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故地重游
悬泉关的“彭”字帅旗掉落，取而代之的是“李”字旗，太原军就这样占据了他们起兵之后最为重要的一个关隘，李世民志得意满得站在关外的小道上，与即将离开的两位朋友告别。 “送人千里，终须一别，李公子还是就此留步吧。”李世民笑着说道，李靖就站在他的身旁。 “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李公子了？这样叫我的人实在已经太多了，而你们却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可惜了，我却不能陪同你们一起前往。”李世民不无遗憾的说道。 “我相信咱们终有再次相见之日的。”李靖本来是要回到洛阳去的，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随李白衣去山海城，想出破解陈骧设置的命线的办法，解救山海城百姓的危难。 英雄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虚情与假意，寥寥数语已经是心意相通，李世民矗立在那里，目送着李白衣与李靖上马，渐渐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李白衣李靖如果他们能够和我一起，助我去夺取这天下，该有多好啊会到来的，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李世民喃喃自语着，直到树林已经隐没了李白衣与李靖的身形。 李世民不知道，此时在悬泉关的城头上，也有两人在注视着他，但是那表情却如同结冰的河水一样。 “弟弟，我们输了。”李建成叹息一声，说道。 “不，哥哥，这场战争才刚开始，我们与隋军的，还有我们与李世民的，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咱们一定会赢的。”李元吉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恨。 “一定要这样吗？如果天意如此，我大可不必要这个位置，他若愿要，让他要去便是。”李建成的心气却没有他的弟弟那么旺盛。 “不！哥哥，你绝对不能放弃，你要知道此时的你并不仅仅是你，还有你身后那么多拥护你，支持你的人呢！你若是此时放弃了，那将来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而你呢？难道你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吗？不会的，他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李元吉一把抓住李建成的胳膊，用一种仿佛从深洞中发出的声音说道。 李建成仰天长叹，他感慨自己骑虎难下，更感慨为什么自己的对手偏偏会是李世民。 李白衣与李靖并辔而行，此时说来巧合，他们的心中各自在思念着一个人，李白衣想的是木雨婷，而李靖心中惦念的正是红拂女张出尘。 “李大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李靖年长李白衣九岁，已近而立之年，所以李世民都以大哥相称。 李靖沉吟思索，李白衣问的问题，也正是在他心中萦绕的问题。此次与隋军一战，已经昭示着自己成为了朝廷的反叛，更何况他帮助的人竟然是太原叛军。如此一来，自己即便是回到了洛阳，恐怕也再无立锥之地了。 几十年的报国梦，没想到就在这一场战争中化为了泡影。李靖仰天长叹，他的心中却有不甘，他认为自己所做的都是问心无愧。不，我还是要回去，我反抗的只是不修仁义的彭不伤，却并不是朝廷，我要让天子明白，我的心是属于大隋的，我依然要为了保护大隋而战。 可是李世民呢？如果我再次遇到太原军和李世民，我该如何去办？李靖寻找不到答案，他的心已经乱做了一团。 突然之间一声嘶鸣，李靖连忙回头一看，见李白衣竟然勒住了马，停在了原地，此时距离离开悬泉关才不过十里。 “贤弟，你怎么了？”李靖连忙问道。 “我想应该先让你回去。”李白衣笑着说道。 “回去？回哪里？”李靖诧异道。 “回到那个能给你指引的人身旁。你现在的心绪很乱，也许你应该先找到内心的答案之后，咱们再去山海城。”李白衣看透了李靖的心思，温言说道。 李靖被说中了心事，不由低头不语，继而眉头紧锁说道：“如此以来，岂不耽搁了大事？” 李白衣宽慰道：“大哥不必担心，虽然我并未找出命线的破解之法，但是那些魔力聚集的时间却很缓慢，我想倒不必急于一时，不如我们约定一个时间，以一月为期，一月之后咱们就在山海城相聚，共商破解之法，你看如何？” 李靖心中感激李白衣的善解人意，此时他心绪已乱，的确即便是到了山海城，估计也难有什么好的办法，于是拱手道：“如此说来，就先谢过贤弟了，咱们一月之后，山海城相见！” 李白衣详细告诉了李靖山海城的方位，两人再次拱手道别，李白衣勒马留在原地，看着李靖向东疾驰而去。 昨日还相聚的三李，此时只剩下李白衣一人。他心中深知自己要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山海城，还有太多太多的磨难在等着自己，任凭他一人的能力是绝无可能对抗整个魔界的。 李白衣思索片刻之后，马鞭在空中一甩，向西南方向而去，那个方向正是木雨婷所在的地方，他感觉自己已经离开她太久了。 “雨婷，此时此刻，你是否也在想着我呢？”李白衣心中叹道。 一路之上李白衣马不停蹄，最后马匹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但是李白衣想要见到木雨婷的心却更加急迫，他不忍心让马在驮着自己继续前行，于是将马放归田野，自己施展轻功继续往西南而行。他当然可以召唤白龙，但是此时他却不想这样做，因为每次唤出白龙，体力与精力的消耗就会极大，不到万不得已碰到劲敌的时候，李白衣不想如此去做。 得到仙尊的传授之后，李白衣的轻功大为进步，一路之上晓行夜宿，困了就在林中废弃的小庙中借宿，渴了就掬一捧河水，饿了就去农家讨要一些粗茶淡饭，这一路之上李白衣却并不觉得苦。一个人若是心中挂念着另一个人，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那个人，那一切他都不会觉得是一种折磨了。 终于，李白衣再次回到了蜀地，找到了自己离开时木雨婷所在的那片山谷。他经过七里滩，发现这里的沙滩上再也没有一只脚印，它平整的就像一张绸缎一般。 李白衣不喜欢这样的平整的感觉，因为他知道那代表着谷中的孩子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玩耍了，他回忆起当初自己与木雨婷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那些孩子时欢乐的情景，白龙还与孩子们嬉闹，笑声响彻整个七里滩。 但此时的七里滩却如此平静，虽然依旧很美，但却缺少了那一股生气与活力。 李白衣又进入了盗林，燕红蕖死后，这里也没有了如同猴儿一般矫健的身形，没有了燕红蕖严厉又不失慈爱的教导声，这里一切都归于了平静。李白衣举目四望，那些孩子们在树林之间肆意穿梭的情景仿佛都还历历在目。 一切的回忆，如同一只钓钩，将李白衣对于木雨婷的思念紧紧吊起，离得越近，李白衣反而越有点担心和忧虑。 “为什么现在的我紧张的像个孩子一样呢？难道我是在担心雨婷会不会原谅我吗？我这样想难道是因为真的觉得有愧于她吗？不，我这次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她也一定会明白真相后谅解我的。”李白衣的心仿佛风中漂泊的小船，也许只有木雨婷能让它靠岸。 李白衣根据自己的记忆找到了那棵粗壮无比的大树，他不由庆幸自己的记性还不算太坏，一切似乎都如旧，包括他进入树干之后那长长的藤蔓。 李白衣顺着藤蔓而行，直到一束光芒照射到的双眼，那是他日思夜念的一束光，他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那个隐秘的山谷，而木雨婷会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回来。 犹如马儿的鬃毛一般绿草在山野之间浮动，松鼠、野兔在山涧角落处穿梭着，还有那倾斜而下的瀑布，如玉珠一般散落汇集而成的溪水却沁人心脾李白衣心中回忆起自己初次来到这山谷时看到的美丽景象，早已经有些心驰神往了。 当那一束光芒不再那么刺眼之后，李白衣睁开了双眼，他感觉自己将要再次拥抱这里的美丽，但是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凝固，瞬间呆在了那里。 绿野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大地，哪里再有什么松鼠和野兔呢？有的只是喧嚣的人声，溪水倒是依旧清澈，但是那些围在溪旁的干柴却发出令人厌烦的噼啪声。 这里的宁静已经完全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世俗的景象。 过了好一会儿，李白衣才在惊异中回过神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原先那些整洁的小木屋显得十分破旧与杂乱，而在那些小木屋的周围，是来来回回穿梭不断的陌生人。 他们的穿着各异，有些是军兵打扮，有些却好似是江湖中人，李白衣立刻察觉到自己在注视着他们的时候，有些人也注意到了他，他们停止了手头上的事情，一齐向李白衣看来。 “看，来了一个白净的小子。”一个围着蓝头巾的人笑着对众人说道。 “是啊，这是又来了一个跟咱们抢生意的人啊，嘿嘿。”另一个瘦的如同烟鬼一样的人附和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