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怨恨
“李白衣，杀了我！”燕红蕖的发髻凌乱，用嘶哑的声音低声说道。 “娘！你在说什么呀？你疯了吗？”木雨婷大哭。 燕红蕖没有理会木雨婷，而是依旧双眼望向李白衣，用急切的声音说道：“你的心慈手软会害死多少人，你应该清楚对吗？不要再犹豫了，赶紧动手吧！” 李白衣的双唇紧闭，他的身体与他那已经攥起的拳头一样在颤动着。 “白衣！娘！你们在做什么呀？不要再吓我了好吗？你们要干什么呀？”木雨婷慌张的看看李白衣，又看看燕红蕖。 “雨婷，你的义母马上就要彻底变成妖魔了。”李白衣叹息道。 “你说什么？胡说！娘怎么可能会是妖魔？你在骗我！”木雨婷嚷道。 “雨婷！他没有骗你，其实娘本来就已经属于妖界了，只是这些年来娘一直对你们隐藏着这件事情的真相罢了。之前的隐藏是因为我还能控制自己，可是马上马上我就无法控制自己了，若是这时候不杀死我，那么这天下的人就要遭殃了！”燕红蕖的声音已经变得尖利起来。 “李白衣！你还不动手吗！” 突然间一股黑气从燕红蕖的身体发出，她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这股黑气之中。 “燕前辈！得罪了！”李白衣突然间催动内力，将眼睛一闭，一掌向燕红蕖拍去。 鲜血从燕红蕖的嘴角流出，她嘿然一笑，用那充满怜爱与不舍的目光看向木雨婷，随即倒了下去。 “娘！”木雨婷整个人扑了上去，燕红蕖就这样倒在了她的怀中。 “娘！” “雨婷，你你千万不要怪白衣一切的一切，你会在我房间房间床下的木板里找到答案的你们一定要” 燕红蕖没有说完最后的话，她的双眸如同干涸的泉水一般失去了生机，整个人在木雨婷的怀中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整个谷中仿佛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声与木雨婷那呜咽的声音飘荡其中。 良久良久，木雨婷才轻轻将燕红蕖放了下来，缓缓站起身来，用一种令李白衣感到不寒而栗的望向他。 “李白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木雨婷说道。 “雨婷，你听我解释，燕前辈她已经被陆云涵激发了身体中所有的魔气，她自己也是清楚的。若是她依旧活着，那整个人都会变成失去理智的妖魔，到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受到伤害。燕前辈就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让我杀了她的。”李白衣解释道。 “一定有其他的办法的一定有其他的办法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她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吗？”木雨婷喃喃自语，回过头去。 “雨婷” “走吧！” “你说什么？”李白衣仿佛没有听清木雨婷的话一般，但其实这每一个字都那么的清晰。 “你走吧！” “你让我走？让我去哪里？你又怎么办？”李白衣急切问道。 “从今往后，我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了，包括你在内。娘走了，但是她的灵魂不会离开这里，我要留下来陪她。以后的江湖上，再也没有木雨婷这个人了。”木雨婷收起了哭声说道。 “雨婷，难道咱们之间的约定你也放弃了吗？”李白衣问道。 “约定？这次回来我本就是让娘答应我们之间的事的。可是你却亲手杀死了娘。在你出手的那一刻，咱们之间的约定也就结束了！”木雨婷苦笑着，缓缓摇头说道。 接下来的时间，李白衣只感觉到脑子嗡嗡作响，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又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在不停拼命的请求，而木雨婷的身影却离他越来越远。 直到一切都仿佛变得模糊起来，他突然发现整个谷中竟然只剩下了自己。燕红蕖不见了，木雨婷也不见了，所有谷中的人仿佛都已经消失了一般。 李白衣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但是燕红蕖的模样和她的话不会是幻觉，李白衣知道燕红蕖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是一种谁也无法预料和控制的样子，他在那个时刻只能这样做，可是现在他也要承受自己这样做的后果了。 他没有再找到木雨婷，木雨婷仿佛已经在这谷中消失了一般。李白衣如同一个迷了路焦急的马儿一般焦躁彷徨，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再也见不到木雨婷哪怕一面了。 他很想在谷中对着木雨婷喊几句话，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说了一句：“雨婷，我会回来的！” 李白衣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这个山谷的，脚下七里滩松软的泥沙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没有着落，仿佛已经不能自拔。 他甚至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希望当时九尾凤凰陆云涵打死的是自己，这样就不用忍受失去挚爱的煎熬了。 他此刻终于深切体会到，原来木雨婷对自己是如此的重要。可是眼下一切都晚了。他自觉做了无愧于心的事情，但却让自己失去了木雨婷。 雨总是会在旅人失魂落魄时低落下来。李白衣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许是三日，也许是五日，也许已经一月有余，那踉跄的脚步不像是个降妖法师的，却像是个宿醉未醒的醉汉一般。 他的前面是一片坦途，但是他却脚下生绊，一不留神跌在了泥泞的路上，他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选择了将整个脸埋在了泥土之中。 雨水在他头顶低落，泥土让他的鼻子无法呼吸到任何空气。他就像一只搁浅的泥鳅一般趴在那里，直到感觉快要窒息一般。 他的眼前突然间一片模糊，似乎有人影闪动。李白衣不在乎这些人影是谁，但是这些影子却仿佛越来越多。 “头，小的没看错，真的是个人呢！”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 “他娘的，老天总算开眼了。这五六天都没生意做了，老子都快饿出鸟来了！今天终于让老子撞上一个不长眼的了！哈哈！”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 李白衣的眼睛里全是雨水，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七八天水米未进了。即便是如他这样法术高强之人，也是难免精神恍惚了。 他站起身来，但是却如同一棵在风雨中飘摇的小树一般，东倒西歪着，不由得引得身旁的那些影子一阵的大笑。 “头，我看这小子是喝多了呢！要不也不会让咱们在这鬼天气中碰到。”那细细的声音又开口了。 “嗯，管他娘的呢！给老子过去看看这小子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有就给我拿来，然后把他做掉！”那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 “好来！” 李白衣感觉到有影子在向自己靠近，本能的反应让他向那人打趣，他只听的雨声中一阵惨叫，那人似乎被自己打的扑到在地。 这时候李白衣听得身边一阵惊呼，紧接着雨中所有的影子都开始向自己靠拢而来，李白衣心中明白自己受到了围攻，但是此时他的身体虚弱之极，竟然无法抵挡。 不出十几个回合，李白衣被那些人七手八脚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此时才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虚弱到了这种程度。 “牙！牙！我的牙啊！头，这小子刚才打掉了我的牙！”那细细的声音显得痛苦不堪。 “哼！没用的东西，给我滚一边去！臭小子，没看出你还有两下子呢？快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吧，这样老子能够给你一个痛快的！”那粗豪的声音冷笑道。 “你们是谁？”李白衣呸了一声，问道。 “我们是谁？他娘的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打劫的了！难道这天还在这林子里的能是放风筝的吗？”那粗豪的声音回答道。 “我身上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要想活命，赶紧给我离开这里吧。”李白衣此时总算是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大汉，只见他卷曲的头发，一脸凶相，体重似乎足有三百多斤。 但是紧接着，李白衣感觉到脸上一阵生疼，原来是自己重重挨了那大汉一拳。 “臭小子！该死的东西！你都已经快死的人了还敢这样跟老子说话？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话间那大汉如同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向李白衣身上招呼过去，那些他手边的随从喽啰们一个个也是奋勇争先，向李白衣打去。 此时的雨犹自下着，李白衣双手抱头，被打倒在这泥泞的山路之中，此时拳头似乎比落下的雨滴还要密集。 “李白衣，没想到啊，你竟然要死在了这里，竟然还是死在一群如此低级的土匪手中。难道这就是你的命吗？这就是你的造化吗？”疼痛让李白衣变得清醒过来，但是他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每一丝力气一样，根本无法还手。 “雨婷，你现在还在怪我吗？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好吧，我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消气，那么你也马上就可以如愿了！”李白衣暗自自嘲道。 “臭小子，服了没有？”那大汉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开始有点生疼了。 “你们这些像蚯蚓一样的家伙，恐怕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敢冒出来逞威风吧？”李白衣的将手缓缓挪开，躺在地上嘲笑道。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大汉，他霍然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怒喝道：“什么？你说什么？臭小子你敢不敢再说一次？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大汉从没有想到，一个被打成这样的人还能如此嘴硬。 但是李白衣就是这样的人，即便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反抗，但是他的精神依旧不肯屈服。 “我说你挺大的块头，可是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下贱勾当，真是可惜了。哈哈！”李白衣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