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爱她如命,你不会懂!
慕容冲自动退兵,让大昭松了口气,虽然有几个州依旧被南越占领,但跟此前的危机相比,已不值一提。 其实宇文瑄和慕容冲私心里都明白,若两军交战,输赢难定,唯一肯定的是,双方国力定会大伤,如今西蜀日益崛起,东海也不甘示弱,还有一个匈奴虎视眈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保全国力才是首要的。 慕容冲才回到南越,就得来前太子病危的消息,前太子慕容淳如今已经是圣王爷,迁出东宫,住在王爷府。 圣王府与从前的睿王府相近,这也是慕容冲对这个前太子最后的怜悯,给他最尊贵的封号,给他最豪华的府邸,也算对的起这份手足之情。 慕容淳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他自知时日无多,提出想见慕容冲一面。 屋门打开复又阖上,慕容冲独自走了进来,在他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下,“三哥,我已经给了我能给你最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好好活着,非要死了才甘愿么?” 慕容淳睁开眼睛,虚弱的声音响起,“呵!被人施舍的滋味,你觉得好受吗?更何况,那个位置本来是属于我的,是被你硬抢过去的。” 慕容冲苦笑着摇摇头,声音里带一丝悲凉,“三哥,你还执迷不悟么?父皇早就动了易储之心,否则万贵妃也不会对父皇痛下杀手,只是你自己不信。” 慕容淳挣扎着要爬起来,枯瘦的脸上皮rou一阵抽搐,眼睛瞪得浑圆,嘶哑着嗓子道:“慕容冲,你这个小人,害死父皇的是你,篡改诏书的也是你,就连害死我母妃,也是受你的唆使。我是父皇最中意的太子人选,他怎么可能废掉我?” 慕容冲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同情和怜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如此固执的认为这一切是他慕容冲一手促成的,以至让怨恨把他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苏瑾瑶离开以后,慕容冲情绪失控,一心想要报复宇文瑄,也的确想过用谋反陷害慕容淳和万贵妃,以求夺得皇位,可是那封陷害的书信还没送到慕容昶手中,他就毒发身亡了,罪魁祸首便是万贵妃。 慕容昶离世之前的最后一封诏书就是废黜慕容淳,立慕容冲为太子,慕容冲顺应天命,在众臣的拥立下顺利登基为帝。 慕容冲登上皇位的第二日,万贵妃就悬梁自尽,慕容淳骤然从高处跌落,又痛失母妃,便以为这一切都是慕容冲下的毒手,一边恨毒了他,一边又恨自己的无能,不但不能报仇,还要接受他假意的施舍,自此成了心病,最终一病不起。 “三哥,我的确想过要谋夺你的太子之位,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更没有害死你的母妃,时至今日,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再无话可说。”慕容冲说罢,就准备离去。 慕容淳昏暗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灭下去,就像他即将消散的生命,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像小时候哄慕容冲的口吻一样,柔声道:“冲儿,三哥已经不恨你了。这沉重的担子,三哥不背也罢,你便好好的走吧!” 话音落,慕容淳吐出最后一口气,身子软软的倒在床榻上,再无一丝生息。 走出大殿,慕容冲已泪流满面,眼角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尽,模糊之中,他看到他的三哥对他笑了笑,然后消失再也不见。 十日后,元朗派去大昭的人回来复命,确认瑾妃已死,已葬入大昭妃陵,慕容冲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省人事。 次日一早,慕容冲还躺在床榻上,元朗便闯进了寝殿,一路高喊着,“皇上,大事不好了,长孙娉婷上吊了。” 慕容冲如墨黑发披散在身后,映衬的一张俊脸更加苍白的不真实起来,他叹息一声,问道:“死了吗?” 元朗摇摇头,“没死成,被家人给救了。” “既然没死成,你大呼小叫做什么?找死么?”元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伸手将他推离了床榻,端着汤药送到慕容冲嘴边,劝道:“皇上,把这药喝了吧!否则身子好不起来。” 慕容冲摇摇头,“不需要,我这是心病,吃再多的药也不管用。” 元朗不明所以,愣头愣脑的问道:“皇上,就为了一个苏姑娘,您至于如此吗?从前也有姑娘离开,也没见您这个样子。” 慕容冲再无心跟他计较这称呼,反正这个家伙怎么也记不住,只说道:“她不一样,她是我的命,她没了,我的命也就跟着走了。” 元澈知道元朗听不懂这话,干脆把他晾在一边,对慕容冲说道:“主上,长孙小姐这自尽可是有目的的,成全与否,全看主上心意。” 慕容冲撇他一眼,哼声道:“我若不成全,丞相明日一早就会来向我哭诉,这把年纪了,何必为难他?” “那主上的意思是?”元澈看向他道。 慕容冲翻了个身,懒懒说道:“既然她想要,那就把贵妃的位子给她好了,对得起她的身份,也给够了丞相脸面。”然后又丢过来一句,“告诉元德,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不管有什么事,全部推到明天。今日,我想静一静。” 元朗和元澈对视一眼,识趣的退了出去,心中叹道:都说帝王无情,可是一旦有情,真够要命的。 长孙娉婷如愿以偿的进了宫,却没有等来自己渴望的皇后之位,只得到一个贵妃之位,就连凤印,都掌握在贤妃年若曦的手中,后宫大权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更让她气恼的是,慕容冲为了平衡后宫,还选了中书令的千金左冉,和她同时入宫,封为淑妃,地位仅次于她,又抬高年若曦的门楣,提拔年若曦的哥哥为兵部尚书, 就连小小典史的外侄女陈果儿,都被慕容冲册封为陈修容,更别提那些个美人、才人,更是多到她数都数不清。 慕容冲今天宿在这个妃子那里,明天宿在那个美人那里,却唯独不召幸她,即便来了她的钟粹宫,也是寒暄一句就走,丝毫不复往日的温情。 这一晚,慕容冲来到钟粹宫,照例寒暄几句就准备离去,长孙娉婷忍无可忍,质问他道:“慕容冲,你到底什么意思?自成婚你连碰都不碰我一下,把我当摆设吗?” 慕容冲冷冷睨她一眼,“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长孙娉婷转到他身前,气不过的道:“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些,我还要夫君对我的疼爱和怜惜,你昔日对我的情爱,都到哪里去了?” 慕容冲唇角勾起,笑容都带了一丝凉薄,“我对你的情爱,早已经随着她的离去无影无踪了。你想要贵妃之位,我给你,至于其他的,你什么也得不到。” 慕容冲说罢就想离去,长孙娉婷却一把扯住他的衣衫,梨花带雨的求他道:“慕容冲,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样待你,可如今你我已经是夫妻,你怎么可以为了别人冷落我?” 慕容冲返身对上她的脸,一眼撇见她的上身,宽大的衣裳里竟没有穿亵衣,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原来她想要的是这个,那就成全她。 事毕,长孙娉婷缩在软榻上,看着整理衣服的慕容冲,见他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肯,一时气急,拿起软枕照他砸了过去,恨恨的道:“慕容冲,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恨你。” 慕容冲头也不回,留下一声叹息,“我爱她如命,你怎么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