去的就过去了，江湖不想再提，所以他主动提起了曙光的事。 萨琳难看了一眼江湖无名指上的戒指，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江湖，你对曙光了解多少？” 他了解的还真不太多，江湖在非洲丛林的时候才从格雷沙姆嘴里第一次听到曙光这个名字，只知道曙光和天幕是敌对关系，其余的就不太清楚了。所以他摇了摇头：“了解的很少，我只知道曙光是仅次于华夏和天幕的势力，是唯一敢和天幕正面抗衡的组织。” “那你知道曙光为什么要和天幕对抗吗？” 随着萨琳娜的讲述，一个别样的世界第一次展现在了江湖的眼前。 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神灵生存的国度，那里的天空浩瀚宽广，那里的大地无边无际，那里的神灵互相和平相处，无忧无虑，因为那里有无尽的苹果树，上面的金色苹果甘美无比，吃上一颗成熟的果实，就能让神灵的生命得以延续，那个美丽的神国被他们称为——伊甸园。 传说之中，只要伊甸园里还剩十颗苹果，那么剩下的树就会继续长出新的果子。神树虽然很多，但是神树的生长速度却无法和神灵们的繁衍速度相比。新的神灵诞生，却没有老的神灵死去，伊甸园里越来越拥挤，因为传说的原因，所以神灵们并不害怕食物禁绝，他们砍掉了很多神树，建造居所，他们烧掉了大片的树林，修筑城市。 终于有一天，神灵们发现，就算神树继续出产果子，但那需要时间，现在树上成熟的金苹果已经无法满足所有神灵的需要了，于是有的神灵心生贪欲，偷偷的囤积，就算自己不需要，也摘下成熟的苹果储存起来。 资源的匮乏引起了恐慌，恐慌造成了争夺，争夺导致了战争。战争不知道打了多少岁月，无数的神死去，伊甸园里满目苍夷，战争停止了，剩下的神聚集在最后一棵神树旁，携手守护着伊甸园里最后一神树，还有上面即将成熟的十颗果实，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希望在果实成熟的那个晚上破灭了，谁都不知道后来伊甸园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有一对名叫亚当和夏娃的神灵夫妇偷走了成熟的果实，离开了伊甸园，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里没有神，什么都没有。 他们把苹果种下，期待着能长出神树，直到他们子孙后代已经铺满了天空大地和海洋，那神树还是没有长出来。没有神树，亚当和夏娃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们临终前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后代，让他们记得，他们还有一笔遗产留下，那是十个金苹果。他们所有人都是漂泊远方的游子，他们的家乡叫做伊甸园。 亚当和夏娃死后，他们的后代把拥有漫长生命的祖先尊为神灵。 成神的诱惑太大了，凡人也渴望长生不死，所以神的后代因为抢夺祖先留下的遗产发生了争执，成千上万的凡人为了十个苹果大打出手，这一打就是无数的岁月。 新世界本来就被无数的凡人糟蹋的破烂不堪了，战争后期，新世界差点被打成了碎片。 最后几个得到苹果的人联合在一起，共同破解了苹果的秘密，他们获得了制造天灾的能力，又获得了制造工具的能力，于是他们造了船，也制造了洪水。 大洪水过后，新世界恢复了勃勃生机，一切污垢都好像被洗去了。 这些人汲取了过往的经验教训，又想到祖先来到新世界的原因，所以他们成立了一个宗教，这个教派尊亚当和夏娃共同的父为神，神愿所有的人，行公义，好怜悯，保护自己的家园。 但人来到世上就要呼吸空气喝水吃饭，这就是消耗资源，是对家园的破坏，所以人人都有罪，如果人们信仰神，听从神的教导，保持谦卑的心态，维持清苦的生活，那么就会得到神的救赎。 如果人类不信仰神，或者是伪信者，那么宗教有义务代神降下神罚，重新清洗世界。负责传授教义的是牧师和神父，负责执行教义的是宗教裁判所。 大宗教的传承绵延了上千年，执行了最少两次灭世之后，宗教内部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些教徒认为所有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利，大灾难会伤及无辜，摧毁文明，他们想追求一种更为平和的方式来解决人类的生存危机。 新旧思想的碰撞很快影响到了现实世界，庞大的神权帝国分裂成东西两块，宗教裁判所自然而然的也分裂成两块，西方的宗教势力庞大，裁判所被成为天幕。东方的宗教是新思潮的拥护者，他们人数较少，裁判所被自称为曙光。 时间走到900年前，西方的宗教准备开始新的一次灭世，但有个障碍还要解决，于是他们在几代教皇的组织下，发动了数次东征，终于在500年前取了的决定性的胜利，迫使东方教会交出分裂之时被他们带走的三枚金苹果。还想让东方教会承认教皇为“神在世间代表”具有全权地位！ 但是这一点上东方的教会誓死不从，表面上谈不拢，那就只有靠战争来解决了。于是双方的暴力机关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最后反客为主，天幕和曙光分别在双方的阵营里取得了主导地位。 “你是说曙光存在的根本，就是为人类寻找一条比较平和的生存之路，对吧？” “不，还有对抗曙光，阻止他们继续实施灭世，他们没有权利那样做，那是神的领域。” 江湖有点不确定的问道：“萨琳娜，你真的认为有神存在？” 萨琳娜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信。”她看到江湖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说道：“我信神，并不是在加入了曙光之后，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个虔诚的信徒。” 江湖表情严肃，身体前倾靠近了萨琳娜，沉声问道：“天目代表不了神，那么如果神亲自主持灭世，你们会怎么做？” 也许是问题太尖锐，也许是萨琳娜在曙光中的位置还不够高，还也许是江湖靠的太近了，所以她只给出一个让江湖非常失望的答案。 “我，不知道。” 江湖静思良久，说道：“我不管你们的想法和分歧是什么，人类的生存和毁灭与我无关，我只想干一件事，那就是毁掉天幕。所以，我不想加入曙光。” “江湖，你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根本无法和天幕抗衡，你……” 江湖一摆手：“如果曙光换个人来，我连见面的兴趣都没有。既然是你代表曙光来和我谈，那么我可以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可以和曙光合作对付天幕，但是让我加入曙光，免谈。” “这，不可能。” 江湖的态度很清楚，萨琳娜拒绝的也十分干脆，谈判刚刚开始，就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