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对垒
看到这个女人，叶乾不由眼前一亮，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位盗门夜莺这一代的门人，廖春华。 廖春华的出现让叶乾不由得开始思考吴求财到底是和夜莺传人有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盗门一脉的传人等闲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当然叶乾是一个例外，虽然他手握画眉一脉传承，但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盗门中人，而且他也从未真的去翻墙撬锁。 廖春华见到叶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走到前面，把手中的锦盒同样放到那个小几上面。 本来这个小几就不大，现在两盒药液并排摆上去，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罗兴走到叶乾身边，在叶乾耳边说道：“师父，我怎么看他们端来的那个鸡缸杯这么眼熟啊？好像是我的那个东西，而且那个女人的手，和咱们盗门很像，莫非……她也是盗门中人？” 叶乾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徒弟虽然年轻，曾经做事也不怎么靠谱，但是这个眼力劲儿却真非等闲。 那六阴山人所做的鸡缸杯从外表来看基本没有差别，而廖春华对于自己的掩饰也颇为到位，但是罗兴能够一眼看出来，这等眼力可以称得上是毒辣了。 “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要轻举妄动，今天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这句，叶乾用眼神示意王小仙稍安勿躁，然后走上前，刚想说话的时候就见钱进站了起来，走上前来说道： “怎么了，叶先生，不敢说话了？你从吴老板那里偷走了一只套瓷的鸡缸杯，没有想到偷到的是一个假的，真品还在吴老板手上吧？” 钱进这话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和之前的话比起来，这次可就不是什么毫无道理的指控了，现在吴求财确确实实拿出了一只鸡缸杯，而且从形制、大小来看，和刚刚的并无二致，这就不得不让人开始考虑钱进之前说过的话是否是真的。 更有一些“聪明人”自以为看透事情的“真相”，开始给周围的人科普：上一次吴求财铩羽而归，不是真的故意栽赃，而是当时叶乾口才太好，而且似乎手中掌握了高剑雄的把柄，让吴求财不得不黯然退去，那一次确实是灵玉轩偷了青铜器。 不过上一次灵玉轩偷盗的东西不仅仅是青铜器，还有一只鸡缸杯，上一次青铜器不过是投石问路，这一次把鸡缸杯拿出来就是以为吴求财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吴求财留有后手，此番杀上门来就是为一雪前耻。 这一番话说得有鼻子有眼，虽然说话之人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屋子总共就这么大，谁还能听不清楚？ 当即就把王小仙气得眼眶发红，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亮更是受不了，直接站起身来，口中说道：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大声说，站起身来当着大伙儿的面说清楚，叽叽歪歪干什么？而且大家都知道，套瓷这种东西都是成批成批地出，怎么就不能是叶先生收到和吴老板一模一样的鸡缸杯？” 高亮虽然说是在帮灵玉轩说好话，但实际上已经变相承认吴求财拿出来的同样是真正的套瓷，而且说起话来明显底气不足，很显然，高亮对于来势汹汹的吴求财也有点儿心慌。 嚼舌根子的人顿时愣住了。 对啊，套瓷向来是一批一批地烧制，就算现在吴求财拿出了一个，也不能就说叶乾的那一只鸡缸杯就是假的。 这时候整个大厅中心明眼亮就只有四个人：一个是叶乾，一个是赵老先生，一个是吴求财，剩下的一个就是夜莺廖春华。 只有他们四个知道，刚刚那一个低声议论的声音，是出自廖春华的腹语。叶乾能够知道，是因为他知道盗门中的基本功之一就是腹语和学舌，这是活命的本事。 而赵老先生能够知道，是因为他行走江湖多年，阅历之丰富，经验之老道，不是寻常人能够揣度，而另外两位则是直接布局和行棋之人，自然也很清楚。 叶乾不着急说话，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看，看着吴求财尽情表演，现在他们发挥得越好，越真实，越是自信满满，等失败之后就摔得更疼，更彻底，也更加无法翻身。 赵老先生人老成精，他本能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尤其是叶乾的表现让他捉摸不透，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不言，所以现在场上，吴求财再次活跃起来。 “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 吴求财抱拳出声，等到大厅里的声音渐渐平息下去，吴求财继续说道：“诸位，套瓷，解套，我两方谁真谁假，或者都是真的，或者都是假的，不是光凭嘴就能够说得清楚的，不如我现在就给大家把这套瓷解了套，等时间一到，大家自然也就能够看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有心赞同吧，这里是灵玉轩的地盘，轮不到他们说话，要是拒绝吧，又按捺不住心底强烈的好奇心。 就在这个时候，钱进再次发挥他的忠犬本色，站出来大声吆喝：“好！就该这么办，咱们古玩行当里头，向来是以事实说话，不如就按照吴老板说的办，时间一到就能看出到底哪一家有真本事，哪一家才是沽名钓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王小仙脸上。 王小仙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吴求财和姓钱的逼宫。 若是放在一个星期前，她即便从父亲王半仙身上学到许多古玩行当的知识，恐怕也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这个场面，但现在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她已经有了进步，况且现在叶乾正以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想到叶乾之前说过的话，王小仙仰起头来说道：“既然钱叔叔和吴老板都这么说了，我灵玉轩自然不会小气，罗兴哥，麻烦你再搬一个小几过来，咱们好好见识一下吴老板是如何解套的，咱们也好开开眼界。” 在场众人凡是心向灵玉轩或者秉持中立态度的，无不为王小仙这一番不卑不亢的说辞暗挑大拇指。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便有如此的魄力和胆识，当真是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