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爷爷的？
俩人先后走进了早点铺，坐在了一个靠风扇的位置。 屁股刚落在板凳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客气地问道：“薛老爷子，您来了，准备吃点儿什么呢？” 这间早点铺只有俩人工作人员，一对夫妻，男主内，女主外。 男人在厨房闷头做餐，很少到前面来，而女人又是老板娘，又是服务员。 皇甫宸坐定后，眼神四顾，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个早点铺不是很大，靠墙的俩边左右各放着四张方桌，中间空出约一米宽，八九米长的走道，直通厨房。没有过多华丽的装饰，但胜在干净整洁，空气流通很好，又是向阳的位置，给人一种很明亮的感觉。 其他几个位置上也坐着几个客人，都在安安静静地吃着早点，享受着这不可多得的一刻。 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每个人的生活都按下了快进键，仿佛置身于急流之中，稍不留心，就会被急流甩出去，成为一个与时代脱轨的ｌｏｓｅｒ。 为了不成为那个被丢弃的失败者，所有的人每时每刻都在奋力竞争着，绝不能让别人把自己从独木桥上挤下去，虽然桥下没有令人胆寒的鳄鱼，但有着能让人绝望的东西——失败者。 纵然在饭桌上也是一样，手机的铃声响个不停，各种聊天软件的讯息不时涌来，好像个人的时间都被工作榨取的一干二净。 坐下，起来，离开，回来，再起来，再离开—— 如此反复，不绝如细水长流。 吃一次饭，犹如四季轮替，不舍昼夜。 薛谦把棒球帽和大框的黑色墨镜摘下放在一边，露出一颗白毛栗子般的脑袋和红润的脸庞，看起来精神极好，伸手敲了敲后背，道：“老样子吧！俩碗胡辣汤和四根油条。” “好嘞！”中年妇女应了一声，脸转向皇甫宸看了看，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薛老爷子，这是您孙子吧？小伙子的精神真好啊，是个好年轻人。看这浓眉大眼的，有没有对象啊，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皇甫宸愕然，脑袋有些短路，瞬间发懵。 看得出来，这个中年妇女和薛谦很熟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说话。 “可不就是嘛！”皇甫宸还在发懵之际，薛谦已经开口了，只听他说道：“这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鳖孙，虽然人不咋地，这面相还不错，有几分人模狗样的样子，看着也顺溜，不惹人厌。” 皇甫宸脸黑，心里那个腻歪，鼻子都快气歪了，有心发作，但又忍了下来。 老板娘呆了一下，手指颤动，这是什么人呢，有这么说自己孙子的吗？ 鳖孙？ 人模狗样？ 虽然自己文化水平不高，但也能知道这俩个词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这是亲爷爷吗？ 老板娘心里有些疑问。 皇甫宸一下子就看出来老板娘心中所想了，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随性就由她胡乱去猜测了。 他探头看了看对面的薛谦，只见这老家伙正笑眯眯得看着他。 那一脸的犯贱相，看得皇甫宸一阵反胃，真想把鞋底子甩在他的脸上。 这老头子就不能给好脸色，要不然他就会顺杆爬，变得越来越过分。 看来，服软只能到此结束了。 现在该轮到饱受压迫的人们（特指皇甫宸）反抗了。 “您老赶紧吃饭吧。要是回去迟了，奶奶她老人家就不是让你跪搓衣板那么简单了。”皇甫宸忧心道，再配上他一脸的担忧和眼神中的犹豫之色，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担心爷爷又害怕奶奶的乖孙子的形象。 “小犊子——”薛谦急了，想要制止皇甫宸。 可皇甫宸怎么会给他机会呢？ “我还记得上一次您就稍迟了那么一丢丢的时间，”皇甫宸大拇指的指甲顶住食指尖上的一点儿小rou，而且还特意把手伸到薛谦的面前，“也就是十秒钟的时间，奶奶就让你——” 说到最后，皇甫宸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让什么？”老板娘下意识问道。 不止是她，就连邻桌低头用餐的人都直楞起耳朵，希望听到后续下文。 这种家庭八卦，还是很吸引人的。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皇甫宸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老板娘及众人都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阵阵的叹息声都落在了薛谦的耳朵里，他崩溃极了，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出现了三个字“妻管严”。 “那个，小林啊，我的早点呢，我回家还有事呢——”薛谦找了一个借口，赶紧转移话题，这个借口在平时还不错，可用在今天这个时候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完全落实了他怕老婆，跪搓衣板这件事。 皇甫宸侧脸偷笑，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怨不了别人。 “马上就好！”老板娘忍着笑意说道。 “小伙子，你要吃点什么？”老板娘刚走去几步，又折回来问道。 “老爷子刚才不是点了吗？”皇甫宸说道，他记得薛谦要了俩碗胡辣汤，四根油条，这明显是俩人份的。 “那是你“爷爷”的。”老板娘答道。 你爷爷的？ 皇甫宸脸又黑了。 没办法，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那是一人份的。”老板娘意识到口误，赶紧纠正，当着人家“爷爷”的面说“你爷爷的”，这不是面对面的打脸，当着和尚的面骂贼秃吗？ 老板娘也有点郁闷，今天怪事怎么如此之多，让自己脑瓜子都不灵光了。 “一个人的？”皇甫宸怪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薛谦，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这么能吃，不怕出什么毛病吗？ 然后，他又想到这老家伙居然当着他的面吃“独食”，心里又是一阵不平。 “俩碗豆腐脑，微辣，要葱花，再来四根油条。”皇甫宸说道，他确实是有些饿了，运功调息半宿，又和紊乱突变内气进行了一场生死拉锯战，内气的能量波动平复了下来，精神充沛，可肚子还是空无一物呢。 还真是一家人呢！ 老板娘暗道一声，走向后面厨房，去报餐单。 “小犊子！” “老东西！” 见老板娘走远后，俩人瞬间翻脸。 前者是因为某人的造谣，破环他的名声和一直以来的不满。 后者则是不想再低人一头了，要奋起抗争，不想委屈自己，快活别人。 彼此面容上都是笑呵呵的，可眼里的光芒都不是那么的友好。 俩个人面和心不和，又恐声音过高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俩人均是压低了声音，用仅能俩个人听到的音量交谈着，对峙着。 ”你又有什么事？“薛谦正色问道，他虽然不怎么待见皇甫宸，但也知道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皇甫宸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同时，心里暗骂一句，皇甫家的老东西和小瘪犊子果然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一到有事的时候才想起别人。 他也恼怒自己不争气，就不会拒绝的干干净净，省得眼烦。 可有的事，他还真就无法拒绝！ ”老爷子，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啊！“皇甫宸眯眼道。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他要说的事至关重要，怕在这里走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