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七）
我望着地上的那坛子酒。 “这坛杏花酿还在，只要她愿意，我便是寻她到天涯海角，都要将她的记忆找回来。” 我明着与他过不去，他却是笑着没有说话，我将酒收进袖口，按着他的安排，带上一把木剑，去往三生石。 八月的花香飘满了整个天宫，萦绕着一股子安逸，倒是惹人犯困。此时我泡在水池里被人看着沐浴更衣倒是一点安逸都没有感受到。 沐浴过后便是要去熏香，按着老一辈的规矩，我是要从头到尾都染上了草艾的香气才算是对祖神的大敬，带我从那木阁中走出来时候，却是两个宫娥带着六师姐走了进去。 “师姐，你......” 我当真是不知道应该与她说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现在说什么是她能够回忆起来的，无奈便只好摇了摇头紧步走开。 一切的准备工作打点完了，被一群侍卫送上了三生石前的祭台，那为帝君与天帝仿佛是早就坐在那处，帝君依旧是洋溢着一脸的随性，同样的还有天帝脸上那一抹吃了黄连般的绿。 “玄昊尊仙，本帝君先前收了你的名分你不是一直耿耿于怀不甚乐意嘛？怎得今日本帝君正儿八经的还给你，还要送你去做一界之主你确是这般神情？” 我打眼瞧了瞧他，却是是打心里发出了一股子厌恶心理，先前本以为他不过就是瞧见我也是要成为尊神的身份，所以心中不爽要针对我罢了，当真是没想到他还有乱管闲事这档子癖好。 “今日犯在帝君手里，大抵就是没什么道理可以讲了，只求帝君能够言而有信，保证我的六师姐可以平安的活下去。” 他微微笑了笑：“活着？这神仙大多活得久，但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就是多看了几万年的人间疾苦，多尝了几万年的孤寂凄凉罢了。” “帝君若是这么觉得我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活着对于玄昊和六师姐来说是极重要的，还望帝君体恤一下无知晚辈的这一份执念，手下留情些。” 我讲出这番话也是不无道理的，此时环顾整个祭台，三生石前面确实是放着一只偌大的碗，与之相配着的是一根木桩子和一把偌长的冷剑。 “呵呵，换做是你大抵也要手下留情吧？可是今日是留不得情面了。来人，将那魔族的女孩带上来吧。” 一声令下，左右朝着我身后走去，不多时便将六师姐带了上来。 六师姐此时身上穿着一抹血红色的云杉，腰挂之上还挂着那条泛着暗光的皮鞭，走到我的身边尴尬的朝着我笑了笑。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普化帝君朝着天帝那处讲了一句，之后天帝也是犹豫的点了点头，普化帝君走到我的面前，让我拿起那把木剑跟他到三生石前。 木剑划过，手腕处又是一抹鲜血渗了出来，天帝一个脑袋紧紧地朝着这边探着，我用余光都可以瞧见他一脸的紧张。 血液滴落在地上，腾起了一抹抹青烟，普化帝君将我满是鲜血的手按在了三生石上，就如那日一般的天地异象突起，三生石炸开了偌大的金光，映照着九天之外的霞光浸染。 “啊？果然是他。” 我是不经意间听见了天帝在我身后小声地嘀咕了这么一句，具体他说的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的神情，我便是猜不出来。只是日后我当真是做了这冥界的主任，与他也算名分上的平起平坐，他当真会对我宽大？ 手腕处沁出的鲜血已经将三生石半面都侵湿了，普化帝君还是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慢慢的我的手腕处一抹抹凉凉的感觉不断涌动着，整个三生石都已经铺满了血色，他才将我的手放了下来，用一道仙法帮我止了血。 “天帝，各位仙家，你们也看到了，这三生石是认主人的，如今这位玄昊尊仙的血能够开启三生石的异像，便证明他确实是有成为一界之主的能力。” 天帝只是淡淡的瞧着我，甚是平静。 我本以为这九州不过只有五界，如今多了我这第六界，便是普通同庆的大事情，至少那些位份低一些的小仙也该来向我拜一拜吧，实际看来，却是算是我想的太多了。 那普化帝君拉着我走了下去，将我与六师姐摆在一处，瞧了瞧，道了一声好。 “玄昊，你不是想要保住你的六师姐吗？如今你算是一界之主，大可以选一位夫人来做正妃，这样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带走她。” 我心中一惊，身边的六师姐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普化帝君倒是一眼支持的瞧着我。 “唔，我对我的六师姐没有什么想法，还望帝君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因为这样确实是能够将六师姐的位份抬一抬，天帝不论如何也会给一个薄面。 “你是不愿意？” “并不是不愿意。只是我往昔只把我的六师姐当做我的亲人来看，六师姐亦是用照顾弟弟一样的心思照顾着我，如今帝君要我娶了我的六师姐，正所谓是落花无情流水无意，大抵是于我两都不公平的。” 余光中，六师姐瞧了瞧我，大抵什么眼神看不清楚，确实是觉得害羞了些。 “哎呀，玄昊尊仙这是不愿意？那天帝怕是要好好审一审你这位师姐了，说不定你这位师姐罪大了些，连你的上任大典都参加不上了。” 我紧着眼瞧了瞧他，刚欲开口，他却是插上一句。 “现在你还有些时间思量，你刚刚才启动了三生石，至于你的本命星宿以及刚在什么地方落一个什么界出来，还需要去八重天走一走。” 说罢他便转身去看了一眼天帝，天帝在宫娥的搀扶下起了身，与他一同走出去，我此时与六师姐被扔在台子上，倒是像是一对要受审的落难鸳鸯。 “师姐，那个......他胡说的，你别多想。” 霞光依旧在九天外闪耀着，我想大抵算是与我庆贺，那光晃在师姐的红色衣裙上，鲜亮至极。 “没什么的，我们跟上去吧，不要落队了。” 说罢师姐便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停下，回头看了看我，伸了一只手出来。 那手很是枯黄，干节的厉害，一点都不比不过在须臾山时候的碧玉模样。但是那只手伸出来的角度和姿势，正是往日里六师姐带着我去各处游玩时候常用的，我伸过手签住，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涌了上来。 八重天上满是形态各异的奇怪宫邸，听闻许多年前是各位尊神在这处居住着，后来远古的神邸相继的应劫，便空了出来。 我跟在普化帝君的身后，他幽幽的向前走着，我问他要走到何处才算是能找到我的本命星宿，他不做声。 “普化帝君，我与你也算是有过一段甚是融洽的情谊，你就高抬贵手帮帮我，将我的六师姐放了吧。” 他回过头看了看我：“我不帮。你若是什么事情都要我来帮忙，那以后如何治理你的一方疆土？再者说了，我能保得住你们一时，若是有一日本帝君不在了，难免天帝会再寻个什么由子将你们治了罪。” 我心里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愿意帮我，我又不能真的将六师姐娶了，难不成我还要眼瞧着六师姐在我面前被天帝带走审问吗？ “如今正是燃眉之急，帝君，就算是我求你了，富贵阶品我都不在乎，只要六师姐可以平安无事我便心满意足。” “哎呀，你这倒是要我为难了，你的六师姐本就是犯了死罪。你想想，若你是天帝，九州之主，在你大办寿宴的时候有人组织了一群鬼怪在你的天门外拦着，导致你整个寿宴就此泡汤了，你能轻饶她吗？” 我摇了摇头。 “正是这般，你若是有能力去保住这个女人，你便保住；你若是没有能力来保住这个女人，被定罪诛杀也是她应该负的责任，本帝君也没有办法。” 说罢他便是紧步的走了上去，与天帝站在一处，如此这般我便不得不退回去，再不过也不至于在天帝的面前来说这档子事情。 行了许久，终于是普化帝君与天帝在前面站住了脚步，他们的目光望着左侧的宫邸，我能瞧见的却是一方甚是普通的亭子后泛着幽幽的紫色光芒。 “玄昊尊仙，这便是你的宫邸，还不过来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