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许大勇

    李少山在猴子滩旁祭拜父母，突然口吐鲜血，哭晕过去。顿时把许大勇吓得三魂出窍，七魄离身。他全身发抖，双手打颤。

    许大勇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可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这里，是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荒郊野外，难得有一行人。要送医院，上下都得走十多里的路程。他怕在这漫长的时间内，耽误了孙子的病情。不走吧，自己又不懂医护常识。正在为难的时候，只见孙子突然动了起来，两手在乱挥着，嘴里似乎也在说着什么。

    见此情况，许大勇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来，孙子是气晕过去的。凭感觉，许大勇觉得孙子会自己醒过来。许大勇放弃了马上抱起孙子的想法，等孙子自己醒来。他觉得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然而，李少山动了一阵，却又停了下来，又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许大勇的心又悬了起来。怎么办？就在许大勇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许长江曾经对他说过，人的脸上有个xue位，只要丁掐，昏着的人就会醒来。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xue位的位置究竟在哪里。他恨自己不中用，为什么不记住，现在要用了，却是不知。

    许大勇还是想一试。他想，诚然丁掐有误，他的脸也会痛，只要把他痛醒过来，就是对的。于是，许大勇就在李少山的小脸上乱丁乱掐起来。不过，他不敢使太大的劲，他知道，孙子的嫩脸是经受不起自己的巨爪的。

    李少山被菩萨柳枝一拂，脸上疼痛难忍，睁眼一看，原来是爷爷正用他那大手在他的脸上丁着呢。

    许大勇见孙子果然被自己给丁掐醒来，好不高兴。他说：“乖孙儿，你把爷爷给吓死了。乖孙儿，你刚才怎么了？”

    “爷爷，我刚才好象是做了一个梦，又好象是真的一样，真是怪事。”李少山一脸的茫然，他只知道有个女人教了他一套功法。还说有…….有什么呢？她是谁？怎么想不起来了？李少山冥思苦想了一阵，脑袋里只有功法，其它一概不知。他问自己，“李少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大勇关心地问道：“小鱼儿，你觉得哪里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李少山晃了晃脑袋，说：“没有，我现在觉得很精神，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一样。”

    “呵呵呵。”许大勇开心一笑，说，“那就好，你刚才又吐血，又昏死，把爷爷的魂都吓掉了。”

    “没事了，走吧，爷爷。”李少山说，“爷爷，回家后，别把我吐血昏死的事告诉我妈，她会担心的。”

    许大勇问李少山：“乖孙儿，你现在准备和谁住一起？是住在爷爷家，还是你妈家？”

    李少山想了一下，说：“如果我妈还要我的话，我还是住在她们家。我知道，荷花meimei离不开我，她需要我保护。爷爷，你不会反对吧？”

    许大勇说：“好孩子，你说得对。爷爷不会反对的。”

    李少山想了一下说：“爷爷，你们老了时，我就回到你家里。我会每天陪着你们的。”

    许大勇的眼睛湿了起来。他想：“这孩子真懂事。都说是从小看大，这孩子长大，一定是个好心人。”

    爷孙俩回到家后，许大勇少不得又带去他父母坟前，烧香跪拜了一番。这次李少山在父母的坟前，反应不是很大。他对着父母的坟拜了三拜，说：“爸爸，mama，谢谢你们把我送到这人世上。谢谢你们把我送到了我现在的爸爸mama和爷爷奶奶这里。他们对我很好，就象是他们亲生一样的待着我。儿子感激他们，也感谢你们。”

    李少山完全象个长大了的人在和他的父母说话。许大勇看着眼前突然长大了的李少山，心里百感交集。他对着李少山父母的坟说：“清山，水秀，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孩子养大，让他有出息。”

    许大勇因胆大心细，生产队每年玉米熟时，都要叫他看守玉米地。因为，那时总有个别不自觉的人，会去私自瓣几个玉米棒子。许大勇是个非常负责的人，他白天看，晚上也要看。为了看好玉米地，他在玉米地中搭上棚子，夜间也要看守。

    这天傍晚，许大勇带上棉被，提上马灯往玉米走。

    李少山说：“爷爷，今晚我陪你去守玉米地，也好给你作伴。”

    “嘿，你这娃儿真怪，平时喊都喊不去，今天给我作什么伴？”许大勇告诉李少山：“不行，外面夜深了会很冷的。”

    李少山吵着非去不可，他说：“不嘛，爷爷骗我，这么热的天，我不怕。我想去看看你是怎样守玉米的。”

    许大勇被李少山缠着，拿他没法，心想让他练练胆子，让孩子锻炼锻炼也好。于是便答应了。他说：“好吧，但是，晚上可不准吵着回家。”

    李少山说：“爷爷放心，保证不吵着回家。”

    许桂花见哥哥要去守玉米地，她也要跟着去。她说：“爷爷，我也要去。”

    许大勇说：“不行，你是女娃娃，更不能去。”

    许桂花哭了：“不嘛，为什么哥哥去得我就去不得，爷爷偏心。我就要和哥哥一块儿去。”

    这时候，李翠莲找了来。她问道：“你两个小东西要去干啥？”

    李少山说：“妈，我想陪爷爷一晚上嘛，就今天一晚上。好吗？妈，你答应我吧。”

    “侄媳妇，就让小鱼儿去一晚吧，就今天一个晚上。”许大勇也在旁边帮着李少山，说，“以后再也不能去。知道吗？”

    李少山说：“好，就今天晚上，以后再也不去。我说话算话。”

    李翠莲见许大勇同意了小鱼儿去，也不好阻拦。可是，许桂花就不干了，她跳着一定要跟哥哥去。

    李翠莲说：“河坝有狐狸精，有野狗，它要吃了你。”李翠莲死活拦下许桂花。

    李少山对许桂花说：“好meimei，你就在家里吧，我去逮一个野兔回来玩，好不好？”

    许桂花被妈拉着，走不脱，只好说：“好嘛。一定要逮个野兔回来哦。”

    “好，我到河坝里去抓。”李少山说，“就不知道有没有。”

    许大勇笑了笑说：“傻孩子，野兔有你说的那么好抓就好了。”

    许大勇和李少山到了河坝，天已经完全黑了。许大勇把李少山安顿好，叫他别乱走，怕有蛇虫之类。自己拿上电筒到玉米地周围转了一圈，也回到棚子里。见李少山已经睡着了，便在他旁边睡下。须臾便酣声四起。

    许大勇是个国民党老兵，是个机枪手。

    许大勇的名字是连长取的。他被抓壮丁时后，只知自己排行老二，具体大名是啥也没闹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叫许老二。

    他牛高马大，连长刘大海让他扛机枪。他觉着机枪打起很过瘾，一扫一大遍，那才叫爽。在一次战斗中，他们连连续打退了鬼子的七次冲锋，伤亡惨重。许二打红了眼，跳出战壕，抱着机枪狂扫，那些小鬼子在许二的机枪下，犹如砍瓜切菜般的纷纷倒下。

    连长一把把他扯了下来，说道：“你小子不要命了！”

    那一战后，连长说：“许老二，你英勇善战，胆大，不怕死。你这样的人咋会是老二？你应该叫大勇，你从现在起，就叫许大勇吧。”

    许老二一个立正，回答道：“是，从现在起，我就叫许大勇。”

    从此，他才有了许大勇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