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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轰……隆隆…… 暗沉的天空中忽然间响起了几声闷雷,大地早已被晒得灸热不已,阵阵的热浪在地面上不停歇地翻腾着。 一阵劲风吹过,给大地带来一丝的降温,天空中的厚积云也露出了一道道裂缝。午后的烈日再次露出那耀眼光芒,虽是厚云低压,却未见一滴雨落下。 沉闷的天气总会让人倍感疲倦,连那山间的树木都显得无精打采了起来,只有那知了还在不知疲倦的叫唤着。 山脚的树阴下,又是一股阵风吹过,给人带来了难得的凉爽。 此时,树阴下一个正在乘凉熟睡的年轻人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一般,在一阵的眉头紧舒之后便不自知的张开双眼,撑地坐了起来。 此人姓张,因排行在第六位,所以叫做张六。今年十六岁。 至于名字……对于一个时常吃不饱饭的人来说,哪有那么多讲究。于是“张六”便成了他的名字,但是村子的人更多的是叫他做狗子。 “狗子”是他娘亲给他取的小名,乡下的人都相信,小孩子取了贱名后阴司野鬼都看不上,这样才好养活。于是乡村的孩子在出身后不久都需要取一条贱名防身。 坐起的张六精神萎靡的样子,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远远望去,只见他那薄弱消瘦身体,完全是一副营养不良皮包骨的模样。常年的劳作下,皮肤也早已被晒得黝黑。 幸好他的五官长得还算端正,如果能把身体养壮起来,却也算得上英俊二字。 而且张六身高也有一米七左右,或许这对于后世那动辄一米八、一米九的高度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却是基因的超水平发挥。 如今张六所处之地是在广西境内,一个离这里不远的叫做大同村的村子。 世间多苦难,在饥饿加疾病的重压下,如今张六一家也就只剩他孤身一人了。 家中贫困潦倒,张六的父母也没能遗留下什么钱财田地。 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于是张六也只能是靠着租借村里地主黄富贵家的三亩下等田过日子。 以往年天公作美,亩产可以达到一石左右。按着田租对半分原则,再除去杂七杂八的税,每亩田大概还能留给张六一两斗粮左右。 按着三亩剩六斗来算,再加上一些山间野菜、粗糠杂食等混合来吃,倒也是能可以勉强混个饱饭。 日子也算是能过得下去吧!毕竟没有饿死不是? 然而…… 数十年来从没见过缺雨的广西,今年却发生了干旱,竟然一连几个月都没有下过一滴雨。 天不降水,河水骤减,稻田里没有了水流的灌溉早已裂开了一道道深壑的裂缝。 在干旱的土地上,作物收成自然也是寥寥无几。 田地的收成如何,朝廷可不管。只要不是发生不可掩盖的乱象,当地官员自然不会上报,毕竟会影响自己头上的乌沙。 于是,百姓口中无粮又如何?税收可不能少,不然官老爷要怎么样升迁? 而负责田租和杂税的地主跟满人大爷们的收益也不能少,不然他们要拿什么去整日花天酒地? 所以,无论那些贱民们是要鬻儿卖女还是典妻卖身,都必须要把“该”交的钱粮给交上来。 不然大清律法可不答应,敢抗交皇粮者,一律抄家凌迟。 各种苛捐杂税再加上周边的土匪也要掺上一脚,于是众多的劳苦平民就可谓是平的贫,贫的穷,穷的就麻木了。 阵风吹过,张六弱小的身上穿着的宽松衣衫也跟着舞动了起来。 这一件破得不能再破,脏得不能再脏麻布衣。上面除了各种各样的污质还散出nongnong的汗臭味。 有人肯定会说:这小子怎么懒成这样?也不会去洗燥换个衣服? 但说这话的人又哪里明白,他却是一天忙到晚,劳作不停。 久不下雨,地里的庄稼打奄低下了头,于是张六只能是每天到几里外的河那挑水来撒给庄稼。 不然朝廷来人要收税怎么办?地主老爷来了要收成怎么给?还有欠下的租子怎么还?更别提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呢? 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吃的都是些没油没盐煮的野菜,喝的则是混合着米糠熬的稀米粥。 生活,哪里有想的惬意,这样日子能熬着,也就熬着了。更何况他还是在逃难。 几天前,在离大同村三十里外直连山上的土匪让人传下了话,几日后就会到大同村来去“保护费”。 到时候,每家每户最少得出一担的米来,如果谁要敢不拿出来,就送他们全家去见閻王爷。 消息传来时,村中人心惶惶。 张六望着家中那只剩下几捧米的米缸,只好选择和大部分乡亲们一样,拿张破布包起来了家中最后的“财产”远走躲避去了。 此时田里的庄稼还没有完全成熟,村中的人自然也不用去管它。 为了能彻底避开土匪的洗劫,张六必须得在山里多待几天。可张六所带的粮食不多,为了能多熬着几天。他是每天就吃一顿稀粥来节约粮食。 可长期的劳作加上营养不良,如今在饥饿跟焦虑相加之下,原来想着可以躺在树阴乘凉节约体力的张六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过去了。 睡着的张六是幸福的,梦里吃着各种见都没有见过的美味食物。但是,此刻醒来的人却是痛苦不堪。他记得自己是吃着各种各样美味的食物,但是醒来后肚子却是饥饿难忍。 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穿越到了这个已逝之人的身上。 “这是?” 一阵头疼欲裂后,他看见自己那瘦得皮包骨的双手不由得一阵发愣,然后又不敢相信地柔了柔自己的眼睛。 “难道,这是真的吗?” 在他迷惑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后,更是吃惊的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被剃了。四周光突突的脑袋上只有在正中间位置上还留有最后的一小撮,结果还编成一根小小的辫子,很是污秽油腻。 这时,原本属于张六身体的记忆慢慢地涌了上来。 在一阵又一阵的记忆片段冲击下。醒来之人终于明白了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穿越了。 “居然是我大清,还是乾隆老儿的时候?还珠的皇阿玛,纪晓岚的好皇帝。”在获得了原本张六的记忆之后,醒来之人张瑞不禁喃喃地说道。 “后世男儿常言: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但这可是乾隆老儿时期,如果没有记错,现在该平定的战事也大都被平定,剩下的小打小闹而已。” “关键这还是清吹奴才包衣们口中的盛世。虽不愿意承认,但此时的平民百姓只要肯吃糠喝稀起码能混个饱。而没有大多数人活不下去的前提下玩起义,根本就是找死,那还玩毛线。” “啊……”越想越气,最后张瑞是烦躁地对着大山的深处喊叫了起来。 可回应他的只有那空旷的回声,还有几声“呀呀”的鸟叫! “这绝逼是深渊模式。老天爷,你要玩我也不是这样玩吧!”在一阵苦笑过后,张瑞也只能是无奈面对现实。 “叽……咕……”这时,张瑞的肚子再次作响。已完全接收了张六身体的张瑞正式感觉到了饥饿。 按着张瑞的记忆,他刚刚应该是饱吃了一顿大餐。可如今肚子饥饿的饥饿感却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肚子饿,是不会骗人。 此刻,张瑞又不由得再问候起了老天。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被丢来这个该死的地方受罪。 “哎,好怀念家里的空调,汽水饮料啊!要是能有几块牛扒或者猪扒就再好不过了,不然就是有几碗加rou的米饭也可以!” 幻想总是让人陶醉,现实却是: “叽……咕……” 肚皮又一次叫唤了起来。 肚子饿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没有卡路里支撑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抗议着,体内低血糖使得张六的身体在一阵阵的急冒着冷汗。 “难怪吃不上饭的人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造反吃饭。” 饥饿已让张瑞没有办法再忍受,他感觉如果再不吃东西下去,说不定他就要成为最悲剧的穿越众。 一穿越过来就被饿死了。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张瑞是刚刚复活过来。 要是刚穿越过来又挂掉,那还会不会再次穿越就不好说了。而现在即使是再差,起码还是有人类社会的气息。要是再次穿越,弄不好就穿到了原始社会,那就有意思了。 “哎,好死不如赖活着。接下来只能看自己的本事,走一步算一步了。”想通了后,张瑞也就不再纠结。 凭借着张六的记忆,张瑞很快的就找到包裹里唯一的一点吃食——一个米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