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托付
大周,承光殿 已经是晚上,戚贵妃一身素衣,跪在承光殿的门口脱簪请罪,“皇上,请您给戚家留一条活路吧!臣妾求求您,不要赶尽杀绝!求求您!” 苏瑾瑶和宇文灏坐在软榻上看书,听着外头一声比一声长的哀求,苏瑾瑶放下了书卷,叹声道:“皇上,不如见她一面?还有三皇子,总要顾及他的颜面。” 宇文灏捻了捻手里的珠子,淡淡说道:“不必了,等戚家的人处决,我自然会见她,眼下还是不见为好。至于三皇子,他是我的儿子,自然有他的颜面在。” 苏瑾瑶只好不再言语,继续静下心来看书,宇文灏知道她脱臼的胳膊还没有恢复好,脱下她的外衣,手上沾了太医送来的药水,给她揉搓着脱臼的关节。 一遍药水揉搓好,苏瑾瑶想要穿好衣服,宇文灏却拦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洁白的肩头,喉头涌动了几下,嗓音都变得黏腻起来。 “瑾瑶,我心口疼,你帮我揉揉!”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苏瑾瑶第一反应就是跳下软榻,却被他一只手扯回来,欺身将她压到了身下,低头咬住她薄薄的亵衣,几下撕扯开来。 戚贵妃看到大殿里的烛火渐渐熄灭,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吟声,心下一凉,看来不管她跪多久,里面那个男人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从前的情爱与温柔也都是假的,只有她当了真。帝王,向来凉薄! 青樱扶着戚贵妃站起身,戚贵妃跪的膝盖都僵了,好一会子才缓过来,被青樱搀扶着,跌跌撞撞离开了承光殿。 次日一早,苏瑾瑶送别了上朝的宇文灏,带着云萝回了椒房殿,自上次分别,苏瑾瑶回来又带了一身伤,云萝就处处小心翼翼,恨不得步步粘着她,生怕错了一眼她就丢了。 御辇到了椒房殿门口,苏瑾瑶搭着云萝的手下了辇,才准备进椒房殿的大门,就听到身侧响起一声古怪的笑。 “呵!瑾皇贵妃的御辇还真是快,我们紧赶着还是来晚了一步!” 轿辇后,苏无双出现在视线里,一身淡紫色薄衫,长发半束,含笑徐徐走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越凌尘。 苏瑾瑶一时怔在了原地,许久未见苏无双,他虽然神采奕奕,却明显瘦了许多,想到那些日子他在死牢里受的苦,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朝着他伸了伸手,“哥哥,你可安好?” 苏无双抖了抖衣袖,低头打量自己一眼,抬头笑道:“我很好,我哪里不好?” 不等苏瑾瑶走过来,他大步上前,伸手把她拢进了怀里,一手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抚道:“知道那些日子你受了不少惊吓,所以从东海回来就求了皇上来寻你,放心,除了饭吃不饱,其他都好,你也知道我向来挑嘴的厉害。叔父的病已经好了,随着住到了我的府邸,只是你还不方便见他,会吓到他老人家的。” 苏瑾瑶窝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声音闷闷的道:“我知道,我也很好,等身体恢复了,我便找机会去看爹爹,再给你做点心补补!” 苏无双听她哭了,急忙伸手推开了她,掸了掸被她哭湿的衣服,故意一脸嫌弃的嘀咕道:“哭便哭,还非要趴在我身上,新做的衣服,还没给黄客看过就被你弄皱了,可怎么好?” 不等苏瑾瑶反驳他,越凌尘就不客气的把苏无双推到了一边,护短的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哥哥?她都这个惨样子了,你还要怜惜一件衣服,哼!” “嘿,你这个倔牛鼻子,跟项倔驴有一拼,我真是后悔带你来了。”苏无双恼了一声,甩了甩衣袖,自顾自的进了椒房殿。 苏瑾瑶和越凌尘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相携着走了进去。 三个人难得聚到一起,苏瑾瑶让宫人备了些酒菜,留两人在椒房殿用午膳,她身上有伤不便饮酒,就用茶水代替。 酒过一巡,越凌尘放下了杯子,叹息一声道:“温良辰派人传了消息,东海皇宫已经修整过,过几日皇上就会带领我们返回东海,我也跟着回去。” 苏瑾瑶点了点头,“那是应当的,东海收复,想必胥大哥要好一番整治,清霖不在了,傅丞相受此打击也会一蹶不振,你要多帮衬他。” 提到傅清霖,两个人神色都黯淡下去,苏无双知道这话戳到了两人的伤心事,打起笑容说道:“好在这场恶战结束了,如今大周也需要重新整治朝纲,未来一段日子,他们只怕都会很忙了。” “是啊!下次相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越凌尘附和道,执起酒杯,和苏无双共饮了一杯。 苏瑾瑶想到黄客,从回来还没见到他,也不知他带着青儿如何了,就问道:“那我师兄和青儿呢?他们也会一起回去吗?” 越凌尘点了点头,“自然要一同回去,东海百废待兴,少不了花将军和黄客,青儿年幼,自然要跟着他。” 苏无双脸拉了下来,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不悦的道:“说到黄客我就来气,这次回来竟然跟我生分了,全然忘了我们之前的情意。” 苏瑾瑶无话可接,越凌尘无话可说,两人一个喝酒一个喝茶,没话找话的回避着这个话题。 酒席罢,苏无双带着越凌尘才离开,宇文灏就来了椒房殿,苏瑾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沾了淡淡酒气。 宇文灏一闻到酒气,一双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欺身到她跟前,蹙着眉头问道:“背着我偷偷和别的男人饮酒?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苏瑾瑶起身把他让到榻上,晃了晃他的衣袖,娇嗔一句,“哪里就背着你了,酒一滴都没有进到我肚子里,我可是只喝了茶水。” 宇文灏伸手把她扯进怀里,一双大手捧住她的小脸儿,俯身凑近她嗅了嗅,在她唇边低语道:“是么?我尝尝!”不等她抗议,低头侵入她的口中。 是夜,宇文灏在明光宫为程华胥设送别宴,苏瑾瑶没有参加,独自待在椒房殿,给宇文灏配制要换的伤药。 苏瑾瑶把每一味药都拈成粉末,仔细的收入瓶子里,才嘱咐云萝收起来,外头的太监就通传,“戚宝林到了。” 苏瑾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戚宝林就是戚贵妃,自戚家被处决,戚宜人就从贵妃之位降到了宝林,还是宇文灏看在三皇子的颜面上,否则连这六品的宝林之位都保不住。 苏瑾瑶骤一看到她,只觉恍如隔世,戚宜人卸去了浓妆华服,着一身月牙色素衣,发无钗饰,身形也消瘦许多,少了几分凌人之气,多了几分柔弱清怜。 “臣妾参见瑾皇贵妃,瑾皇贵妃万安!”戚宜人带着青樱行礼道。 苏瑾瑶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好一会儿子才想起叫她起来,请她在椅子上坐下,又让云萝奉了茶水,才开口说道:“我的椒房殿少有妃嫔过来,戚宝林也是稀客。” 戚宜人打量了一眼殿内,墙上挂的每一幅书画,都出自宇文灏的手笔,衣架上是他平日里穿的寝衣,香炉里燃着他最喜欢的凤髓香,低头苦笑一声,声音带着嘶哑道:“你这里一事一物都有他的影子,果然最受宠的还是你了。” 苏瑾瑶听出她语气里的酸意,淡淡说道:“皇上的后宫,自然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你的长信宫曾经不也如此么?” 戚宜人眼眶泛红,昂了昂首,抑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是啊!曾经是,可惜,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瑾瑶无意与她攀谈旧事,径自问道:“戚宝林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诉说过往的吧?若有事,你尽可直接说出来,你我之间,实在无需这些客套。” 戚宜人伸手拭了拭眼角,起身离了椅子,“扑通”跪在了苏瑾瑶跟前,哀声道:“瑾皇贵妃,我知道我曾经犯下过许多错失,我不敢奢求原谅。在这世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皇子斓儿,我罪孽深重,已无法庇佑他,望皇贵妃看他是皇上的儿子,可以善待他几分。” 苏瑾瑶蹙起了眉头,有些费解道:“三皇子有你这个母亲,还有父皇,为何要本宫庇佑?” 戚宜人面上闪过悲凉之色,“有我这个母亲,只会是他的累赘,至于皇上,后宫皇子、公主越来越多,他迟早会将这个罪人的孩子忘到脑后,一旦有那一日,只怕他不能平安长大,望皇贵妃怜惜他。” 苏瑾瑶一时有些为难,后宫多的是妃嫔,她不知戚宜人为何会来求她,想要拒绝她,可是想到那个和钰儿年龄相仿的孩子,又有些心软下来,思量一番道:“若能帮衬,本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说到底,还是要你这个母亲多上心才是。” 戚宜人深深的叩拜下去,“有娘娘此话,嫔妾感恩戴德!” 戚宜人离去后,苏瑾瑶坐回榻上,想着她今日言语和举动有些古怪,一时陷入了沉思。等到深夜,宇文灏迟迟没有回来,想来还在宴饮,她一时找不到人解惑,只好先行睡去。 次日一早,苏瑾瑶还在沉睡,云萝就火急火燎的闯进了寝殿,苏瑾瑶被她的动静惊醒,起身掀开了帷幔。 “云萝,为何吵闹?” 云萝喘了几口气,慌里慌张的道:“娘娘,戚宝林在长信宫悬梁自尽了,一早上被宫人发现的,身子都凉透了。” “什么?”苏瑾瑶睡意全无,瘫坐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