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煽风点火
赶走了桃氏，看热闹的婆娘们寒暄了几句，无非是赞叹苏瑶知事，性子不像秦氏般绵软，好欺负等等似真似假的话，渐渐也就散了，秦氏正准备关院门，远远却瞧见邹氏扶着方老太太往这方向走来。 “娘，他二婶，你们来了。”秦氏笑着招呼。 “嗯。”虽然方老太太只是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个单音，但对于秦氏来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和颜悦色，倒把她闹得一愣。 婆媳三人走到院子中央，苏瑶早就搬了小杌子出来，请她们坐下。 再不喜她们，她们也是长辈，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老大媳妇，我刚得了个好主意，现在巴巴跑来告诉你哩！”方老太太大模大样地说。 秦氏低眉顺眼地问：“娘，啥子好主意？” “你收的这些海货是送往镇上的？”方老太太反问。 “是的，娘。” 方老太太点了下头：“你一个妇道人家，老是往镇上走也不是个事，大郎二郎年纪也少，去镇上也莫被人哄了去，我刚和老二家的合计了一下，以后啊，你屋里专门收海货，这送海货就交给老二去做。”方老太太一副“这事就这样定下来”的口气。 邹氏也一副笑咪咪的模样在旁边帮腔：“大嫂，你一个女人家出门也不方便，让连壁帮衬着点，一家子亲骨rou，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是真！” 苏瑶失笑，趴在秦氏的耳边轻声嘀咕着：“娘，我先前咋说来着，咱们家有了赚钱的好事，肯定会有人想要横插一杠子！现在知道我说的一点儿没错吧？” 秦氏有些无奈的苦笑：这个问题在将收购海货的消息放出去后，苏瑶就说了，爷肯定不会明着说啥，但奶逮到机会就会凑上来敲一杠。 现在，一语成谶。 “娘，恐怕要扫您老人家的兴了，这送海货的事情，二叔大概没法帮衬着我们了。”秦氏开口道。 “啥？你不愿意？”方老太太大怒。 邹氏一听也怔住，本来她合计了半天，又在方老太太面前游说了半天，自以为以秦氏那绵软的性子会一说一个准儿，现在没料到秦氏竟会拒绝，当下面露惊讶地说：“大嫂，娘这主意很好，你为啥不同意？你一个女人家，天天往镇上跑，这不是平白添小说让他人说嘴吗？” 秦氏扫了邹氏一眼，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娘，不瞒您说，这送海货的事情，儿媳妇都插不上手。” 邹氏不可置信：“咋可能？收海货的事情不都是你在做？” 方老太太也虎下了脸，提高了声音：“老大媳妇，你这是在埋汰我老婆子多管闲事吗？你屋里的事，你咋会插不上手？” 邹氏接话，火药味十足：“大嫂，是你不乐意才是真吧，娘可是真心想帮衬你哩！” 听她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好象秦氏这莫须有的罪名就由她们定下来了，苏瑶不禁有几分哭笑不得。 母女俩无奈地对视一眼，还是秦氏开口：“娘，我知道娘和二弟妹都是实心实意为我家好，实心实意想帮衬着我家，只是这送海货的事我真插不上手，这一直都是大郞二郞在倒腾。” “大郞二郞还是都是你儿子，他们两个小子懂啥，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方老太太毫不在意地说。 “娘，话可不能这样说，我没了当家的，以后就靠着两个儿子了，现在儿子想自立，要干点啥事贴补一下家里，我这个没啥见识的娘咋能乱替儿子做主？”秦氏说道。 方老太太一听，立马拉下脸，站起来冲着秦氏啐了一口：“怕他吃亏，让他二叔去帮衬着一点，咋是乱做主呢？是你这个婆娘不想让老屋沾上你们的光吧？” “娘啊，那您可是冤枉人了，您是不知道，大郞往酒楼送海货都是和酒楼立了契约的，酒楼的管事的也只认大郞一个人，其他人送去都算是违约，这是在契约上就表明了的，违了约那是要赔银子的，娘，您说我再插一手是不是乱做主？再说了，也像二弟妹说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天天往镇上跑也不叫一个事，我可以不顾别人，但我女儿还要名声哩！”漂亮的反击，夫死从子的古训解释地完美，最后一句又将婆媳两的话如数还了回去。 邹氏一听傻了眼，大房一家到底瞒着老屋里多少事儿，先是倒腾方子赚的钱竟然能将这院子买上，现在又和酒楼将契约都订好了，而且还是上了契约只认大郞的，那意思就是说，送海货这条路子她夺不走了，她现在还只能在老太太手里个仰人鼻息过日子。 越想，邹氏越觉得心里升起一股妒嫉之火，怒火越烧越旺，烧得她心里说不出地难受，却也只能咬牙强忍着！ 方老太太一听也是来了火：“好啊，捡了个孩子回家养着你不同我商量，买院子你也不同我商量，现在有了赚钱的路子，你还是偷偷摸摸和别人订了契约，今日若不是我来问，恐怕到现在我还是会被蒙在鼓里哩！我两个老不死的沾了你多少光？占了你多少便宜，让你吃了多少亏，你现在这般避着我们？”现在的大房，她捞不到好处也攥不到权，心里苦啊！ 邹氏现在也是窝着一肚子的妒嫉之火，她巴不得方老太太闹起来，但是她不是一个轻意表露本性的女人，所以，尽管心里头的幸灾乐祸泛滥成灾，但脸上自然不会表露分毫，偶尔也会开口劝上一两句诸如“大房要发达了”之类煽风点火的话，让方老太太的怒火烧得更旺。 邹氏点火，方老太太撒泼，婆媳两闹得正欢快，大郞二郞和林昊天从外面回来，他们下午上山弄柴火的活儿还是没有变。 听到方老太太的哭诉，大郞上前，笑道：“奶啊，这事我娘还真做不得主，当时掌柜让我立契约的时候，我也只想着能赚到钱，让奶也能过上好日子，哪能想到其他。” 这要搁以前，大郞绝对讲不出这番话来，搞不好还会啐方老太太一脸，只是这些日子他隔三差五地往镇上送海货，见得场面多了，他也变了很多，性子也圆滑了不少。 被大郞的一番软言相劝，方老太太也停止了哭闹，心想这契约不签也签了，自己再这样闹下去，闹不出啥名堂出来不说，若是被再三告诫她不许到大房屋里来闹事的苏富贵听到风声了，吃亏的还会是自已。 邹氏见这送海货的路子自家是沾染不上了，心有不甘，现下却也别无他法，眼珠子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娘，这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屋吧！”邹氏说着，起身去扶方老太太。 看到那婆媳两渐行渐远的身影，苏瑶总有种直觉，海货事件不会这么轻意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