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次元

    “数据比较稳定，今天晚上咱们就可以进行召唤测试。”刘明面带笑容，边快速扫视屏幕，边对一旁的孙艳说道。孙艳只是低头望着卢毅安详的面容。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刘明似乎感觉到什么，便转身对孙艳说道，“有什么不对劲吗？”孙艳摇了摇头，说道，“可能只是有些累了。你白天可以在这里吗？”听出来孙艳的声音当中带有一丝倦怠与不安，刘明点头同意。稍后刘明给单位去电话请假，并在白天不断检查各方面的数据运行情况。而孙艳勉强配合刘明做一些准备工作，但一过中午孙艳便觉得好像身体散架一般。孙艳跟刘明打个招呼，便在沙发上倒头睡去。这一觉儿出奇的香甜，直到黄昏时分孙艳才苏醒过来。刘明不但准备妥当，并且还叫来外卖。孙艳和刘明在餐桌两侧双双坐下，当两人四目相视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尴尬顿时笼罩在两人之间。孙艳只是埋头吃饭，并没有什么话语。刘明几次努力，终于找到话题打破沉默。刘明说道，“其实卢毅和我的研究已经非常接近活体实验。卢毅一直相信身体就好像一个容器，而思维意识是一种能量存在。当身体衰老或无法继续运转的时候，能量并不会就此消失，而是转化为另外一种形式。只不过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水平，也许还难以察觉而已。”孙艳听着刘明越来越兴奋的演讲，也逐渐从无精打采，开始略感兴趣。孙艳好奇的问道，“我从来没有听过卢毅讲起这些。你们一直对此讳莫如深吗？”刘明无奈的耸了耸肩，答道，“主要是卢毅的主意。他其实很担心我们的计划被曝光。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的科研进展才如此缓慢。要是采取融资、众筹的方式，也许几年之前就已经进入商业应用啦！”看到刘明小声抱怨，孙艳仅是淡然一笑。但忽然孙艳似乎想起什么，急忙向刘明问道，“那卢丽还能够做意识转移吗？”刘明听罢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结，刘明望着孙艳缓缓说道，“卢丽在车祸现场当场死亡，等救护车来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就算当时把卢丽的身体冷冻起来，她的生命特征已然消失。等咱们把设备都准备妥当，就算连接卢丽的大脑，恐怕也难以读取任何意识。”说到这里，刘明长长叹了一口气。从刘明欲言又止的神态当中，孙艳也能够明白，要是更早开始试验，也许到现在已经改进为成熟技术。那么，卢丽也许可以不会就此消逝。接下来，两个人只是默默的吃完晚饭。虽然附近小店送来的饭菜比较可口，但刘明、孙艳此时却都没有心情谈及。晚饭过后，孙艳抢着收拾餐桌。刘明则开始准备启动数据库，看看能否读取卢毅的数字意识。

    孙艳、刘明虽然不断测试，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刻意阻碍实验的进行。不是电力不稳，就是数据错误。期间两人又都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有的是客户接到他们的未接电话进行回电，有的是陌生人不知何故电话转到他们这里。直到接近晚上十点的时候，刘明才排除各种问题。刘明冲孙艳严肃的点了点头，孙艳同样点头示意。系统程序完成最终测试后正式启动。在一连串的程序读取后，计算机屏幕开始出现稳定的命令行。就在这个时候，室内的灯光突然开始变亮，但没过几秒钟又渐渐暗淡。孙艳和刘明几乎异口同声道，“电压不稳。”孙艳有些焦急，刘明也感觉束手无策。但孙艳此时好像听到卢毅的声音在远处呼唤。那话语距离遥远，并且夹带着杂音。孙艳闭上双眼，平心静气仔细聆听。随后孙艳急忙转身，一把抓住刘明的手臂说道，“发电机？这里有没有发电机？”刘明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孙艳。孙艳两眼发呆，直勾勾的望着刘明大声喊道，“发电机？”刘明用力摇晃孙艳的双肩，喊道，“孙艳！孙艳！”孙艳此时好像如梦方醒一般。当孙艳发现刘明站在自己面前，正紧紧的抓住自己双肩。孙艳本能的用力挣扎，并向后倒退几步。刘明似乎也感觉到什么，连忙松开双手说道，“你刚才是说发电机，对吗？”孙艳想了想，冲着刘明点头。刘明示意孙艳在屋内等待，然后自己开始四处找寻。最后当刘明来到车库，发现在一堆杂物的后面，有一个帆布罩着的木箱。刘明紧走几步过来，一把掀起帆布。随着飞扬的灰尘，一个旧式柴油发电机出现在刘明面前。刘明十分高兴，刚要俯身把发电机拽出木箱，但就在刘明俯身的瞬间，车库内的灯光突然灭掉。在一片黑暗当中，刘明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没等刘明找出手机照明，车库内的灯光又恢复正常。望着四周空空荡荡，刘明只是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悚然在胸。刘明转过身想要搬发电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面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明，只是一片寂静。没等刘明反应过来，刘明就感觉到好像什么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刘明在黑暗当中用力挣扎并大声呼叫。这个时候刘明看到远方有一丝光芒，正在向自己飞来。刘明不再挣扎，而是与光芒越来越近。直到光芒冲到刘明眼前，当刘明闭上双眼，并再次睁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仍旧站在车库当中，而发电机就在自己前方。刘明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刘明站在那里整整过了五分钟，才逐渐恢复正常。当刘明感到双手不再颤抖后，刘明拖着发电机来到房间内，连接到服务器上。

    孙艳看到刘明满头大汗，一边走向浴室打算为刘明找一条毛巾，一边打趣说道，“搬个发电机不至于出这么多汗吧？不会没看见底下有轱辘吧？”没听到刘明有任何回应，孙艳当时也不以为然。当孙艳从卫生间里找来一条毛巾，轻快的走回房间的时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孙艳看到刘明面色苍白的冲着自己用力摇头。孙艳大踏步的走过去刚要发问，却发现在侧面墙壁上隆起一个蓝黑色的气泡。气泡里面好像充满粘稠的液体，并且不断扩展。孙艳感觉自己身体僵硬、手脚冰凉。当孙艳大气都不敢喘，目不转睛的望着气泡的时候，突然气泡瞬间抖动。孙艳将毛巾扔到地上，双手捂住眼睛，情不自禁的大叫起来。似乎受到孙艳喊声的刺激，气泡开始加速抖动。大约持续不到一分钟之后，气泡停止晃动。而这边刘明也上前一把抱住孙艳。孙艳在刘明轻声呼唤下，渐渐恢复理性。这个时候一阵嘶嘶的声音从气泡那边传来，刘明、孙艳定睛观瞧，只见两只手从气泡当中想要奋力伸出来，但气泡表面好像是一层难以撕裂的薄膜。任凭那两只手用力挣扎、摇摆，但气泡暂时还不能被冲破。刘明感觉到孙艳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而此刻刘明自己也是惊魂未定。当刘明、孙艳刚刚缓慢的向后倒退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孙艳感觉这声音如此熟悉，便猛然抬头一看，原来正是那道黑影挡在他们面前。黑影几乎碰到刘明的鼻子。虽然刘明与对方如此之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黑影既没有呼吸，也谈不到冷暖。刘明赶忙拉着孙艳侧身几步，以便与黑影保持大约不到两米的距离。孙艳冲着黑影大声喊道，“墙上的气泡里到底是什么？你能不能帮我们？”黑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么多年过去，你们一点都没有改变。”听到黑影的语气比较温和，刘明仗着胆子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们，那气泡里面到底是什么？”黑影轻轻向前移动，待黑影漂浮到气泡旁边的时候，气泡中那挣扎的双手似乎安静许多。黑影低声说道，“2012年也许对很多人来讲，只不过是又一个年份，但在历史上却成为一个永远值得纪念的时刻。你们只是还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所作所为对多少事物产生冲击。”说到这里，黑影似乎在注视孙艳，并暂时保持沉默。发现孙艳、刘明没有任何回应，黑影接着说道，“世界不是一个简单的所在。这其中充满复杂多变的暗流涌动，同时也存在不同层次的空间生命。但不同维度的空间存在一种界限，并几乎无法突破。通常世界的稳定性相对牢固，但有的时点、有的地方，会偶尔出现松动或变化。”看到刘明、孙艳一脸迷惑不解，以及孙艳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黑影继续说道，“也许绝大多数时候，不同空间、不同维度之间的界限，就好像数千公里厚的地幔。无论两侧的生命怎样破坏，都无法穿越这道屏障。但有的时候界限变成好似一张薄纸。也许稍微用力一点，就可以刺穿来到彼岸。”听完黑影的解释，刘明两眼放出兴奋的光芒。而一旁孙艳却紧张的问道，“如果我们不希望它们来到这个世界呢？”片刻沉默之后，黑影低声说道，“那就要看你内心深处的声音，到底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