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洛城义举
这世上有种人，他的眉眼看上去俊俏，他的皮肤也是白皙，但是却总是会给人一种天然的厌恶感，此时这位公子便是如此。 英俊的外貌不仅一点不能增加别人对他的好感，反而让他显得更为轻浮与放浪。 此时那老者已经被强行按在了地上，旁边就是一套拴着铁链的家狗。 “快看看，这天子脚下真的没有王法了呀！老崔头不过就是不愿意让这净街王抢了自己孙女，竟然就被如此对待！” “是啊，不过这也算老崔头倒霉了，遇到这么个太岁，你可知道这京城之中谁敢惹这位祖宗呀。” 斗笠男子的耳朵比平常一般人的好使，即便是这小声的议论他也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暗自思付道：“净街王？好似没有听说京城里有这样的官职呢？这是什么品级的王爷？” 他有心想去问个究竟，却又碍于街道上已经水泄不通，人满为患，他骑着驴子行动多有不便，想要靠前一步都是很难。 但是此时那个被称为净街王的公子已经发出话来：“大家听着，这老儿姓崔，本是个卖唱的艺人，却目无法纪，妄自非议朝廷，还当中辱骂朝廷命官，这样的刁民若是本王不加以惩治，以儆效尤，如何能够让天下百姓知法守度？今日本王就当着诸位的面，好好惩罚惩罚这老儿！” 他大声说着，百姓们却沉默异常，没有人胆敢顶撞这位净街王，但是他们选择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 此时只见这公子又一次低下身子来，悄声问道：“崔老儿，小爷再问你一次，你那孙女是给还是不给？” “呸！老头儿的命可以不要，但你休想！”崔老儿一口吐沫吐了过去，距离如此之近，那公子无法闪避，也万万没有想到老儿能有如此胆子，正被吐到了脸颊上。 “你！好！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这天下是谁说了算的！”公子的眼睛放出恶狠狠地光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狞笑。 “来人！把锁链给我解开！”公子一声令下，那看狗的家丁将拴狗的铁链解开，那狗瞬间没有束缚，不由大声咆哮起来。 “崔老儿，本王信佛，心肠一贯慈悲为怀，今日你也别说本王没有给你机会。虽然你犯下欺君大不敬的罪名，但是如果你能跑赢这条狗，我就饶你一命！去吧！”那公子冷笑道。 “什么？让人与狗比试？”斗笠男子的脸部肌rou抽动着，士可杀不可辱，此时他的心中已经燃起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 只见那崔老二骨头虽然老了，但是却倔强的很。身体跪着，但是脖子挺着，根本不去迈动一步。 那公子冷笑一声，似乎早已经料到会有此情形，于是向身后的两个家奴使了个眼色，两个家奴会意，当即拿过了看狗家丁手中的铁链，用这拴狗的链子没头没脸的向崔老儿的身上抽去。 那铁链分量十足，平日里就是碰一下都觉得生疼，更何况是此时被壮汉猛然往身上鞭笞呢。崔老儿与孙女卖唱为生，整日经历风霜雨雪，身体本就单薄虚弱，如何能够经得住这样的折磨，不由得发出嘶哑的惨叫声，不由自主身体向前挪动着。 “好，好！就是这样，崔老儿，你若能跑赢了本小爷的狗，今天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你不是说小爷连狗都不如吗？你倒是要我看看你比狗强在哪呢？”公子英俊的脸上显出兴奋与满足的笑容。 他天生愿意看这样的场景，当他在折磨别人时，仿佛感觉自己手中能够握住他人的生死，在这一瞬间里，他感觉自己就是神仙，是掌管一切的天神，这种刺激与满足的喜悦感总是让他全身如同过电一般的愉悦和刺激。 男人们弯下腰，以手掩面，女人们哭泣颤抖，孩子们惊吓地大叫起来，但这一切在这丧心病狂的公子听来，仿佛是人间最美妙的乐曲一般，他享受这种时刻，与其说是享受崔老儿受折磨时的样子，不如说是享受着万物皆有他支配的快感。 那狗当然不知道眼前究竟在发生着什么，它走的缓慢，因为还并不习惯没有铁链束缚的样子。但此时崔老儿已经被打的皮开rou绽，他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儿一般向前挪动着，身后留下的是一道道深红色的血印。 斗笠男子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双拳紧握，如果是在林中时那样，他会毫不犹豫出手，但此时的他不得不犹豫起来，因为他此次来到洛阳，实在是怀揣着太多的希望与梦想，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举动而给自己增添麻烦，但是此时内心的那股愤怒却如同烧开的水一样在沸腾翻滚着。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我跟你走，我什么都听你的！”突然间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疯狂的响起，斗笠男子与众人一起看去，但见是那崔老儿的孙女跪在了公子的脚下，双手死死拽住公子的衣襟。 “别跪着，地上多凉啊。”公子笑嘻嘻地双手将女孩搀扶起来。 女孩的眼睛看向地面，她不愿意正视这个禽兽不如的恶魔。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公子笑着问道，手指已经碰到了女孩的下巴。 女孩双唇紧咬，一句话都不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应该是她一生之中最为艰难的一次点头了。 “停！” 公子的话让那铁链停在了半空中，暂时没有落下，那举起铁链的家奴喘着粗气，等待着自己主人的吩咐。 公子缓缓走到了家奴身前，笑着挥了挥手说道：“你耳朵聋了？我说让你停了，还傻呵呵举着干什么？” 家奴见状，诺诺连声，连忙将铁链放了下来。 公子近身走到了崔老儿身前，眼见得奄奄一息的老儿双目竟然还在死死盯着自己，不由啧啧摇头，说道：“崔老儿，你的孙女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崔老儿没回答，只是朝着身前的地板啐了一口鲜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你别误会，我让他停下来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你孙女都是小爷的了，难道小爷看上的人，还有得不到的吗？”公子凑到了崔老儿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众人熙熙攘攘，都听不见这公子说了些什么，唯独斗笠男子却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晰可辨。 众人庆幸崔老儿终于可以保住一条性命了，但是又不禁对他孙女感到十分惋惜，可怜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从此就要落在这等恶魔的手中。 正在这时，没有任何征兆之下，那公子竟然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猛然向崔老儿的胸口刺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太快，以至于众人看见时都不由大声惊呼起来。 “为朝廷诛杀叛逆！”公子口中喊着，剑已经到了老儿的胸口。 众人眼睛一闭，紧接着便听见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一般传来，但是众人又连忙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们清晰地听出，这声音不是来自于崔老儿，而似乎是来自于这位公子。 众人没有听错，只见街道的中央，崔老儿被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拽到了一边，而对面不远处的公子正在地上疼得打滚，在他的右腿大腿上竟然还插着自己的那把宝剑。 不可思议的场景让众人先是沉默，继而街道上爆发出了一片哗然之声，众人都没有明白，甚至都没有看见，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也许只有李白衣在场时才能看得真切，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斗笠男子先是冲过来讲崔老儿的身体拉开，而在同时左脚微微一划，正好勾在哪公子的脚后跟上，让那公子的腿不由自主向前迈了一步，正好接住了那下落的一剑，顿时剑尖刺穿了他自己的大腿。 只不过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斗笠男子却完成了这数个动作，此时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留给他们的只有惊讶。 除了惊讶，那些家丁和士卒们还有恐慌，他们一边维持着街道上的秩序，一边连忙七手八脚地将那公子架开。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公子！”众奴才们惊呼着，纷纷亮出了兵刃，围在了公子的身前，而此时众人包围之中的公子，脸色已经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滑落下来。 斗笠男子并没有走，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此时所有的刀枪几乎全都已经对准了自己。 “逆贼！你是谁？竟然胆敢伤害我们公子！”一个家丁头子怒喝道。 “没有看清就不要乱说话，这剑可是你们公子自己的，他自己将自己刺伤，与我何干？”斗笠男子笑着说道。 “跟他废话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拿下！”公子的剑在腿中插着，却没人胆敢给他拔出来，此时他也看清了对面的斗笠男子，不由歇斯底里大叫着吩咐起来，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个让他吃苦头的斗笠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