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孙胜天的恐惧
太阳西斜，余晖自彩霞间洒落，给傍晚的益典城铺上一层金黄色彩。 炎热渐渐消退，人们开始走出家门，在大街上悠然漫步。 不过，孙家大院内，却是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长老们都聚集在议事厅，神情凝重，焦急地目光不停看向门外，看向大院东边的魔天阁。 奴仆们进进出出，端走桌子上已经变冷的茶水，换上一杯热茶。 虽然说，整整一天的时间，这些茶水根本没人喝上一口，甚至连茶盖都未曾揭起。 但身为奴仆，端茶倒水，是他们应尽的职责。 不管有没有人喝，他们必须保证，长老们身旁桌子上的茶杯里，装着的都是热腾腾的香茶。 在平日里，这是一种很好的习惯。 可如今的情况不一样，长老们因为漫长的等待，早已烦躁不安。 烦躁的时候，没有人会喜欢别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于是，奴仆们的习惯开始惹人厌恶。 三长老孙威甫腾地站起身来，一把抄起身旁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暴喝道：“滚！别他妈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当啷~” 一声脆响，碎瓷片混合着茶水四处飞溅。 “请三长老饶命。”奴仆们连忙跪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大长老孙威肃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孙威甫一眼，呵斥道：“威甫，给我坐下。堂堂长老，拿下人来出气，成何体统！” 被呵斥一句，孙威甫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失态，尴尬得老脸通红，急忙坐回椅子上。 孙威肃向奴仆们摆了摆手，缓声说道：“大伙儿先下去吧，三长老心情不好，无端发火，还请大家原谅。” “奴才不敢。”奴仆们惶惶恐恐地站起身来，向长老们一一作揖，然后弓着身子退出议事厅。 奴仆们离去后，议事厅很快又恢复寂静。 天色渐暗。 议事厅内没有点起烛火，一片昏暗。 忽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拱手道：“抱歉，让诸位长老久等了。” “家主，云归明天就要打上门来了，您赶紧想想办法，如果再让他这么嚣张下去，我们孙家的声誉就全毁了！” “三哥说得对，干脆直接向雅品楼宣战，以绝后患！” “不可宣战。雅品楼隐藏得极深，我们根本不清楚他们的实力，仓促出战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让一个筑基期三层的云归，直接把大门给堵了吗？” 孙胜天的出现，使得原本寂静的议事厅变得嘈杂不堪。 长老们各持己见，争吵得面红耳赤。 “安静！”孙威肃轻喝一声。 喝声虽轻，却带着一股不亚于家主的威严。 其余长老心神一颤，连忙安静下来。 “胜天，你可曾查清楚，到底是谁在造谣，把孙家的子弟全都宣扬成侠义之士？”孙威肃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向孙胜天问起另外一件事情。 “查不出。这股势力，隐藏得比登仙门还深。”孙胜天摇了摇头，坐到首座上，端起茶杯，一口喝尽里面的冷茶。 “唉……”孙威肃长长叹了口气。 身为大长老兼执法长老的他，最为了解孙家子弟的品行。 除去那些家族重点培养的天才，其余人总仗着自己是孙家的子弟，横行霸道，为非作歹。 可是，也不知道是谁，反而在大范围、高速度地散布谣言，把所有的孙家子弟，都宣扬成所谓的“侠义之士”。 而世间之人，也开始听信这些谣言。 面对这种情况，孙威肃不得不感到担忧。 因为，倘若某一天，这股隐藏极深的势力，突然抛出孙家子弟曾行凶作恶的证据。 到那个时候，孙家就会从世人眼里的“狭义家族”，变成一个伪君子家族。 伪君子，向来受世人所唾骂。 毫无疑问，孙家的敌人们肯定会以此为借口，挑起世人的滔天怒火，整合囚龙大陆所有的势力围剿孙家。 登仙门、隐杀门、太虚道宗、圣女峰……还有隐世未出的强者。 在这些势力的围剿之下，孙家虽不至于覆灭。 可恐怖战火一起，囚笼轻易间就会破碎，孙家数千年的计划，也将毁于一旦！ “云归的这一招棋，实在太妙！我本想挑起战火，却被他抢先一步。如今，主动权已经在他手上，我们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孙胜天心里同样担忧，笑容有些苦涩。 他何尝不知道，孙家子弟被宣扬成“侠义之士”的后果。 但是，他毫无办法。 魔天阁内的老祖，也是束手无策。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云归的阴谋？”孙威肃有些不敢相信。 “嗯，应该是云归，或者说，是他所代表的神秘势力。”孙胜天点了点头。 “那我找人把他杀了。”孙威肃白眉一挑，一双鹰眼迸射出暴戾寒芒。 “不好杀，只要灵寂期以上的死士敢靠近他，就会凭空消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孙胜天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助。 被一个筑基期三层的青年逼到这份上，他孙胜天也算是把脸都丢尽了。 想了想，孙威肃传音问道：“建仁也不行吗？” 提起儿子，孙胜天突然一阵心痛，摇头道：“试过了，不行。建仁还差点被反杀。” 得知这件事情，孙威肃感到十分震惊。 魔化后的孙建仁，只要毁道魔念尚存一丝，就永生不死。 然而，他居然差点被“云归”杀死！ “莫非……云归是无忧道尊的传人？或者转世？”惊骇间，孙威肃脱口说出一个禁忌的名字。 无忧道尊！ 听到这个名字，其余长老突然打了个寒噤，无尽的恐惧疯狂涌上心头。 “云归不会，与那位存在没有任何关系。”孙胜天心里也是恐惧，不敢直呼“无忧道尊”这个名字。 “那就好。”孙威肃长长舒了口气，举起袖子抹去额头冷汗。 其余长老也是松一口气，颤抖着右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缓解心中残存的惊恐。 忽然，孙胜天想起一事，向孙威肃问道：“大哥，可有云无忧的消息？” 孙威肃放下茶杯，回答道：“没有，我曾对林无悔搜魂，也是一无所获。恐怕，云无忧已经真的葬身死亡谷了。” “嗯。”孙胜天终于露出笑容。 略作沉吟，他又郑重地叮嘱道：“就算是同名同姓，也不能放松警惕。” 孙威肃点头道：“好的，我已经命令下去，只要囚笼内有人叫‘云无忧’，一律格杀勿论。” 家主与大长老，总在讨论别的事情，却对明日的危机只字不提。 三长老孙威甫终于按捺不住，轻声问道：“家主，明日之事怎么办？” 提到这件事情，孙胜天又是一阵头疼。 攻也不是，守也不是，他都不知道如何去解决。 沉默许久。 孙胜天万般无奈道：“传讯，让李家派些死士过来当炮灰。长老们尽力护住正门，云归爱怎么杀怎么杀，你们切不可对他出手。” “让李家子弟守卫我们的门口，恐怕不妥吧。” “是啊，万一此事传了出去，只怕会引来天下人的笑话。” 听了这个决定，长老们都很不理解。 “笑话，笑什么话？孙家子弟死的还不够吗！而且，你们教出的都是些什么狗屁子弟，平日里吹得天花乱坠，‘老子天下无敌’……” “结果呢，十几个人围攻云归，反而被他杀得一干二净！” 孙胜天气得脸色酱紫，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这些长老的鼻子一顿怒叱。 家主如此暴怒，众长老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发表什么意见。 “退下。”孙胜天重重地坐回椅子上，闭起眼睛，右手揉着太阳xue，左手袍袖一抖，喝令这些长老散去。 “属下告辞。”长老们如获大赦，匆匆忙忙走出议事厅。 看着这些仓皇的身影，孙威肃连连摇头，颇感无奈，问道：“胜天，林家肯归顺了吗？” 说起林家，孙胜天不屑地笑了笑，回答道：“待建仁功法有成，立刻娶林无悔过门，两家合并顺理成章。如果还不行，就把林轩臻与林不争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