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凤求凰
十月初,越凌尘和高璃大婚,苏瑾瑶不能前去恭贺,项世安和苏无双伤势未好,自不能去,苏瑾瑶提前备了几份厚礼,以几人的名义送到了东海,以示对新人的恭贺与祝福。 年关将至,闵怀的次子闵泫,终于在年关前与南阳郡主的女儿完婚,两家都是慕容冲的姻亲,又是经他撮合,慕容冲也去参加了婚宴。 从婚宴回来已是深夜,慕容冲的马车缓缓向皇宫的方向行驶,醉酒的他靠在车厢壁上养神,马车前头的元德时不时探头进来,看他睡的还算安稳,放心的遮住了帘子。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慕容冲被这一下冲撞,难受的蹙起了眉头,不耐烦的问道:“外头出了何事?为何停下?” 元德掀开了轿厢的帘子,为难的说道:“皇上,车马前有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前头的侍卫呵斥了她几声,她却不肯离去,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慕容冲越发心烦,长出了一口气,恼怒道:“这点子小事都办不了,朕还能要你们做什么?”说着,踢开帘子下了马车。 马车前的女子扔在低头啜泣,蜷缩的身子看上去有几分可怜,慕容冲耐着性子走过去问道:“这位姑娘,夜里寒冷,为何独自一人在外头?”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到慕容冲的脸,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幽若?怎么会是你?” 慕容冲有些惊讶,左右看了看,并未见到元澈的影子,询问她道:“元澈怎会让你独自出来?深更夜冷,为何不回府?” 幽若抽泣了一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幽怨的看着他,“皇上,我不想回元澈身边,我从黄昏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等皇上回来,您带我进宫吧!” 慕容冲酒气上涌,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你是朝臣亲眷,朕怎能就此带你进宫?朕派人送你回府,莫要再闹了。” 说罢,对一个侍卫招了招手,“来人,把幽若姑娘送回元澈将军府上。” “我不会回去的!”幽若哀泣道,壮着胆子扯住了慕容冲的衣袖,“皇上也看到了,我等到现在,元澈都没有来寻我。我跟他表明了心意,誓死都不会再回到他身边,您带我回宫吧!做奴做婢我都愿意,求求您!” 侍卫上前要掰开幽若的手,她却死死地攥住慕容冲的衣袖,不住地哀求,慕容冲实在没耐心再跟她理论,挥了挥手,对元德吩咐道:“让她坐后面的马车,先回宫。” 元德应了一声,支走侍卫,引着幽若向后头的马车走去,幽若擦干了泪水,千恩万谢的上了马车。 次日下了早朝,元澈被慕容冲召进了承乾宫。 慕容冲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xue,开口问道:“幽若昨日被我带进了宫,元德可告诉你了?” 元澈黑着脸点了点头,“她不想留在我身边,苦求无用,我给她自由,主上若要收留,请随意。” 慕容冲伸了伸手,一旁的元德立即将茶水递了上去,他饮了一口,觉得头疼舒缓了一些,放下茶杯道:“你知道我的心思,若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怎么可能收留她进宫?她的去处由你来决定,若你实在应付不了,就将她送回天香楼,明媚离开了,让她接手去打理。” 元澈抬头看他一眼,一脸苦相,“主上,我不想再与她纠缠,若她一心要留在宫里,请您随便给她个差事打发她,若怕麻烦,杂役房的差事也可以。” 慕容冲皱了皱眉,这个元澈,存心给他找麻烦,又不好让他下不来台面,只好答应了他,“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我会给她安排,她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 元澈心下感激,连忙应道:“多谢主上,以后我眼不见为净,随您处置。” 顿了顿,又道:“主上,西蜀刘家似乎起了反大周的心思,之前派人截了大周的送亲队伍,不知是想挑拨大周与东海,还是想挑拨咱们和大周,要不要想办法让宇文灏知道,免的他怀疑我们?” 慕容冲眼睛阖上复又睁开,鼻息里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悠悠的道:“不必了,西蜀是大周属臣,就算宇文灏知道了,此刻也不会对付他,我们讨不到便宜。他怀疑又如何,左右准备出兵,你带着闵泫抓紧练兵,无须理会他,让他们去斗。” 元澈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主上英明!新募的五万兵马日夜训练,已能带去战场,不会让主上忧心。” 慕容冲唇角勾起笑意,“元澈,甚得朕心!” 长乐宫 苏瑾瑶请过安,再次被宇文灏接走,其他人也各自散去,只留下贤妃陪着皇后坐在大殿里。 “jiejie,皇上每每来接皇贵妃,却从不在长乐宫停留,是把jiejie当做摆设么?”贤妃忿忿不平的说了一句。 皇后的神色黯淡下去,语气里带着一丝幽怨,“我又能如何?皇上的眼中只看的见皇贵妃,我既是摆设,多说也无意。” 贤妃目光转了转,凑到皇后身边,压低声音道:“jiejie,皇贵妃此人古怪,都说她是从前的苏瑾瑶,可meimei觉得,这死去的人怎可能复生呢?莫非她是个妖孽?否则怎会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皇后“嘘”了一声,把左右的宫人支下去,这才开口道:“的确古怪,我在王府时和她相处过不少时日,她的确和从前一模一样,连性子都一样,只年纪反比从前小了许多。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都认可她,你我异议又有何用?” 贤妃面上露出一丝冷意,“jiejie,你我年纪轻轻,不能就这样老死宫中,左右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不如为自己搏一把,如何?” 皇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头上晃动的凤冠反射出点点金光,“meimei的意思是?” 贤妃冷哼一声,“meimei是忍不下去了,贤妃贤妃,反正皇上也看不到我的贤惠,我也贤惠够了,趁她还没有孩子,便将她从这个皇贵妃的位子上拉下来。” 皇后微微蹙起眉头,若说她能忍那是假的,从前在王府,宇文灏好歹还顾及过她,可如今,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她的位置,她的儿子是长子,若不能被宇文灏怜悯,以后该如何自处? “jiejie,你在想什么?”贤妃看她久久不语,上前问道。 皇后的身子跌坐回凤榻里,深深的陷进去,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真实,“本宫这个皇后做的好累,如此坚硬的凤榻,还要日日挺直了腰身端坐在上,而她苏瑾瑶却可以心安理得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肆意享受他的怀抱,我也忍够了。” 贤妃脸上浮起一丝满意的笑,“jiejie,既然忍够了,那就无须再忍,剩下的,交给meimei去办。” “有本宫这个皇后,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是,meimei遵旨!” 除夕夜,皇宫里照旧摆了宴席,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参宴的除了后宫与皇亲贵戚,还有日前来到大周的西蜀公主,柔然王子、公主与世子。 席间,西蜀公主与柔然王子分别代表自己的属国表达了对大周的敬意和诚意,尤其是西蜀公主刘昭,这位昔日的皇后嫡出公主,玉貌花容,又巧舌如簧,在宇文灏面前尽数西蜀对大周天朝的崇拜与敬意,宇文灏龙颜大悦,当即赏赐无数奇珍异宝与她,刘昭收获颇丰,整个席间都笑逐颜开。 酒过三巡,歌舞渐渐退下,刘昭为博宇文灏青睐,自请为众人献舞一支,粉妆玉琢的女子,一支,情真意切又如倾如诉,翩翩舞姿惊艳了众人。 一舞罢,刘昭莲步轻移到宇文灏跟前,温声软语道:“臣女舞艺平平,却是进献给皇上的一番心意,皇上莫要嫌弃臣女不才。” 宇文灏一手支在桌案上,半眯起眸子打量下头的佳人,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道:“婀娜佳人舞风流,莲步轻移俏温柔,公主才貌双全,让朕刮目相看。” 刘昭脸上染起红晕,羞赧的低下了头,咬唇轻语道:“多谢皇上赞赏!”衣袂生香,施施然的回到了座位上。 柔然公主斛律月看刘昭一脸做作样子,吐出嘴里的鸡骨头,不屑的嘀咕一句,“妖艳的贱货,都说西蜀女子风sao,果然不假!” 一旁的世子拓跋峻推了她一把,提醒道:“小月,不可胡言乱语。”斛律月皱了皱鼻子,只得噤声。 皇后冷眼看着宇文灏和刘昭公然**,带着几分不屑扫了苏瑾瑶一眼,想她也不过如此,有魅惑生香的女子勾引,宇文灏一样会把她忘到脑后。 苏瑾瑶看着上头宇文灏演的辛苦,起身对他举了举酒杯,宇文灏会意,举起酒一饮而尽,心中叫苦不迭,只盼着宴席早早结束。 “这位娘娘好生眼熟啊!” 对面的刘昭突兀的说了一句,一双美目在苏瑾瑶身上打量了几眼,伸手点了点下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想起来了,曾经在我二哥的画像上看到过,他说画的是南越瑾妃,一个风华绝代,宠冠南越后宫的女子,怎的在这里见到了呢?” 席间一时寂静下来,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站立的苏瑾瑶和刘昭,有心想帮腔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僵在了哪里。 苏瑾瑶偷偷抛给宇文灏一个眼神,示意她能应付,伸出纤指抚了抚头上的凤钗,闲闲说道:“公主的二哥,莫非是那位被送去南越的质子么?听闻他刺杀南越国君不成,被暴雨梨花针射成了筛子,死状极其残忍,真是可怜!” 这话一出,旁人倒也罢,柔然公主却忍不住了,“噗嗤”笑出了声,惹得一旁的王子和世子不住的给她打眼色。 刘昭脸上的得意变成了尴尬,羞辱不成反被羞辱,她又不好在大周发难,只得生受了这一巴掌,讪讪的坐回了位子上。 宇文泓看气氛微妙,适时起身说道:“公主放心,如今西蜀归了我大周,有大周的庇佑,自然不必再受南越打压之辱。” 一席话,既摆正了刘昭的身份地位,让她知道她不过是个属国的公主,又巧妙的把之前的不快推给了南越,让刘昭难堪之余又不得不感恩戴德。 不等刘昭接话,席后的苏无双起身,就着宇文泓的话道:“王爷说的极是,大周天朝有圣上仁君,自然盛世恒昌。”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席上的众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恭维的好时机,齐齐起身举杯,“千秋万代,盛世恒昌,吾皇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恭贺声传遍大殿内外,经久不衰,一场小小的口角,看似淹没在呼声里。王爷请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