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同病相怜
楚仲渊其实早已经身在曹营心在汉，此次不过是碍于降妖坞护法的身份，更兼天狼属其所有，所以才不得不随着他们一起前来。其实他从内心觉得自己应该是仙人之后，自然也应该成仙，至于降妖坞或者江湖中的事情，他是一概不想管的。 此时他听见陆运涵突然问他，不由敷衍道：“我觉得九公说的不无道理，反正他也跑不了，不如等咱们请示元灵王之后再行定夺。” 钟离伤心中一直向着陆运涵，并不敢违背陆运涵的意思，但是此时眼见得苏九公和楚仲渊都如此说了，怕陆运涵若是再不同意会吃亏，所以也连忙劝解道：“是啊是啊，九公在咱们降妖坞最有威望不过，他说的话一定有道理，咱们就是将这小子留在这里，量他也是跑不出去的。” 陆运涵本希望钟离伤会替自己说话，没想到他也和那两人站在一起，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钟离伤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当即只听陆运涵微微一笑道：“既然咱们降妖坞最有威望的九公都如此说了，云涵岂敢不从。但是咱们四个一旦走了，仙水神性情古怪，却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必须有个人留下来看管李白衣才行。” “那不知陆护法想要留下我们其中哪一个呢？”苏九公说道。 “当然不是我们，而是黑袍画师叶公子。”陆运涵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叶恨看去。 “我？”叶恨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陆运涵会安排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是的，叶公子与这李白衣颇有渊源，屡次未能报仇，这时有这样的机会，云涵当然要让给公子你了。我想你是一定不会让他离开这常水城的，对吗？”陆运涵笑道。 叶恨哼了一声道：“我与谁的恩怨，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别人cao心。我许诺要帮助你们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为何又要节外生枝？” “叶公子此言差矣，我们都身在旋涡之中，岂能容许随意脱身？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了解，就永远不会有什么结束，你还是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话吧，否则之前你的努力可就白费了。”陆运涵说罢转身骑上凤凰飘然离去了。 “陆护法，等等我！”吃饭钟离连忙紧随而去。 褐妖行者抚摸着天狼，又看看倒在地上的李白衣，不由长叹一声也转身离去。 此时唯独苏九公迟迟不愿离开，而是缓缓走到了李白衣的身前，俯身说道：“白衣，你若心中有什么冤屈就告诉老夫，老夫会替你在元灵王面前说的，只是这位置真的是坐不得的，你年轻尚轻，何苦贪恋这些权势？” 李白衣身体并不能动弹，只有苦笑道：“白衣在这里谢谢九公的好意，不过白衣知道现在说些什么你们都不会信我的，所以白衣也就无话可说了。白衣还是一句话，请求九公在元灵王面前奏上，杀了我可以，请务必救救雨婷，她是无辜的。” 苏九公站起身来，仰天长叹，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句话我一定会带到的，白衣，你保重吧！” 李白衣看着苏九公离开的身影，心中反而轻松了不少，他突然觉得留给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叶公子，没想到陪我走完最后路程的竟然是你。”李白衣笑道。 “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出来？” “为何不笑？他们想看我哭，我却偏要笑给他们看。”李白衣淡然道。 “之前你数次让我受挫，我对你只有仇恨，但今日你身处绝境，我却对你充满了佩服。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是绝对没有这种洒脱的。”叶恨说着，抽出手中画笔，在空中一挥，一只墨染的骏马跃然而出。 那骏马将李白衣驼在背上，缓缓向通天水柱而去，直到进入水柱之后，那墨色便悄然间飘散而去，骏马也就随之消失不见。 李白衣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冰冷，再看时已经被两条冰链绑缚在了水柱内壁之上。 叶恨似乎不想再面对李白衣，转身就要离去，却被李白衣叫住。 “叶公子，洛秋公主她为何也要参与其中？” “她是万不得已，要知道当今天子杨广毕竟是她的父亲。纵然他们父女之间有什么隔阂，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有人要对付你的父亲，想必你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阻止的，对吗？”叶恨说道。 李白衣点点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并没有怪洛秋，要怪就怪我自己，竟然完全都没有顾忌到她个人的感受，当我们在想什么天下大势的时候，谁又曾替她想想了呢？若换做是我，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维护自己的父亲的，不管是为此要针对谁。” 叶恨长叹一声道：“你能够理解就好，也许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也许不是因为这些事情，你们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现在一切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 “那我们呢？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局面，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也成为朋友？”李白衣忽然淡淡问道。 “我们？”叶恨一愣，良久之后才说道：“也许吧，可惜命运早就给我们了各自的安排，如今一切都晚了。” “你那么相信命运吗？我却不是，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改变命运的。”李白衣说道。 “正因为你这样想，所以你现在才回落得这个下场。你从入了江湖之后，就在不停努力想要改变什么，可是你究竟改变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叶恨说道。 “好吧，现在争辩这些的确没有什么意义了。”李白衣意兴阑珊，不想再多说什么。 叶恨冷冷道：“我会到常水城东面城墙上小憩，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待着，直到他们回来，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当叶恨离去之后，整个常水城渐渐安静了下来，那种安静是李白衣从来没有体会到过的。仿佛此时整个人的情绪也因此安静了下来。 李白衣的经脉开始渐渐运行顺畅起来，但是因为身体被冰链所缚，所以依然是无法动弹。 李白衣环顾这通天水柱，想起了木雨婷，不由心中十分挂念，但是此时自身难保，更别说想办法救木雨婷了。 “现在知道这种滋味的难受了吧？” 突然间李白衣听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水柱内响起，那声音是如此浑厚有力，正是仙水神发出的。 “原来是仙水神前辈，怎么？前辈也要来说说风凉话嘲笑白衣一番吗？”李白衣苦笑道。 “呸！臭小子，你懂个屁！我哪有这种闲情逸致去嘲笑你？我是可惜了你这小子如此没用，竟然也没法帮我去探听那天火神的情况了。”仙水神一边说着，一边在李白衣的对面的水柱内壁上显现了出来。 李白衣说道：“前辈说的没错，不仅你的忙我帮不上了，现在连自身都是难保了。” “等等，别说话！” 仙水神突然一声断喝，李白衣一愣，随即住口，发现仙水神聚精会神，似乎在倾听什么。 良久之后，李白衣突然发觉整个通天水柱都开始震颤起来，而再看仙水神竟然是满脸的怒容。 “混账，真他妈是混账！老夫看的没错，那帮降妖坞的孙子才不会帮我去探听消息呢，他们不过是利用我，好把那狼崽子放在通天水柱上引诱你上钩。”仙水神怒道。 李白衣诧异道：“前辈如何得知？” “这帮无耻的东西以为离开通天水柱，说话时我就听不见了吗？他们哪里知道这常水城就是我的身体铸成的，这其中每一寸地方都渗透着我的法力，只要在常水城里面或者周围说的每一句话，都能通过那流动的水流传递到我的耳中。所以在这城中什么都别想瞒过我！”仙水神依然怒气未消。 “原来如此，刚才前辈说他们不过是为了借你通天水柱来引诱我，那么说前辈也是事先就已经知道他们的计策了？”李白衣忽然问道。 “这个......这个......咳咳，算是吧！”若非现在仙水神是水形，无法看到其脸色的变化，否则现在一定是涨得通红的。 “臭小子，你可别怪我，我又与你没什么交情，他们说了会帮我去探听天火神，我才答应他们的。”仙水神说道。 “前辈不必挂怀，你我素味平生，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再者说来，即便你不答应，他们也会想出其他的办法来的。”李白衣慨然一笑道。 “嗯，我发现你这小子倒是挺有意思的！嘿嘿，虽然你年纪轻轻，但却比那些人好上许多呢！小子，我再问你，你若是出去了，愿不愿意帮我？”仙水神紧接着说道。 “当然了，白衣能力有限，但是说话向来是算话的。不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李白衣回答道。 “废话！当然有用了，他们既然如此骗我，着实可恶至极，可是他们难道忘了这通天水柱是我铸就的，难道我就不能放了你吗？”仙水神得意道。 李白衣听后不由觉得柳暗花明，连忙说道：“前辈若是能够放我出去，等我去仙界找仙尊救了雨婷，一定会信守我们之间的承诺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一回，希望老夫这次没有看走眼！”仙水神说着，突然间双眼圆睁，两只手从水壁之中探出，开始施展法力。 李白衣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脱离那水柱，两条冰链似乎在开始融化，也没有之前那么的冰冷彻骨了。 “太好了！加油前辈！就快要成功了！” 李白衣欢呼着，但是没有高兴多久，却突然发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又将自己吸了回去，牢牢固定在了那水壁之上。 “前辈？这是为何？”李白衣惊异道。 “糟糕！混账东西！那个叫陆运涵的女人一定是联合另外几个法师将法力灌注到我这常水城之中，适才我释放法力，却发觉有四股不同的外力在阻挠我，而且每一股都很强劲。看来他们是早料到了我可能会私自放你，所以早就做了准备了，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啊！”仙水神叹道。 “原来如此，那不知还有其他办法没有？”李白衣问道。 “这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前辈不妨明言？” 李白衣见仙水神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感到十分好奇。 当即只听仙水神回答道：“只是这个办法太过便这小子了！” 李白衣一笑道：“哦？不知前辈说的是什么办法？” 仙水神冷哼一声道：“这办法就是把我身上毕生的功力都传授到你的身上，你将我们两人的真气合二为一，然后从自己的身上释放出来，说不定就能够摆脱这束缚了。” 李白衣听后却高兴不起来，眉头一皱道：“白衣看见前辈刚才用力虽然不是十成，但起码也有九成了，就算全传授给我又有何用呢？” “臭小子！你瞧不起老夫的能力是吧？你看见老夫刚才用力，难道就说明老夫用了全力吗？当然不是！刚才老夫说了，所有的法力都浸注在这常水城的每一片角落了，我刚才不过是用了万分之一的能力罢了！若是将常水城所有的法力汇聚在一起传递给你，你就一定有机会逃出去。只是这样我的真气也将随之耗尽。本来我把真气分散在常水城中，就是让这座城池能够屹立不倒，好与烈晶城的天火神较劲，现在看来这却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仙水神说道。 “前辈，你这样做可是太过冒险了，万一我还是没能挣脱，那岂不是你白白耗尽了自己的毕生精力吗？”李白衣担忧道。 “臭小子，成大事者就要敢于冒险，你这样婆婆mama地怎么成大事？与其你在这里等死，我在这里被人愚弄，倒不如就此放手一搏，若是出不去你我也就认了，若是出去了岂不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吗？”仙水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