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
我初次登Amy家的门,想挑个什么见面礼带去,于是开进了一家商场。转了一二十分钟也不知挑个什么,又不知Amy有什么喜好。最后选了个捷克水晶玻璃雕刻花瓶,雕工也还凑合纹理还算清晰,又去花店买了束花才算了了心愿。Amy家的小区在新城那边,新城顾名思义是近十年重新规划出来建盖的,道路宽阔绿化优美,小区里的设计也是偏于现代城市居住最大可能的舒适度,楼宇之间间隔宽宽敞采光度很高。小区周边的设施也是配套齐全,医院、学校、银行、大型居民购物超市、等等衣食住行各种商铺便民设施统统覆盖其中。现在的城市规划建设已经越来越趋向于欧美城市的风格了,商区就是商区,住宅区就是住宅区。Amy家大概实用面积七十平左右,一厅两室一厨一卫,格局紧凑但也五脏俱全。装修设计很现代化,进门走过两步就是一个开放式西式厨房,围着厨房做了个小吧台很是别致。正前方就是客厅,整体是白色米色混搭格调,简单的木质沙发地上铺着一小块地毯与沙发桌相连。外面连着一个小阳台,电视墙边上摆着她搜集的各种工艺品和照片。另外两间是主卧侧卧,我不好随意走动于是在客厅里坐下。 “你们先随便坐啊,我把这个青口贝洗一下。”Amy热情地将我们迎了进来后又转头回到了厨房,厨房是与客厅连着的,只隔了一个不高不矮的小吧台。估计那吧台也是她平时吃饭的地方。 “没事,不用管我们。你这儿装修的不错啊,挺温馨的。弄多久了?”我看着屋子里的陈设问她。 “也没多久,买的二手房随便弄了下。厨房是我自己改的,其他的没怎么变。我这整个屋子估计都没你们家厅大吧?哈哈。” “还真没你们家厅大。”王尧在我一旁冲我小声嘟囔着。 “不至于,不至于,挺好的多温馨啊。”我急忙说道。 “我平时也不怎么开火,也不太会做什么,晚上我们煎个牛排,做个奶油青口,我从外面打包了叉烧和鸭子。不嫌弃吧?”Amy从里面看着我们。 “不会不会,可以了,就咱仨人也吃不了多少,这些足够了。”我觉得已经完全足够了。 “我这还有两瓶红酒,晚上我们可以小酌一下。”Amy冲我眨了下眼。她褪去平时的工作装,穿上随意一些的便装还是挺好看的。毕竟是能爬上主持人位置的姑娘,五官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也绝不是外面那些整容脸所能比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不会拘泥小节。没几分钟便互相熟络了,我和王尧挤在狭小的厨房里帮她打着下手,时不时地几个人额头就碰到了一起惹的互相哈哈大笑,没一会儿晚饭就全部弄好了。三个人席地而坐围着沙发桌举起了酒杯。 “来来来,谢谢大主持人的热情款待。”我先开了口。 “你好俗啊,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啊。”Amy这是要拿我开涮的节奏,王尧还在一边帮腔。 “啊对啊,你怎么这么俗呢现在?你原来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哪儿去了啊?” “就是啊,说两句新鲜的,就你能说。” 看了看Amy,又看了看王尧,我放下了酒杯。 “那行,说两句就说两句。今天我特别高兴,我最好的哥们儿回来了,我在杭州城最好的姐妹儿也有了新家了,也算是事业有成了。如果从高中努力读书那会儿算起,至今也应该有十余载了。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那么明确地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生活,好像生活里除了金钱女人和酒就没了什么别的事可以做,也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一直都在为了房子车子票子每天庸庸碌碌的活着。现如今我们有车,有房,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我想我们是时候为了最初的梦想去做点什么了,无论这个梦想是大是小,我希望我们共同为了这个梦想一起再努力一次,就当是重走一回青春圆自己一个梦。来,为了最初的梦想,干杯!” “干杯!!!” 三个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像是当年的红军汇合一样激动,酒杯震荡的声音的响彻在不大的房间内,那是洋溢着青春的声音,我们把酒言欢欢笑着过往的趣事。Amy说她是如何一步步从一个外景小记者跑到今天的驻台主持,她从财经栏目主动跳槽到最艰苦的外景跟拍。非洲遭遇枪战,索马里遭遇海盗跟踪等等那些惊险离奇的故事,我也在她身上看到了改变。她不再是那个从跳舞机上摔下来面红耳赤的小姑娘,已然有了一副在职场打拼多年的傲然铁骨。成熟、知性、散发着知识女性的光芒,我觉得她越来越像江雪了,上班时一本正经下班了恢复成一个小女人。爱吃爱玩爱笑,理智的面对生活里的每一件事。王尧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那般痞,十足的公子哥纨绔形象。可我总觉得他似乎对这个世界有些怨恨,也许是源于他的经历,人在极其艰难和困惑的时候是很容易对这个社会产生憎恶感的,这是可以理解的。我相信他会慢慢褪去那层外衣,他的内心始终都还是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这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没有理由,只因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谈话间我们聊起了七月与三姐,王尧说他最喜欢三姐的地方就是三姐什么都不要,永远任何时候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去做任何事。王尧自小生活在一个极其自由但十分禁锢的环境中,这两者并不矛盾。王尧属于凡事不会和他父亲商量的人,但是每每在紧要关口时王父都会突然跳出来给他安排好一切。他每一次的入学,毕业后的工作,对婚姻的干涉,这都是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的。可悲的是他永远无法跳出父辈的光环,尽管一直在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只能看着三姐从他身边悄悄溜走,直到现在也渺无音讯。所以他对三姐的迷恋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一种对自由的向往,因为他不需要再去伪装自己,三姐也从不干涉他任何的事任由他胡作非为,哪怕是吸毒这样的事三姐也照单全收的重新改造了王尧。而提起七月我则有一些迷茫,我与七月之间更多的像是一种朋友之间的默契。她知我在困境迷茫时不喜他人过多的干涉与交谈,于是选择了静静的陪着,用无声诉说着一切温柔地陪在我身边。我对她的难忘更趋向于一种安宁,我可以在她身边无限的放空着自己也感觉不到沉默所带来的尴尬。她不会改变我任何的生活轨迹与重心,更多的是一种顺从,你颓废我阻止你,阻止不了我就陪着你。于是我停止颓废,放空自己并思考着。而这个时候她只是在身边静静地陪伴着,这给了我最真实的自由。当我领证的时候我相信她是很难过的,因为我们有过那样的约定,她也完成了对我的约定最后选择了离开。我相信那是她能想出最能够护我周全的方法,因为谁都不知道如果继续在一座城市将来会发生什么。而我虽然贪恋那种不一样的情感之外必须学会对Mina肩负起一份照料的责任,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再次出现在七月的世界里。不打扰就是最好的选择。 Amy说她曾经爱上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风趣幽默,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从外地特意飞了过来。只是他们认识的途径并不是那么完美,她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而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她,这是她一个小小的遗憾。再后来那个男人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最后离开了她,她在转身后一直哭着走回了家。我自作多情的猜测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因为当她说如果有可能,真的希望可以重新认识一次时眼睛从我脸上划过。也许她从不知道我对她只是一种在我需要调味剂时刚好她出现了,那只是一种暂时能让我放松下自己的短暂快乐,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夹在其中。除了对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一份力所能及的关照,那是三姐教会我的。我之所以从上海到杭州来帮她搬家也只是出于一种同情,绝不是想得到她任何的回报。所以当她屡次与我提及那一年的房租时我都婉拒了,让她先好好工作以后再说。 我们又聊起来对未来的规划,Amy说她现在的工作很稳定,希望可以多学一些东西后转到幕后制作。王尧说他明天就要去四处去看合适的商铺,联系厂家准备做一个远近闻名的车行。我说我要把我的店插在中国所有的一线城市,让所有人都知道“一石”这个名字,而眼下要做的就是赚钱攒钱。 那晚我们聊天多于喝酒,两瓶酒空了以后我和王尧便告辞了Amy。这样的小酌是很惬意的,一个很开心的夜晚就这样度过了。回家的路上我和王尧聊起选址的事,我建议他回沪被他拒绝了。他说不想再回到那座城市了,那城市里有太多他和三姐的回忆,我不再坚持帮着他联系了身边几个新认识的本地朋友帮忙寻找合适的铺面。我给Mina打了电话告诉她王尧回来的事,她让我把电话给王尧他们聊了几分钟后便挂断了。我这个老婆对我真的是放心,都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这也许就是婚姻久了的苦痛吧,太熟悉彼此的生活轨迹了。随缘了。 第二日上午王倩给我打了电话,说等下和吕烟一起逛街问我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饭。王尧还没起床,我让她带着吕烟先到我这再说。等了二十分钟也不见王尧起来,于是喊他起床。 “诶诶。起床了。。”我推搡着熟睡的王尧。 “你再让我睡会儿,里面天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好不容易出来了能睡个懒觉。”王尧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待会儿有俩妞儿过来,你再不起被人堵被窝了。” “堵就堵了啊,滚滚滚。” “啊?有妞儿来??”王尧忽然睁开了眼睛,我无奈地点头。 “草,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收拾收拾。你有没有衣服啊?给我找两件啊。” “我衣服你能穿吗?” “哎呀找条牛仔裤找个外套就行了。我衣服都在上海呢啊,待会儿陪我出去买点。”王尧急匆匆从床上蹦了起来去刷牙洗漱。 “瞅你那点儿出息,你怎么还那cao行啊?一听见妞儿浑身来劲。” 我骂了他一句回屋给他找衣服去了,找几件他应该可以穿的扔给了他。一个人回客厅里看杂志晒太阳去了,没几分钟就听见门嘎吱开了,王倩自己有钥匙。 “你接完人都不知道来个电话啊?”王倩进了客厅就把我按倒在沙发上,也不顾旁边的吕烟。 “我这不是接着人了光顾着叙旧了么。来,先起来。” “吕烟你要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啊,别客气。我这儿全凭自助。”起身后我对吕烟说着。 “我去给她拿,你烟呢?她烟抽没了。”王倩起身去了冰箱那,我从沙发桌底下拿了一包没拆过的扔给了吕烟。 “我这儿没女士烟啊,对付对付吧。” “没事,要饭不嫌馊。”吕烟狐媚地扫了我一眼,我不再说话低头看自己的杂志。我每个月至少看几十本中外不同的奢侈品杂志,好掌握最新的设计动态。平均每天至少花几个小时看完两本杂志,一份最新的市场调研更新资料。市场调研是我花了重金从各个大品牌商内部买回来的,这些东西有他们去做,省去了我很多麻烦。 “给。”王倩把一瓶果汁递给了吕烟。 “你跟我喝一瓶。”王倩对我说,我摇头说先不想喝。 “你那朋友还没起来呢?”她问我。 “起来了,刷牙洗脸呢。听说你们来还非要捯饬捯饬,那张脸也不知道还能捯饬出花儿来怎么着。” “诶对了,一会儿陪我去跟他买点衣服吧。他在里面关了好些日子了,穿点新衣服去去晦气。”我抬头和王倩说。 “行啊,反正我们也没事做。等会儿直接去湖滨吃呗,吃完顺路逛逛。”王倩答道。 “喂,孙子你快点儿的啊。绣花儿呢跟里面。”我冲着里面嚷着。 “来了来了,催个蛋啊!”王尧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给他们相互介绍下后回屋换衣服准备出门,换衣服时王尧进来了。 “诶,这吕烟段位可绝对不低啊。。” 我坏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看出来了啊?” “那是啊,哥们儿什么人啊,火眼金睛啊。”王尧靠着大衣柜冲我嚷嚷着。 “你特么小点儿声,再让人听见。” “对对,忘了。对了那王倩是你在这的情儿吧?” “算是吧,不过我打算掰了,我答应她再在一起俩月,还剩一个月?不记得了,反正到日子我就让她歇菜了。” “你够可以的啊?主持人吊着,没事去看看七月,上海Mina养着,还弄这么一大炸弹在身边儿。你就不怕哪天崩死你啊?” “崩你大爷,告诉你啊,可别当Mina面给我说漏嘴了。。”我推了他一把。他嘿嘿直笑。 “嘿嘿嘿,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再说你们家Mina我以后能躲就躲,可离远点儿。” “你躲她干嘛呀?”我不解,王尧吧唧了下嘴。 “啧,怎么说呢。你们家Mina心眼儿太多了,我怕她哪天给我绕进去,回头再把你们俩搅和黄了。那我罪过可就太大了,你们现在这样过着挺好的。她一人在上海自己玩儿自己的,你在杭州挣钱。和谐。。”他一拍巴掌。 “你特么说这话就挺傻的。。。”我嘟囔着推他出去,准备出门。 “诶我怎么就傻了啊?哥们儿这是为你排忧解难呢,你可别不识好歹。”他回头朝我嚷嚷,拉着我不让我走想问个究竟,我只好停住脚步小声告诉他缘由。 “你说你要是故意躲我们家老米,我们家老米不更怀疑我有事了?那战斗机旁边都得有个僚机保驾护航,你现在就那僚机,知道吗?宁可僚机坠毁了也要保证主机完成任务。” “好像也是啊,诶不是你心眼子怎么那么多呢啊?”王尧骂我。我不由笑了,语重心长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兄弟,这是多年敌后武装斗争的经验啊。。。哎,都是知识点啊。。” “我跟你说,你是不知道我们家老米的手段,跟踪盯梢儿的,我现在开车都习惯性的没事看看倒车镜里的车。不是看多远,是特么看车牌号。在外面绝不跟异性有任何过分亲密动作,拉手什么的干脆就想都不敢想。” “那你没查查手机吗?”王尧突然问我。 “什么意思?”我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不知道现在手机里也能装窃听装置吗?能买着。”王尧很是认真地对我说。 “我不知道啊,还他妈有这科技呢?那不都是军用和警用的吗?” “你觉得以你们家老米的能耐给你手机里装个定位和窃听软件很难吗?最起码的想要知道你手机里有什么和知道你在哪儿这肯定是轻而易举的吧?” 我有点紧张了,怪不得Mina现在从来不问我去哪,什么都不问我。 “这东西能查吗?”我问王尧。 “当然能,我有路子。但我劝你别查,没查出来还好,要是查出来了呢?你怎么办?回家跟她离婚?现实吗?人家还没找你闹你先找人家闹了。你作死吧?” “那怎么办?就他妈让她这么监视着?”我有点急了。 “简单,再买一部手机。用我的身份证开一张卡,她总不会查我的。就算她发现另一部手机了你就把责任全推我身上。就说是我放在你那的。然后在你原来那部手机上演场戏,说跟王倩断了。她如果真盯你梢了,那她现在还没找你闹说明就是在等着你断。你断给她看就是了。然后以后你自己小心点儿,你见不得人的事都用新手机干。” “她定你位的事你可以不用管,反正你成天在外面,出门应酬干什么都是情有可原。你也没必要跟她撒谎。主要就是手机里的软件。可以听你的电话录音和手机讯息。” “那要是里面有二十四小时的窃听装置呢?”我还是不放心。王尧想了下。 “应该不会,还没到那份儿上。而且现在信息时代,只要查你手机就足够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现在就找人过来给你查一遍。连屋子都扫一遍。如果有二十四小时的,那你就真麻烦了。真得跟她谈谈了。” “找人,立刻查。。” “确定吗?”王尧问我。 “查!!!” 我很是坚决地告诉了他,王尧转身打电话去了。王倩在外面嚷嚷问我好了没有,我走了出去告诉她王尧有点事等会儿再说,让她先看会儿电视。 一小时后几个人敲了我的房门,我示意王倩先别说话。几个人打开箱子拿出一堆设备在我屋里开始一寸寸检查,最先查出来的是我的手机,里面果然有监听和定位软件。几幅袖扣里也发现了东西,确定是定位器材,庆幸的是没有查出任何二十四小时的监听器材,屋子里也安全,车里除了自带的定位没有任何东西。那人问我要不要破解我阻止了他,王尧送走他们后抱着肩膀回来看我。 “怎么办?按我说的?” “我还有其他办法吗?”我沮丧地靠向了沙发。 “那你们俩就得演场戏,还得逼真。你要是不演,保不齐她哪天心里一个不自在就炸了。到时候你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真他妈累。。”我哀怨地叹了口气。。 “诶你他妈是没白蹲啊?都哪来的这些路数啊?”我问王尧,王尧冷笑了下。 “这世界只会比你想象的更可怕,我们家老爷子干什么的你忘了,何况中国的官场都是通的。别说这点事,你现在就是想灭个口哥们儿也有路子啊。” “行了啊,别垂头丧脑的了啊。她现在又没怎么样,买个新手机就完了。走吧啊。” 王尧冲我晃了下脑袋,示意我出门。 “随缘吧,真他妈累。吃饭去。。”我骂了一句后出门了。 吃过饭王尧陪着我买了张新卡和新手机,又陪他买了一堆的新衣服。下午顺利地演了一出戏,我和王倩假装成拌嘴最后导致一拍两散在街上分道扬镳,电话里情绪平静地和平分了手。随即我又从卡里取了十万现金装作分手补偿费,当然这十万块钱王倩是不会收的,被我扔到了车上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第二天王尧给了我一张信用卡和一张储蓄卡,告诉我都是他名下的,如果以后不方便的开销都从这两张卡里支出。我以货款的名义从自己户头里支出一部分现金后又存到了王尧给我的储蓄卡里,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彻底避开Mina方便今后肆无忌惮,而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解释。因为现在我真的很不想和Mina对话。 那些之前素日里莺莺燕燕的我本就无心搭理,不用理会。唯一担心的是Amy,怕她哪天一个喝大了再给我旧微信和手机发消息,于是把新电话和微信告诉了她,让她以后有事用这个找我。新电话和微信只有吕烟、Amy、王尧、王倩四个人知道,吕烟是办卡时自己记住的号码,与我无关。 之后的数日里王尧忙着四处选址,最终选择了一处不在闹市区但也是市区里的商铺,两个商铺打通后面积很大,之后联系各种器材厂商进行装修改造。他定了一台大牛,说那是贱男最喜欢的车。还买了几台不知道几手的斯巴鲁、GTR、福特野马回来准备改装,我对他的行业又是一无所知但看他里里外外忙活的很是充实也就放心了。而我专心赚钱养家应对Mina庞大的开销,也许是她得知我把王倩打发走后开心,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刷了几十万出去。我不知道她又买了什么,也无心过问随她去吧。我对她的情感越来越淡。而我也依旧保持着空闲时就会到宠物店的对面停下来看看七月,看看她的身影心里就会得到一些安慰。老康终于给我带来了回报,从我这里拿走了数块石头,不知是自己用还是拿去转手倒给他人。我不管他,只要自己赚到钱了就可以了。但杭州的生意还是迟迟不见大的起色,我不急因为还可以支撑,而且新店总要开个一两年才会维持住客源。大家都是这么熬过来的。随着日子一天天过,王倩和我的两个月约定很快就到了,期间吕烟从未给我发过微信但和我们一起吃过四五次饭。而我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Mina了,她也未来杭州看过我。想必她应该过得很快乐。 临近两月之约的前几天一个晚上我决定和王倩摊牌,那是在一个那段时间我常去的一个小酒馆里,人不多很安静的放着kisstherain。舒缓的情调下品尝一口威士忌可以让我放下一天的疲惫,那才是属于我自己的时间。 “我们散了吧。”说完我拿起了酒杯慢慢酌着,浓郁的海盐与泥煤混合着刺激着我的鼻腔与口腔,一道线的冰流从喉咙处向下在胃部暖暖融化开来。 “终究还是到这天了。”王倩收起了素日里的笑容,那些天里我们的确很快乐,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去做着每一件事。只是我们都知道这是暂时的,而越是这样短暂的快乐越容易让人更加珍惜,将这份回忆变得格外美好。 “就当做昙花一现。”我少有的温柔对她说。 “我想和我男朋友分手了。”她缓缓地语气让我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呢?” “因为我发觉自己根本不喜欢他,或许开始的时候是喜欢的,但相处久了就没那么喜欢了。可人总是念旧的,他这个人又很老实做的没什么让我挑剔的,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也许回过头再好好相处一段时间那种感觉就又找回来了。”我劝慰着她。她摇头。 “他说想结婚了,可我根本不想结婚,但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要摊牌的。” “那你如果真的跟他分了,分了之后呢?难道还不嫁人了吗?”我突然觉得她的这个想法有点幼稚,真正的不婚主义在周围有,但还是少。 “我是没想好是不是要跟他结婚。” “那你想跟谁结?”我看着她,总不会想跟我结吧?那真是疯了。 “不知道,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想和什么样的结,但我知道自己一定不想和他结。”王倩干掉了手里的酒。我又缓缓给她添了一些边对她说。 “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我也是稀里糊涂就把婚结了,可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其实和谁结都差不多。该面对的永远都要去面对,谁也躲不掉。结婚就是过日子,有个地方叫家,逢年过节了能回去。谁都一样每天都在挣钱养家,没什么大区别。” “那你觉得你结婚以后快乐吗?”王倩抬起头问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我。而我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回答了她。 “婚姻就是一纸契约,快不快乐有那么重要么?难道你还想谈一辈子恋爱么?哪个男人又会肯那样做呢?” “可是明明不快乐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做呢?”王倩反问我,我笑了。 “因为责任,责任就是即便你不想做但却一定要做的事。就像我和Mina,我对她还有没尽完的责任。所以我必须要复婚并维持这段婚姻,这里面不单单是因为一个孩子的问题,而是你们曾经至少相互喜欢过,也领了结婚证,我没有理由去轻易地抛弃她让她成为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婚姻对女人是不会那么公平的,所以男人也要学会将心比心。”开解着王倩就此放手的同时我也在提醒着她,我是不会离婚的。 “那你为什么就不对我负点责任呢?为什么就一定要和我分开呢?”王倩继续反问我。 “因为你要嫁人啊,总不能你嫁人以后我们还保持着这种关系,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对你的丈夫也是不公平的。那不同于你在谈恋爱,你们已经组建了家庭。实际上我现在这样做已经危及到了你的未来家庭。我已经有点后悔了。知道么王倩?” “那我可以不结婚啊,反正我本来也不想结婚。。”王倩说的很轻松,像是儿戏一般。 “不结婚难道像吕烟那样么?给人做小?你又不缺钱,何必呢?” “那不一样,吕烟是纯粹为了钱,我是因为喜欢。” “你喜欢什么啊?”我不解。 “喜欢你啊。”她脱口而出。 “你喜欢我什么啊?我已经结了婚了,我们也不可能谈一辈子恋爱的,那对你太残忍了。我是没办法时刻照顾你的,你想过吗?如果有一天你生病了,而我在陪家人。再说难听点等你爸妈都老了,你一个人过年吗?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受不了的,王倩。” “我可以去旅行啊,还可以找朋友一起过节,这有什么难的吗?总好过我委屈自己去结那个婚来的快乐,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把婚姻看的那么重要呢?” “你现在回过头问问吕烟,问问吕烟一个人过节时是什么心情,再来说这话。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就那样跟着我一辈子,你让我怎么面对你啊?我良心上会过不去的,你没有看到七月吗?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现在都不敢见她。你还飞蛾扑火的往上扑,你不觉得自己疯了吗?” 王倩这次终于认真起来,想了一下才开口。 “我和吕烟是有根本上的不同,她是为了钱,而我是为了快乐和情感。所以她能忍的我一样能忍,我并不要求你必须离婚娶我,因为我也不想嫁。我只是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会像一个百科全书一样告诉我如何去处理一些身边的事和见到东西。就像我们去旅行你可以给我讲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这就让我很快乐。” “王倩我承认我是有些喜欢你,因为你总带给我不一样的感觉,我也很乐意听你说起每天公司里发生的事,因为那是我接触不到的。也很愿意和你一起分享我们相似的成长经历,可这些东西总有消耗完的一天,最终我们还是会回到通过什么方式去维持这段情感的基本点上的。而最能维系两个异性之间特殊关系的方式除了结婚没有其他的了,想象一下,五年十年以后,我有孩子和家庭。而你呢?什么都没有,人也老了,守着个空房子你觉得你还快乐的起来吗?” 我的话让王倩终于不再反驳,没有人可以扛得住那种寂寞和孤独,至少我们都做不到。沉寂了许久她再次提出了新的话题。 “那我们就像当年你和七月那样可以吗?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我们就断了来往。而在这期间我也还会和从前一样,绝不干扰你做任何事,哪怕你去碰了别的女人。”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思考着如何作答。她目不转睛的望着我,我不敢抬头与她对视。人类的情感世界微妙的,我知道我们是没可能的,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怎样,但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了她。 “好,这次不能再反悔了。如果再反悔我要开必杀了。” “什么必杀?”王倩不解。 “那你别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你说。。” “你和你男朋友的事还是不要轻易分,考虑清楚。起码以你的描述中我认为他不是一个坏人,对你也还不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有的事你现在想不通再过个两年就想通了。。不要到时候追悔莫及,在我这我是不会给你任何承诺的。除了经济补偿但那也是有限的,不够你一辈子开销的。”我严肃地对她做着最后的警醒,相信她会明白。 “好,答应你。来,合作愉快。”她高兴地举起了酒杯,我无奈地摇摇头与她碰了一下。 “王尧那边弄的怎么样了?好几天没见着他了。”王倩问我。 “他挺忙的,现在忙着四处采购设备和零件。可能是想在年前开业吧。” “你过段时间是不是也要忙了啊?要过年了,你生意应该会有点起色了。” “嗯。。”我点头,想起了店里的事。 “那你不回上海去看看她么?你总不回去她会担心的。。”王倩试探性地问我,眼睛在我身上考量着。 “不太想回去,觉得累。还有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怕我一激动就把监听的事捅出去。”我皱起了眉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于是王倩宽慰我。 “哎,还是要回去的,人家毕竟是名门大小姐每天除了买买东西,学学做饭喝喝茶还有什么值得去做的呢,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的。是你自己太劳碌了。” “你们家不也不缺钱么?你也没像她那样啊。”我悻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