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许家男人
刘海洋和宋波连忙把他扶坐在椅子上。许长明见状，怕他整出事儿来，连忙吩咐道士简化手续。道士匆忙中胡乱找了个农村常用的竹扒，去掉爪齿，当着矢薪杆（当地一种风俗：死人在出殡时，要用一根竹杆象箭一样地从屋顶谢将出去，死人的魂魄也就跟着出去了……）戳了出去。众多帮忙的四邻，一起动手，抬棺，起灵…… 李少山挣扎着站起身来，声嘶力竭地呼号着：“爸爸，你走好……爸……”，他再次昏厥过去。 按照当地农村的风俗习惯，死者的灵牌是要儿子接送的。李少山挣扎起来，由许桂花和宋波一边一个搀扶着，端着灵，走在送丧队伍的前面。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墓地前，长跪地上，等候着落棺下葬。 下葬人们离去后，李少山和许桂花又是一阵哭述。刘海洋和宋波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把二人劝回家中。 治丧的人们逐渐散去，刘海洋和宋波见李少山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也告辞要走，刘海洋对李少山说：“三弟，我们也出来好几天了，公司里也有事在催促。我们就先告辞，等你们安排妥当后，我们又来接你们，可好？” “好的，我处理好后就通知你们。先别忙，我问一下小丽，看她要如何。”李少山说，他喊过小丽问她，“小丽，你是随大哥他们车走还是和我们一道走？” 陈小丽回答说：“我要和你们一块儿走。”其实，李少山不希望她马上回去的，因为，家中还有一个天大的噩耗没让她知道。 刘海洋和宋波分别与许大勇二老和李翠莲告别。刘海洋对李翠莲说：“阿姨，你一定要节哀，你一定要坚强，你还要负责照看我三弟，他太脆弱了。” 李翠莲说：“你放心吧，我会的。”。 李少山说。“那大哥、二哥，你们慢走，一路小心。” “再见。”刘海洋和宋波启动了车辆。 李少山洒泪送别了二位哥哥，才折转身回来。 李少山进屋坐下，仰面躺在椅子上，让自己的思绪定了定。然后坐起身来，说：“妈，这几****都在思考，我爸他走了，我们家失去了顶梁柱。妈，我想这样，我们就全部搬迁到青城去，我的房子是很大很大的，我们所有的人都住不完。我去开个公司，你和桂花meimei就帮我管理。爷爷奶奶年岁已高，就怡享天年吧。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了，我不想听你们的意见，由我说了算。我现在是许家的唯一男人，我要负起支撑家的责任了。妈，好吗？” 李翠莲听完李少山的话，心里别提有多激动。这段时间来，她一直在自责自己，总觉得是由于她的一时自私，阻止了李少山和女儿的婚事，才引起了这后来的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现在连自己的丈夫都搭了进去，她甚至觉得这是她的报应，是老天对她自私的回报，因为，她相信因果报应。现在，她又听李少山这样对待自己，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她也觉得是老天对她的回报，因为她自来都把李少山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也是她做好事得到的最好回报。她又哭了起来，不过这是她激动得哭罢了。 李少山连忙问道：“妈，你不愿意吗？” 李翠莲说不出话来：“我……” 陈小丽说：“妈，快别这样嘛，少山他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陈小丽不断在李翠莲的背上拍着抹着。 “我不是……”李翠莲顿了顿才说，“我听我儿子的。” 李少山改变了称呼：“桂花呢，你有什么想法？” 许桂花听李少山对自己改变了称呼，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他李少山对自己是什么意思。她略沉思了一下才定定地说：“小鱼儿哥，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都说过，我这一辈子，就只有那三条路可走，绝对没有第四条！”稍停，她又接着说，“既然我妈也同意你的建议，我肯定也会支持你。” 李少山问李翠莲道：“既然如此，就算是全部通过，那么，我们就等爸头七（当地风俗，人死后的那天开始，第七天算头七，依此类推，为二七、三七、四七、五七为祭祀日。）后就起身。五七时又再回来。好吗，妈？” 李翠莲说：“好，就这样吧。” “现在好多都是在头七就把五七一起烧了的。”许大勇说，“我们也可以在头七一齐烧了五七的。” 李少山征求李翠莲的意见，问道：“妈，你看？” 李翠莲回答道：“也好，那我们就腊月回来看他也好。”李翠莲说着，又眼睛湿了起来。 “好，就这样定了，头七后我们就都去当当城里人。”李少山脸上显出了些许笑意，“爷爷奶奶，你们只需简单收拾就是了，就是简单的暂时换洗的衣服，其余的都放家里，啊？” “好的，我们那些破烂拿去也用不着。”许大勇自嘲地说，“只是那个酒桶？”他不好意思问孙子，因为那是塑料桶桶，怕他看不起。 “也放家吧，到我那里还会饿你的酒？”李少山知道爷爷是离不了酒的，“妈，你也简单收拾就行了。那条看家狗虽然逗人爱，但到了城里就不好说了，怕是咬着人就不好办了。那个泡菜坛得搬去，你的泡菜的风味是独特的。嗨，你别说，我们也可以在泡菜上打拼一下的，你说呢，妈？” 李翠莲说：“先说在这里，等以后再说吧。这泡菜，农村人家家都有，谁稀罕啊。” 李少山说：“那不一定，这城里人可稀罕着呢。不信，我们等几天执行我大哥他们，看看他们的表现吧。尤其是现在的韩国人，日本人，他们更是对泡菜着迷的。” 李翠莲不信，她问道：“真的呀？” 李少山回答李翠莲说：“妈，我几时骗过你啊。” 是的，李少山的确是没有骗过自己的，当年他说他爱桂花；他说他就是她的亲儿子；他说要给自己修房子；要给他爸买车。这每一样，他都兑现了的，唯有他爱桂花一条，被自己拦下了。她又后悔起来，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挤着，她为了不被孩子们发现，侧着头说：“我去张罗晚饭了。”便厨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