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笑藏杀机

    叮铃珠玉脆响，十多个绝色女子抱着琵琶琴瑟从左门鱼贯而出，她们穿着薄纱衣，雪白的胴体朦朦胧胧，放佛雨后薄雾中的山峰。

    数名端着香茗点心的童子，从右门出来，走到赵匡胤身边列放食物。

    杯中茶水碧绿如玉，晶莹透亮，香气浓郁绵长；点心七彩纷呈。

    赵匡胤闻着香气，点头赞叹：“一汪碧玉赛百茗，红绿相间引龙涎。乌岛主，此茶名为何物？”

    乌蒙子说：“皇帝陛下，此茶为碧波岛独有品种，小的依其颜色，称之‘碧玉绿’。汉末，曹cao和刘备煮梅论英雄，成全一段典故；今日小的万幸，请得万岁爷驾临荒野僻壤品茶观歌舞。又是一段佳话。”他轻轻鼓掌。

    盘坐地上的美人们轻挥纤纤玉指，奏出水银泻地般的曲调。

    石守信自觉心神一荡，赶紧从囊中掏出两粒辟邪珠塞入耳中，化解妖孽靡靡之音。他听到的声音杂乱又刺耳。

    辟邪珠原是天竺商人带入开封贩卖，由得道高僧用佛祖寺庙里烧尽的檀香灰混合玳瑁、犀牛角、孔雀翎等昊阳之物制成，售价很高，一两银子一粒。

    开封城中达官贵人身上多少背负着血债和孽缘，买来辟邪珠放在家中驱邪。

    中邪的人吃下一颗辟邪珠，即可能恢复神智，这东西虽是价钱高，相当走俏，天竺商人获利颇丰，不顾万里劳顿，源源不断地将它们从西方带入中原。

    日久月深，辟邪珠流传到大宋国城里乡间。

    一穿鹅毛羽衣，头披带洁白纱巾的女子翩翩起舞，她身材婀娜，天生倾国倾城之色。

    石守信暗想：“曹cao和刘备同为汉献帝驾下臣子，乌蒙子将他们两人比作自己和陛下，犯欺君罔上忤逆大罪。他故意说这话，有何用意？”他本心出言提醒赵匡胤，嘴边的话吞进肚中。

    赵匡胤喝着茶，眼神迷离，随着跳舞女子起伏摆动。轻歌曼舞，他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乌蒙子说：“小女跳的是昔日唐玄宗亲手编导的霓裳羽衣舞。望皇帝陛下不吝赐教，钦点一二。”

    赵匡胤吐出两个“好”字，到底说的是女子跳的好，亦是指点的好，无人知晓，他一对龙目笼薄雾，丹心一片拜罗裙，龙袍沾满点点绿意。

    乌蒙子见石守信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而不是看歌舞美人，心中大为惊讶，站起身举起手中茶杯，鞠躬道：“良辰美景歌舞平四，大将军不可辜负，何不同皇帝陛下一同听歌观舞？”

    “本将军倒要试试你的真面目。”石守信丢十粒辟邪珠进酒囊，笑着说：“石某是武将，大老粗一个，煮茶论天下的风雅学不来。喝酒谈兵到可以。老先生，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喝一杯，驱驱寒意。”

    两个守卫见机行事，快步来到石守信身旁。

    石守信倒满两杯酒，两手端着走到乌蒙子身旁，说：“老先生，石某敬你一杯。”

    乌蒙子摆手摇头，拒绝：“大将军，小的年老体衰，不胜酒量，多谢你的美意；小的以茶代酒略表心意。”

    “jian猾的老东西！”石守信也不勉强，说：“这样啊。石某不愿强人所难，老先生，你的酒我代你喝下，没意见吧？”